前夫顧明川在朋友圈發了張牽手照。配文是:"終于等到你。
"照片里那只涂著裸色指甲油的手,
我閉著眼都能認出來——是他那個號稱"靈魂伴侶"的女助理蘇芮。
那天我們剛簽完離婚協議。真有意思。三小時前這男人還在民政局門口紅著眼眶說:"溫瀾,
你會后悔的。"現在我把離婚證拍在閨蜜林檬的麻將桌上時,手機突然瘋狂震動。
顧明川的未接來電像病毒似的在屏幕上蔓延,最后跳出來條語音:"瀾瀾,
蘇芮的手鏈是客戶送的樣品!"林檬把幺雞重重一砸:"這孫子當你瞎?
那照片里他手表都調到情侶款模式了!"我低頭攪動奶茶里的珍珠。塑料吸管戳到杯底時,
突然想起領證那天顧明川說過的話。他說這家奶茶店的波霸像極了我笑起來的小酒窩,
以后要承包一輩子。現在珍珠還是Q彈的,酒窩早就僵在臉上了。"檬啊,
你說..."我慢慢把離婚證塞進包里,"要是現在有人問顧明川為什么離婚,
他會不會說是因為我太作?"話音剛落,咖啡廳的玻璃門被猛地推開。
顧明川穿著我送他的那件巴寶莉風衣闖進來,領帶歪得像條上吊繩。
他身后跟著穿小白裙的蘇芮,活像朵風雨飄搖的綠茶花。"溫瀾我們談談。
"顧明川的喉結在顫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直接舉起手機。
屏幕上是五分鐘前蘇芮剛發的朋友圈:"熬過所有黑夜,
來屬于我的晨曦[心]"配圖是顧明川辦公室的日出照片——那個我曾經陪他通宵趕方案時,
相擁著等過無數次的落地窗。"顧總。"我聽見自己聲音輕得像羽毛,
"您新女友的文案水平,可比她泡的咖啡強多了。"整個咖啡廳突然安靜得可怕。
蘇芮的眼淚說來就來,顧明川卻死死盯著我左手無名指——那里有道明顯的戒痕,
像圈褪色的詛咒。"你摘了婚戒?"他聲音突然啞了,"就為這種誤會?
"林檬突然把奶茶杯往桌上一墩。"顧明川,去年瀾瀾高燒40度給你送文件那次,
這朵白蓮花給你發'加班好累要抱抱'的時候,你怎么不說是誤會?
"我看到顧明川臉色瞬間慘白。原來他一直不知道我見過那條微信。
現在他西裝口袋里的手機又開始震,蘇芮在旁邊小聲啜泣。我突然覺得特別沒意思,
拎起包就往門外走。"溫瀾!"顧明川在身后喊,"你到底要怎樣才肯信我?
"旋轉門映出我扭曲的倒影。三年來第一次,我笑著對顧明川說了臟話:"信你媽。
"走出五十米拐進小巷,我蹲在垃圾桶旁邊干嘔。手機還在震,
掏出來卻看見條陌生號碼短信:"溫女士,您投遞的策劃總監崗位已通過初篩。
"抬頭看見商場巨幕正在播放婚戒廣告。模特擁吻時,字幕打出"一生只愛一人"。
去他的一生一世。我抹掉眼淚,把顧明川所有聯系方式拉進了黑名單。
我沒想到新公司入職第一天就撞見了顧明川。他站在會議室門口,西裝筆挺,領帶一絲不茍,
像是剛從財經雜志封面上走下來的精英。而我穿著新買的職業套裝,
手里還捧著人事剛給的歡迎咖啡,差點沒端穩。“溫瀾?”他眉頭微皺,
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置信,“你怎么在這兒?”我深吸一口氣,
扯出一個職業假笑:“顧總好巧,我現在是盛悅的策劃總監。”他的表情瞬間變得復雜,
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又不得不保持風度。盛悅和顧明川的公司是競爭關系,
這個項目剛好是兩家公司競標同一個客戶。“所以……”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你是故意來對家?”我差點笑出聲。三年婚姻,他居然覺得我的人生重心還是圍著他轉?
