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是瑞王正妃,受盡寵愛。直到有一天,我眼前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天幕,
一個自稱博物館講解員的人在我眼前介紹一把折扇。“這把扇子,
是用瑞王妃全家十八口肋骨做成。”“瑞王為表示更愛白月光,
親自設計陷害瑞王妃謀害王府后裔,瑞王妃乃至全家被亂刀砍死 ,抽去肋骨,作為折扇,
送與討好白月光。”我心中愕然,百般不敢置信,他分明昨日還將我擁入懷中,
溫柔的說要與我誕下嫡子。偏偏這時,他端來一碗湯藥。“淼淼有孕,你們素來關系好,
將這安胎藥送去給她吧。”……寒冬臘月,院中的紅梅映雪而開。我端坐窗前,
仔細繡著手里的肚兜,忽然眼前一陣恍惚,空中出現一方巨大的天幕。
亮堂寬闊的大廳里陳列著無數透明的琉璃罩,
一名自稱是博物館講解員的人正在介紹一把扇子。那扇子似玉非玉,透潤卻隱隱有股煞氣,
僅是看到它我都覺得心臟好似被人捏住。“各位游客請看,導游身后的就是著名的瑞王妃扇,
這把扇子,是用瑞王妃全家十八口肋骨做成。”我猛的睜大雙眼,只因,
我正是話中提及的瑞王妃。“據言,瑞王假借安胎藥作幌子,
讓瑞王妃給懷孕的妾室送去了一碗落子湯,以此陷害瑞王妃謀害后裔。”我難以置信,
伸出手想朝著眼前所見之物抓去,一切卻如泡影般消散,就好像從未存在。我心如擂鼓,
腦海里不斷重復著方才所見。裴泫鈺明明昨日還溫柔的將我摟在懷中,與我耳鬢廝磨,
說期待與我誕下嫡子……我正是心煩意亂,偏此時裴泫鈺推門而入。他披著一件青色鶴氅,
肩頭發梢還落了些雪,但眉眼之間皆是春色,
談笑之間如四月風來:“今年竟下了這樣大的雪,瑞雪兆豐年,想來是好兆頭。
”“只是夫人素來怕冷,入冬前皇上賞下一件白狐皮,我待會兒讓人給夫人制件大衣。
”我心里一暖,笑著招呼他坐下。果然,只是一場夢魘,裴泫鈺待我這樣好,
怎會暗中謀劃要致我家破人亡。就在此時,裴泫鈺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招手讓貼身的小廝上前。“對了,這是上好的安胎藥,管理后宅不易,淼淼有孕,
你且把這個送去,也叫她記著你的好。”他說的那樣真誠,字字為我考慮,
小廝手捧一碗湯藥,還升騰著裊裊的熱氣。我極力維持著面上的平靜,
背上卻早已被冷汗浸濕。剛剛聽到的話語再一次在腦海中回響。
第二章‘瑞王假借安胎藥作幌子,讓瑞王妃給懷孕的妾室送去了一碗落子湯’。裴泫鈺他!
他……我心中紛亂如麻,在裴泫鈺的催促下伸手,端起碗,卻不慎將其打翻。
褐色的湯藥四處飛濺,我一聲驚呼卻跌入裴泫鈺懷中。他神情并未有一絲異樣,
只是擔憂的看著我:“夫人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適?”我連擺手說不礙事,
撐著他站穩身形,裴泫鈺微微蹙眉望著我:“當真不要緊?夫人怎的忽然手滑?
