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盛皇朝最受寵的公主。與夫君舉案齊眉二十載，助他官拜首輔。
直到我撞破他養(yǎng)了三十年的柔弱外室。溫潤儒雅的夫君親手將我割舌剜眼，關(guān)進(jìn)暗室。
唯一的兒子終于找到我。可他因我不同意他納別人之妻，親手將我勒死。噩夢中驚醒，
我拔出金簪。干脆利落捅進(jìn)了枕邊人的脖子。01猛然驚醒，我喘著粗氣，冷汗?jié)裢笇嬕隆?/p>
摸著自己完好的五官，腦海中想的卻是眼眶空洞的滋味。身邊人輕微的鼾聲，將我喚回現(xiàn)實。
十六歲那年，我躲在父皇龍椅后，一眼相中了參加殿試的周承澤。本朝律法，駙馬不許入仕。
我不忍他失意，跑去找了父皇。婚后他為官之路暢順，兩朝重臣，一路做到首輔。
我們恩愛二十載，直到我發(fā)現(xiàn)了他養(yǎng)的外室。他摟著那女子，面含愧疚“燕娘，
這三十年來委屈你了。”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我和周承澤成婚不過二十載，
這女子竟伴他三十年有余？周承澤發(fā)現(xiàn)了我，我自持身份想與他體面的談?wù)劇?/p>
可他仿佛見鬼一般，粗暴的薅著我的頭發(fā)帶入院子，不由分說掏出匕首捅進(jìn)我口中翻攪。
我嘔出一口血，帶著半截舌頭。他尤覺不夠，又剜了我一雙眼睛，關(guān)在一個狹小的屋子里。
身邊頻頻有鼠蟻滋擾，我常常在睡夢中被啃食痛醒。期間，周承澤來看過我一次。
一改往日輕柔和煦的聲線，每個字眼都透著怨毒。“盛予瑾，你害我僅得三甲之末，
害我不能娶燕娘為妻，我的一生都被你毀了！”彼時，我小腿潰爛露骨，
都不及他言語刺痛的劇烈。父皇曾說，周承澤文筆璀璨但風(fēng)骨不足，談起民生多狹隘苛刻，
給個探花已是勉強。婚前我也曾問他，老家是否有相好女子，可坦誠告知。當(dāng)時他堅定搖頭，
繾綣低語“我只有你。”可到頭來，他竟怨恨我至此？想到這里，
我看著熟睡的周承澤怒火中燒，拔出金簪，干脆利落的插進(jìn)他的脖子。
看著他在睡夢中抽搐、掙扎，俊美的臉如惡鬼般猙獰。我拔出金簪帶出一道血箭，
終于送他下了地獄。02房中的動靜引來了守夜的侍女。佩蘭是我從宮中帶出來的，
打小伺候我的老人。我嫌周承澤的尸體礙事，將他一腳踹下床，才慢悠悠撩開幔帳。
佩蘭的驚呼聲卡在喉嚨里，下意識轉(zhuǎn)身掩好門。“公主，您可有大礙？
”她不曾看地上的尸身一眼，來扶渾身是血的我。我滿意她的反應(yīng)。處變不驚，
這是宮里伺候的規(guī)矩。“先替本宮更衣，再取水沐浴。”“是。”佩蘭替我換下血衣，
簡單收拾了一下，沉穩(wěn)開口。“公主，畢竟是首輔，如何處理您可有打算？”殺人時暢快，
收尾我倒沒想好。周承澤這些年在朝中積極運作，門生黨羽不少，
再也不是當(dāng)初一無所有的窮小子，他的一句話，有時哪怕是皇帝都要掂量再三。
我從澤安公主變?yōu)闈砂查L公主，看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如今皇位上坐著的，
是與我關(guān)系大不如前的皇弟。殺了他的重臣首輔，即便我是長公主，恐怕也不能善了。
我被父皇寵壞了，從前遇到事情只管隨心所欲，天大的事都有父皇兜底，久不思考，