“顧總想多了。”我抿了口咖啡,“我只是覺得盛悅的待遇更好。”他眼神一暗,剛要說話,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蘇芮踩著高跟鞋走出來,手里抱著一疊文件,見到我的瞬間,
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溫……溫姐?”她聲音甜得發膩,“真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你。
”我掃了眼她胸前的工牌——總裁助理。看來顧明川離婚后倒是沒虧待她,直接升職了。
“蘇助理。”我微笑,“你今天的眼線畫歪了。”她的表情瞬間裂開,手不自覺地摸向眼角。
顧明川皺眉,低聲說了句“別鬧”,然后伸手想拉我:“瀾瀾,我們談談。”我后退一步,
躲開他的觸碰:“顧總,現在是工作時間,私事免談。”他僵在原地,眼神里閃過一絲受傷。
就在這時,盛悅的CEO陳敘從走廊另一端走過來,笑著拍了拍我的肩:“溫總監,
客戶已經到了,就等你了。”他個子很高,西裝下的肩膀寬而挺拔,站在我身邊時,
莫名有種壓迫感。顧明川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陳總。”他聲音低沉,
“沒想到你們盛悅挖人這么積極。”陳敘挑眉,似笑非笑:“顧總說笑了,人才嘛,
自然是誰有本事誰留得住。”空氣里火藥味濃得能點燃。我懶得再看這場雄性對峙,
轉身往會議室走。身后傳來顧明川壓抑的聲音:“溫瀾,下班后等我。”我沒回頭,
只是擺了擺手:“不了,有約。”陳敘跟上來,低聲問:“前夫?”我笑了笑:“嗯,
墳頭草已經三米高了。”他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有意思。”會議進行得很順利,
我的提案得到了客戶的高度認可。散會后,陳敘在電梯里問我:“晚上慶功宴,來嗎?
”我剛要點頭,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顧明川的短信:「我在你公司樓下,我們得談談。」
我面無表情地鎖屏,抬頭對陳敘笑:“當然來,不醉不歸。”電梯門打開時,
我看到了站在大廳里的顧明川。他手里拿著一杯奶茶,是我以前最愛喝的那家。真是諷刺。
以前我等他回家等到凌晨,他連條消息都不回。現在離婚了,他倒學會等人了。
慶功宴定在市中心一家日料店,私密性極好。陳敘訂了包廂,團隊七八個人圍坐在榻榻米上,
清酒一瓶接一瓶地開。我酒量一般,但今晚莫名想喝。可能是白天見到顧明川的后遺癥,
太陽穴突突地跳,總想起他站在大廳里等我的樣子——風衣下擺被風吹得微微揚起,
像極了我們剛結婚時,他站在雪地里等我下班的樣子。“溫總監,
”市場部的小張舉著酒杯湊過來,“今天提案太精彩了,我敬你!”我笑著碰杯,一飲而盡。
酒精燒過喉嚨,熱辣辣的,倒是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回憶壓下去不少。陳敘坐在我對面,
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他喝酒很安靜,偶爾和旁人聊幾句,
目光卻總若有若無地落在我身上。“少喝點。”趁其他人鬧騰的時候,他低聲說,
“你臉很紅。”我摸了摸發燙的臉頰,笑了:“陳總怕我喝多了耍酒瘋?
”他盯著我看了兩秒,突然伸手拿走了我的酒杯:“我是怕你明天頭疼。”他的手指修長,
骨節分明,無名指上干干凈凈,沒有戒痕。包廂門突然被拉開,服務生端著刺身拼盤進來,
身后卻跟了個人——顧明川。空氣瞬間凝固。他穿著白天那套西裝,領帶松了,
頭發也有些亂,像是匆匆趕來的。目光掃過包廂,
最后釘在我和陳敘之間那只被拿走的酒杯上。“打擾了。”他聲音低沉,“我來接我太太。
”整個包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向我,眼神里寫滿了八卦。我放下筷子,
笑了:“顧總記性不好?我們上個月就離婚了。”他的下頜線繃緊,
喉結滾動了一下:“瀾瀾,我們出去說。”陳敘突然站起身,擋在我和顧明川之間:“顧總,
現在是私人聚會。”兩個男人身高相仿,對峙時連空氣都變得稀薄。
顧明川的眼神冷得像冰:“陳總,這是我們的家事。”“家事?”我拎起包站起來,
酒精讓聲音比平時尖銳,“顧明川,你帶著蘇芮在朋友圈官宣的時候,怎么不想想這是家事?
”包廂里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顧明川的臉色瞬間慘白。他伸手想拉我,被我躲開。
“那條朋友圈是誤會。”他聲音沙啞,“蘇芮只是……”“只是你的靈魂伴侶嘛,我知道。
”我打斷他,轉頭對同事們笑笑,“不好意思,我先走了。”陳敘拿起外套:“我送你。
”顧明川一把拽住他手腕:“不必。”兩人劍拔弩張,我頭更疼了。“夠了!
”我抓起外套往外走,“我自己打車。”夜風一吹,酒勁上頭,腳步有些飄。剛走到路邊,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顧明川追上來,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你到底要怎樣才肯聽我解釋?
”他聲音發抖,“離婚是你提的,拉黑我的是你,現在連話都不讓我說?
”我甩開他的手:“顧明川,你搞清楚,是你先越界的。”“我和蘇芮什么都沒有!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那條朋友圈是她偷拿我手機發的!”我愣住了。路燈下,
他的眼睛通紅,像是很久沒睡好。風衣領口歪著,
露出里面皺巴巴的襯衫——顧明川從來都是精致到頭發絲的人,
現在卻狼狽得像條被雨淋濕的狗。“所以呢?”我聽見自己冷靜到可怕的聲音,
“就算這次是誤會,那之前的加班呢?凌晨三點的‘要抱抱’呢?顧明川,婚姻是玻璃杯,
碎了就是碎了,你拼回來也是滿手血。”他僵在原地,手慢慢垂下去。遠處有車燈照過來,
陳敘的黑色奔馳緩緩停在我們面前。車窗降下,他看了顧明川一眼,然后對我說:“上車吧,
送你回家。”顧明川站在原地沒動,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你和他在一起了?