”“許是雪色太亮晃了眼睛。”我隨口應付著,隨口扯了個話頭:“夫君身上好香,
是換了新的香囊?”裴泫鈺從懷中掏出一只香囊地給我看。香囊模樣小巧,手工精細,
上邊繡著兩只蝴蝶于花叢中嬉戲流連,惟妙惟肖,一看便是下了功夫的物件。
“路過鋪子時看著精巧,便隨手買下了。”忽然腦中一片眩暈,眼前又是一片光景。
方才還被我握在手中的小巧香囊同樣被置于琉璃罩子里被吵嚷的人群圍觀。
講解員介紹:“各位來看,這雙蝶戲花香囊便是瑞王與其白月光的定情之物。
”“瑞王迎娶王妃無非是想得到那豐厚的嫁妝,但白月光不愿做妾,
這極有可能是瑞王殺妻的導火索。”我一怔,下意識看向面色坦然的裴泫鈺,
試探著問:“我瞧這香囊精巧,也喜歡得緊,夫君可否贈我?”裴泫鈺只愣神片刻,
又笑:“這終究只是小巧之物,夫人若喜歡,我改日再給你尋個更好的來。”我深吸一口氣,
強裝鎮定將手中香囊遞還給裴泫鈺,看他收入懷中妥善藏好,一時間心中如墜冰窟。看來,
我看到的并非只是幻象。裴泫鈺此時已在算計我,要奪我嫁妝,更要殺我娘家。
我心中早已驚濤駭浪,面上卻要維持鎮靜,
那把由我全家人肋骨制成的扇子一直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幾乎是控制不住自己捏起了拳頭,指甲深深的陷進肉里。但我堅信,
既然我今日聽到了這個聲音,那就一定還有轉機。我必須得做些什么,改變命運的軌跡。
隨便選了個由頭,說自己還是有些頭暈想休息一會兒,支走了裴泫鈺,
我開始在屋內來回踱步,思索著整件事情的始末,缺一時間找不到切入點。事發突然,
我甚至不知道,這‘青梅竹馬的白月光’究竟何許人也。我在屋里來回轉了個遍,
把能摸的東西通通摸了一趟,想再看到講解得到些線索,可徒勞無功。
雖說我與顧沛琛都是在京城長大,但男女大防,婚前并無什么來往,
也從未聽說顧沛琛與哪家姑娘走的密切,問裴泫鈺想來他是不會說的。我忽然靈光一閃,
想到一人。第三章宋淼自幼就是裴泫鈺貼身服侍的丫鬟,
若裴泫鈺真有這么個青梅竹馬的姑娘,宋淼肯定知道些什么。宋淼是個膽小怕事的,
一直安守本分,對我也向來恭敬,我差人從小廚房拿了些山楂糕,一并給她帶去。
我進屋時她正坐在榻上伸手烤著火,掌上還有些常年勞作留下的疤痕,一見我來,
宋淼急忙起身要給我行禮。我擺手示意不用,隨意的坐在了榻上:“你還有身子,
切莫動了胎氣。”宋淼一時間局促,我先將山楂糕放在桌上,隨口問了兩句她近來身子如何,
她規規矩矩的答了。眼看她似乎松懈了些,我摒退眾人,壓低了聲音問她:“宋淼,
你自幼跟著王爺,王爺可有和誰來往比較密切?”“比如是……哪家的小姐?”“那怎么會!
王爺對王妃是一片赤誠……”宋淼先是急忙否認,又忽然頓住,
像是想到了什么吞吞吐吐半天說不清楚。我恐嚇她:“若是不說,
小廚房每日送來給你的一碗甜湯我可要斷了。”宋淼咬牙,
終于是開了口:“夏家的庶女夏依依,是老夫人娘家的遠親,曾在園子里住過一段時間,
那時兩人頗為親密……”宋淼相當緊張,一邊說,一邊時刻觀察著我的神情,
像是怕我立刻吃醋拍案而起。我笑著安慰了她兩句:“我不過是隨口問你兩句罷了,
我雖不是名門望族,也是富貴人家養大的姑娘,你還擔心我做潑婦與人當街扯頭花?
”宋淼也被我逗得一樂,明顯松了一口氣,又說了很多裴泫鈺的好話。我不想附和,
卻也不曾駁她的話。世道不易,她這樣的身份,只能趨炎附勢的活著,
宋淼未必就是真心敬重仰慕裴泫鈺,更多是懼怕與無奈吧。打聽到了想知道的,也有了方向,
再叮囑宋淼好好養著身子,我便回到了自己屋里,即刻吩咐心腹丫鬟著手去查這個夏依依。
京城總共就那么大點,富貴人家只要不是刻意藏著掖著,消息都不難打聽,不消片刻,
丫鬟就回來稟報。這個夏依依倒也是個奇女子,不愿束之閨閣,偏愛騎馬射箭,
性子豪爽潑辣,常與同齡的世家公子稱兄道弟。我緩緩皺眉:“那她現下在何處?