一時真沒想出個章程。佩蘭看我思索著，便暫退去張羅沐浴。我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發(fā)呆，
辦法沒想到，卻想起個細(xì)節(jié)。“站住。”我輕飄飄一聲，佩蘭仿佛見鬼般一激靈。
我悄然走向她，每一步都像佩蘭的催命符。將手搭在她纖細(xì)的脖子上，
指尖在細(xì)嫩的肌膚上滑動。佩蘭不知怎的沒了剛才的從容，不住的顫抖，冷汗從鬢角滑落。
她在緊張，在恐懼。指尖輕掃，勾出她藏在里衣的紅繩，末端墜著個玉牌。這玉牌有些眼熟，
大概是我私庫中的一粟。佩蘭想下跪告罪，求我寬恕她偷拿首飾的罪名。可她來不及動作，
就被匕首扎透了心臟。她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我，質(zhì)問的話說不出口便斷氣了。
我賞下人向來闊綽，佩蘭是我貼身侍女，小小玉牌我不會在意。但我忽然想起來，
夢中我被周承澤囚禁許久，若佩蘭發(fā)現(xiàn)我失蹤，大可以進(jìn)宮告訴皇上。
可直到我死也無人來救，只能說明一件事。佩蘭，背叛了我！我蹲下翻開她的掌心，
果不其然，用來殺周承澤的金簪不知何時被她藏了起來。
金簪上的九鳳紋樣整個大盛只有我能用，她藏了金簪，就等于拿了我殺人的鐵證。
03一晚殺兩人。我非但不覺得疲憊，反而堵在心口的怒意消散了些。
只不過這下要處理的尸體變成了兩具。無人剪燭的火光飄忽跳動，不時抖出一絲黑煙。
我被燭光晃的心煩，一把掃落了，不慎點燃了外族進(jìn)貢的太極寶相裁絨毯。眉梢輕挑，
有了主意。夜深人靜時，大火熊熊。等府內(nèi)的人被沖天火光驚醒，火勢已撲救不得。
我站在院內(nèi)看著周承澤被大火焚尸，心中五味雜陳。周承澤，你如今的一切都是我賜予你的，
不管夢境還是現(xiàn)實，你都休想負(fù)我。周承澤的母親李氏在管家周福的攙扶下趕來，
看見火光沖天，一下子癱坐在地。周福還算穩(wěn)重，見我神色平靜立在一旁，
抹了把淚顫抖問道。“長公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周承澤趁我熟睡，
與我的侍女佩蘭在房中廝混。”“這不可能！大人他風(fēng)光霽月絕不可能做如此孟浪之事！
”“你的意思是本宮說謊了？”“這……”周福訥訥不語，在原地轉(zhuǎn)了兩圈，忽然又問。
“就算如此，為何會失火？大人又為何不逃生？”“他見事情敗漏，欲加害本宮，
纏斗間打翻了燭臺，本宮逃了出來，至于他們二人，本宮也不知。”這說辭漏洞百出，
在場下人面面相覷，顯然是不信的。李氏此刻終于回過神來，捶胸頓足的嚎叫著朝我撲來。
“你還我兒子，你個毒婦，你還我兒子！”周福攔住她，勸誡她不可對長公主不敬。
李氏瘋了一樣推開他。“我管她什么長公主？嫁給我兒子，就是我周家的兒媳！
今天我必須討個說法！”我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你想怎么討？”“你是長公主又如何？
別人怕你我不怕！我兒可是當(dāng)朝首輔，皇上的重臣！滿朝文武哪個家里不是妻妾成群，
兒女環(huán)繞？可你跋扈善妒，成婚多年都不給我兒張羅納妾，如今他不過是看上你一個侍女，
你竟然敢與他爭執(zhí)？眼看屋中起火，竟狠心將他扔下獨自逃生？”“別人家的兒媳伺候婆母，