”我沒回答,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后視鏡里,他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后消失在夜色里。
陳敘打開暖氣,遞給我一瓶水:“還好嗎?”我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挺好的,
就是有點累。”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顧明川看你的眼神,不像離婚的樣子。
”我苦笑:“那像什么?”“像弄丟了最珍貴的東西。”車窗外的霓虹燈模糊成一片,
我閉上眼,沒讓眼淚掉下來。周末早晨,我被門鈴聲吵醒。宿醉的頭疼還沒消,
我踩著拖鞋搖搖晃晃去開門,
迎面撞見一束巨大的香檳玫瑰——大到幾乎把送貨小哥整個人都擋住了。“溫瀾女士?
”小哥從花束后面探出頭,“您的花,請簽收。”我愣在原地,花束上別著的卡片滑落下來。
熟悉的字跡寫著:「瀾瀾,對不起。——K」K是顧明川英文名的首字母,
以前我總笑他裝逼,非要在咖啡杯上貼個K的貼紙。我盯著那束花看了三秒,
然后“砰”地關上了門。五分鐘后,門鈴又響。這次是林檬,她拎著兩袋早餐,
一進門就看見被我扔在玄關的玫瑰。“喲,墳頭來上供了?”她踢了踢花束,“顧明川送的?
”我癱在沙發上啃包子:“嗯,估計是昨天受刺激了。”林檬掏出手機劃拉幾下,
突然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你快看蘇芮的朋友圈!”屏幕上,蘇芮發了張辦公室照片,
配文「加班到深夜,還好有暖心老板送咖啡~」。照片角落,顧明川的側臉冷若冰霜,
面前擺著杯喝了一半的美式——杯身上赫然貼著K的貼紙。“這白蓮花故意的吧?
”林檬嘖嘖稱奇,“顧明川臉色跟吃了蒼蠅似的。”我正要說話,手機突然震動。
陌生號碼發來短信:「花收到了嗎?」我直接拉黑。三秒后,又一個新號碼:「我們談談,
就十分鐘。」再拉黑。當第五個陌生號碼亮起時,
我忍無可忍地撥了回去:“顧明川你煩不煩?!”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
傳來他沙啞的聲音:“你終于肯接我電話了。”背景音很嘈雜,像是在機場。
我心頭突然一跳:“你在哪?”“去深圳的航班。”他聲音很低,“臨時有個項目要談,
下周才回來。”我冷笑:“關我什么事?”“瀾瀾。”他突然喊我名字,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等我回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林檬在一旁瞪大眼睛:“他這是……要追回你?”我抓起抱枕捂住臉:“他腦子被門夾了。
”周一上班,整個公司都在傳我和顧明川的八卦。茶水間里,幾個女同事看見我立刻噤聲,
眼神里寫滿好奇。中午吃飯時,陳敘端著餐盤坐到我對面:“看來我挖到寶了。
”我抬頭:“嗯?”“顧明川今早撤回了對盛悅的競標。”他慢條斯理地切著牛排,
“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三千萬的項目,溫總監魅力不小。”我筷子一抖:“他瘋了?
”陳敘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男人在某些事情上,確實會失去理智。”下午開會前,
前臺突然打電話上來:“溫總監,有您的快遞。”我下樓一看,是個精致的禮盒。打開后,
里面靜靜躺著一條項鏈——吊墜是朵小小的蒲公英,鉆石鑲嵌的種子仿佛隨時會被風吹散。
這是我們結婚一周年時,我在櫥窗外看了好久卻沒舍得買的那條。
卡片上寫著:「記得你說過,蒲公英代表新生。」我的手微微發抖。突然,
身后傳來高跟鞋的聲音。蘇芮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我身后,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溫姐。
”她聲音帶著哭腔,“你能不能……把明川還給我?”我“啪”地合上禮盒:“蘇小姐,
垃圾回收站在樓下右轉。”她突然抓住我的手:“你不知道他這一個月是怎么過的!
他天天睡辦公室,盯著手機等你消息,連我碰過的咖啡杯都要換新的!”我抽回手,
笑了:“所以呢?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嗎?”“我錯了……”她眼淚掉下來,
“他根本不喜歡我,他手機屏保還是你們的結婚照……”我轉身就走,心臟跳得厲害。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手機亮起。顧明川發來一張照片——深圳的夜空下,
他用手指在玻璃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愛心。「想你了。」他說。我盯著屏幕看了很久,
最終沒有回復。晚上洗澡時,熱水沖過左手無名指,戒痕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