”“前兩個月求著去了趟漠北,說要馳騁大漠,待了三日就喊苦,哭著逃回家的,
說是夏家已經給她安排了親事,夫家也在京城,是個三品官員,不日便要入京呢。
”已經定了親事……那這門親事怕是要壞。果不其然,不出幾日,
夏依依這個名字便在京城掀起了軒然大波。第四章她不但當眾悔婚,
還直言男方根本配不上自己。男方家里好歹也是三品官員,登時氣得臉都綠了,
當街就要教訓夏依依。裴泫鈺就是在這時候從天而降英雄救美,
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夏依依帶回了瑞王府。如今風言風語都圍這瑞王府,
都想知道夏依依是不是寧做王爺妾,不做官員妻,我也頭疼的緊,
反倒是這倆人的態度一副理應如此的模樣。裴泫鈺義正言辭的說:“夫人誤會了,
我與依依是舊相識,不過是看她危難,現下又無處可去,這才收留,斷然沒有那些意思。
”夏依依眉眼之間透著得意與不屑:“我與王爺早已超脫男女之情,
想必這些王妃這樣的女子是不會懂的。”若不是我曾看過那支雙蝶戲花香囊的講解,
或許還能信個幾分。我只冷眼瞧著,裴泫鈺也看出我心情不悅,私下里來向我道歉,
卻說他從小當夏依依妹妹似的寵著,慣壞了,這才說出這許多冒犯的話。道歉哄了半天,
也沒說一句自己當街帶了個女子回府,把我這個瑞王正妃的臉按在地上踩的事。
我這邊也就是受些氣,夏依依無非口頭占便宜,宋淼可就不一樣了,
竟在飲食里查出了滑胎藥,幸虧被提前發現,否則必將釀成大禍。
宋淼只能來找我哭訴:“那夏依依分明是要害我與腹中孩兒的性命!我每每夜里做夢,
見她將我破腹拆骨!實在是驚懼不安,夜不能寐。”我嘆了口氣,
直言:“我又何嘗不想護你,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只能讓你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謹慎些。”看見宋淼一步三回頭的走出我的院子,
我心里也堵得慌。這樣的世道,女子活著太過不易,男子為男女子,女子也為難女子。哎。
我焦急的尋找著破局之法,眼下最能依靠的,便是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預知之力。
我假借清點財物之名,親自把庫房里收藏的奇珍異寶都摸了個遍,還在王府中四處游走,
想盡量多觸發預知,可這預知能力實在詭異,我完全摸不著頭腦。
我知曉了這只琉璃花尊會在三年之后被個丫鬟打碎,
長命鎖會在大半年后作為皇子誕生的賀禮送給皇后娘娘;甚至知曉裴泫鈺格外喜歡一只枕頭,
以至于帶進了墳墓陪葬。可這些信息都有什么用呢?我頭疼得緊,時間卻轉眼而逝,
皇帝的壽辰將近,裴泫鈺早早備下了一尊金佛,
又不知從哪兒尋來一尊白玉觀音說要以江家的名義獻做賀禮。
我剛一看到那尊栩栩如生的觀音像,腦內便立刻涌現出講解員的身影,
這尊觀音像依舊慈眉善目的被擺在琉璃罩子里,只是不知沾染了些什么,
像是被血沁透了一般,腹部泛著詭異的紅。“這件觀音玉像,
是瑞王徹底讓江家萬劫不復的手段。”“觀音表面上看是尋常玉石,一旦接觸陽光,
逐漸升溫特殊的化學物質便會產生反應,涌出像鮮血一樣的粘稠紅色液體。
”“瑞王以江家的名義把這件觀音作為賀禮送給皇帝慶壽,眾目睽睽之下觀音流血,
皇帝震怒,這才有了,一代皇商就此土崩瓦解,這才被瑞王肆意凌辱。”我倒吸一口涼氣,
面上卻不得不裝出高興的模樣,夸裴泫鈺準備周到。“這樣好的玉像,我這就送回娘家,
讓父母量身定制一個華貴的錦盒……”我說著伸手要將那尊玉像拿在手里。
第五章泫鈺卻側身一躲,將那尊玉像穩穩的置在了架子上。“夫人莫急,我都安排好了,
屆時金佛玉觀音一起乘上,才是齊全,不勞岳丈岳母操心。”我咬牙,
卻仍只能笑著:“如此甚好。”我深知不可心急,否則只會打草驚蛇,因此不再多說,
默默退去。我讓丫鬟去找來一個一模一樣的玉觀音,想來個偷梁換柱,夜里悄悄溜進庫房,
卻見架子上空無一物。裴泫鈺果然警惕,定是將那尊玉觀音換了地方藏!我一陣翻找,
還沒找出個所以然來,便聽見有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連忙屏吸躲好。門被猛的推開,
裴泫鈺與夏依依兩人竟纏一團吻得難舍難分。兩人暗行茍且之事,我雖在心中痛罵,
但也慶幸他們此時正是情動,無暇顧及我。裴泫鈺一口一個心肝寶貝的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