晨昏定省，可你倒好，每日睡到日曬三竿，從不將我放在眼里，害我被外人恥笑。
”“你不事舅姑，不尊丈夫，如今害我兒慘死，
我這就去大理寺報案、去敲登聞鼓、去天子面前告狀，也要懲治你這個毒婦！
”我靜靜的聽她說完，笑了。“看來婆母對我積怨已久。”周承澤養(yǎng)外室，
李氏不可能不知道，如今想來，他有幾次差點露餡，都是這個老虔婆從中周旋。“哼！
你若還知曉臉面，就趕緊給我下跪認(rèn)錯，再去皇上面前請旨給我兒戴孝守節(jié)，
一輩子都不可再嫁，死后葬入我周家祖墳，以免我兒路上孤單！”她高昂頭顱，
似乎篤定我會認(rèn)錯。看來他們都忘了，我到底是誰。那我就發(fā)發(fā)善心，幫他們回憶一下。
我緩緩朝李氏走近，順手抽出侍衛(wèi)的佩劍。在所有人反應(yīng)不急時，飛快抹了李氏的脖子。
“啊——嬸嬸！”周福目眥欲裂，飛撲過去接住李氏尸身。
“你竟敢殘殺長輩……”他話未說完，被我一劍貫穿胸膛。兩具尸身倒地，院子里噤若寒蟬。
我拿著滴血的長劍在人群中掃視，劍尖所至，無一不下跪俯首。
長劍停在了伺候周承澤的小廝身上，他手腳并用爬到我面前。“你說，我是誰？
”“長……長公主。”“這里是哪里？”“公主府……”“很好，希望你們都記著，
誰才是這兒的主人！什么夫為妻綱，三從四德，在本宮這里都是狗屁！”“本宮姓盛，
是這大盛皇朝的長公主，想做我的長輩，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賤骨頭，有沒有命葬入皇陵！
”04公主府的一磚一瓦都憑我心意設(shè)計，主院燒了，我立刻搬進(jìn)聽風(fēng)小筑。
有了昨晚那一幕，進(jìn)出的下人比從前更恭敬，就連給周承澤收尸的事情都無人敢提。
下人們不敢說，有人敢。“母親，你怎么敢如此狂悖！”周瑜珩大步跨進(jìn)屋子，未通傳，
不行禮，兜頭便對我斥責(zé)。此時距離他心上人投河自盡不過數(shù)月，他還在和我置氣中，
說話越發(fā)不客氣。“你竟敢對父親見死不救，還殘殺祖母！我怎么有你這樣一個惡毒的母親？
”“你快隨我去大理寺認(rèn)罪，該打該殺依律懲處，否則別怪我不認(rèn)你！
”我拿著銀叉挑水果的手一頓。光顧著殺周承澤，竟忘了這個逆子。我看向他的神色暗下來，
胸中排山倒海的情緒傾瀉蔓延。比起周承澤的背叛，周瑜珩的所作所為更讓我怒氣沖霄，
遏制不住要吞噬一切理智。周瑜珩及冠那年，我為他搜羅一桌子高門貴女的畫像給他相看。
他一概看不上，只說已有心上人。我不是勢利刁鉆的母親，非要給他選高門大戶的女子不可。
再說放眼整個大盛，能有誰比我尊貴？只要對方品性純良，我都能接受。
可第二日聽府里的護(hù)衛(wèi)說，周瑜珩半夜綁了一個姑娘從角門回府。我詳細(xì)詢問才知，
那女子是城中一間藥鋪老板的妻子，兩人感情甚篤。周瑜珩單方面一見鐘情，
非要奪人妻子納為貴妾。我氣不打一處來，當(dāng)即叫人放了那女子。誰知她自覺受辱，
又怕公主府報復(fù)，回去的路上投河自盡了。周瑜珩因為這事兒跟我大吵一架，
我以為他不過是少年人的沖動，過一段時間就好了。那日我在暗室中被老鼠的啃咬驚醒，
聽到周瑜珩的聲音。“母親，母親是你嗎？”他不可置信的呼喊。我看不見，
胡亂的拍打墻壁，嘴里嗚嗚的癡喊著向他求救。我感覺有人在我面前蹲下，伸手去摸，
觸手是熟悉的輪廓，那是我生養(yǎng)的孩子，怎會認(rèn)錯。我終于有救了！
那一瞬我重燃起生的希望。可他卻流淚質(zhì)問我。“你為何那么跋扈，害死我心愛的人？
”“你不就是看不上她的出身？你貴為公主又如何，父親還不是厭惡你至極！
”“你利用長公主身份在府里作威作福多年，損害父親的名聲，阻攔父親和摯愛在一起。
”“母親，你如此罪大惡極，干脆下到地府去贖罪吧！”說著，他用繩子勒死了我，
任憑我如何掙扎，絲毫不手軟。我摩挲著銀叉鋒利的尖端，眸色晦暗。好兒子，你猜猜，
是這銀叉硬，還是你的喉管硬呢？05晚些時候，下人來稟告，三司帶人上門了。
周瑜珩不虧是周承澤的好兒子，在找我質(zhì)問前就去大理寺報了案。事關(guān)重大，
死的是當(dāng)朝首輔，又事關(guān)長公主，大理寺卿不敢托大，立刻聯(lián)合刑部與都察院上門問話。
三人氣勢洶洶，在聽風(fēng)小筑的院子里一字排開。我抬眼掃去，三人中有兩人是周承澤的黨羽，
難怪敢詰問我這個長公主。他們身后代表著三司的勢力擠擠挨挨候著，一個個兇神惡煞，
都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任一方勢力就能叫朝中大臣兩股戰(zhàn)戰(zhàn)。三法司傾巢出動，
給足了我面子，似乎我敢反抗，就立即押解我出府。“首輔之死疑點重重，您嫌疑重大，
請長公主移步至大理寺回話。”“有人舉告您戕害婆母李氏，殘殺管家周福，法理難容！
”“即便您是長公主，也得受律法約束。”他們鐵面無私，誓要做主持正義的青天，
可我絲毫不懼。“你們有證據(jù)嗎？”“誣告當(dāng)朝長公主的罪名，別說周承澤死了，
就算他還活著，也兜不住你們！”沒有周瑜珩，昨晚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
我不信有膽子站出來指證我。三法司的人互相交換眼色，似乎都想讓彼此做出頭鳥。
我讓人搬來椅子，坐在整個三法司的對立面飲茶。“我有證據(jù)！”正這時，
傳來一個鏗鏘的女子聲音，是周瑜珩剛過門不久的妻子，我的兒媳婦顧氏。
“我愿舉證長公主殺害我的公公周承澤，祖母李氏，那夜我親眼所見，絕不會錯！
”“我親耳聽到長公主與公公發(fā)生爭執(zhí)，她先殺了佩蘭，又打暈了公公，而后縱火燒屋，
將那二人活活燒死！”“面對祖母責(zé)問，她罔顧人倫頂撞長輩，又將其當(dāng)場殺害，
實在罪大惡極！”她立在我與三司之間，言之鑿鑿，頗有幾分其父的風(fēng)骨。
不愧是督察御史的女兒，如此場面還算鎮(zhèn)靜。不過我卻想不通，她因何要污蔑我？
自打她入府我不曾苛待她，因我不喜早起還免了她晨昏定省。她與周瑜珩成婚不足月余，
感情一般，如今站出來應(yīng)該不是為了周瑜珩。見我忽然起身，顧氏絲毫不懼，
一臉大義滅親的凜然正氣。我一巴掌將她抽翻在地，又將熱茶澆在她身上，
抬眼看驚怒的督察御史。“顧大人教養(yǎng)的好女兒，竟敢當(dāng)眾頂撞婆母，誣告長輩？
”顧氏驚叫著連滾帶爬躲到督察御史身后，再也沒了剛才的氣勢。我不屑的掃她一眼，
小卒而已，也值得我動手？“本宮今天把話放在這，看在你們勞師動眾的份上，你們來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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