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為了養活弟弟,我被父母二兩銀子賣進侯府。侯府收我為嫡女,
卻只是為了拿我給重病的真嫡女借命擋災。侯府嫡女病愈回府后,我就被趕出了家門,
差點凍死。夫君江辰為了保住侯府姑爺的身份,帶著兒子江懷拋棄了我,
娶了真正的侯府嫡女蘇宛。五年后,江辰出現在我的醫館:“江懷得了怪病,
你這個當娘的怎么不去看看?”……5年前,蘇宛病愈回府,我的命也借了,災也擋了,
他們說我住過的屋子不吉利,一把火燒了。江辰摟著蘇宛,冷冷地說:“宛兒已經回來了,
我要娶的本就是侯府嫡女,你從哪來的回哪去吧。
”我質問他:“你忘記你娶我時說過的話了嗎?”那時江辰見我日日服藥,
把我攬在懷里心疼地說:“宛兒,等你的病好了,我便帶你去看塞北漠雪,江南垂煙。
”江辰不屑道:“那時我只是進士,現在我已是位至侍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你也不是真正的侯府嫡女,不休了你只會丟我的臉!
”蘇宛倚在江辰懷里嘲笑道:“是我病了你才有命當了幾年侯府小姐,
別過了幾年好日子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滾回你該去的地方,別臟了侯府的地!
”江懷把我縫給他的小人兒一把丟進火里:“他們說你是災星!不要你的東西!
我不要你做我娘!”正值寒冬,我身無分文,衣不蔽體,唯一關心我的祖母也病死了,
我差點凍死在侯府的大門口。如今耳邊再次響起江辰那令人作嘔的聲音,
我冷冷答道:“我看不了,另請高明吧。”見我不理睬,
江辰指著我的鼻子罵我:“你這毒婦!開著醫館卻對自己的兒子和父親見死不救!
”“你若不去求情,我就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蘇宜宛忘恩負義!讓你的醫館開不下去!
”說完他一甩袖子走了。我冷笑,我為蘇宛擋災,他們卻要置我死地,
是誰見死不救忘恩負義?他走后,藥柜后面走出一個人。“真是有趣,借了你的命,
現在又要你救命,態度還這么差。”蕭祁風笑著說。“我知道我的命很有用,謝謝提醒。
”我苦笑。說話的正是當朝蕭皇后的胞兄,祁王。過兩日就是花朝節,蕭皇后在宮中設宴,
宴請京中高門貴女。蕭祁風是來給我送請帖的。“我說你不如去看看,畢竟你開的是醫館,
被那江辰有意傳出去,砸了招牌可不好。”“另外,你讓我找的人,有眉目了。”我謝過他,
進里間給養祖母的牌位上了一炷香:“祖母,您的病因我就快查到了。”我是侯府的養女。
侯府的嫡小姐蘇宛自出生就病魔纏身,尋遍名醫救治無果,只好去找些偏門。
過路的一個道士說要找一個借命擋災的人,把病過在這個人身上,蘇宛才能活。
那會兒我的親生父母帶著我在蘇府門口討飯,為了養活剛出生的弟弟,
二兩銀子把我賣進了蘇府。我和蘇宛正好年齡相當,身體看起來還算結實,
正好用來給蘇宛借命擋災,做一個給她過病的容器。蘇宛被送去南邊的別莊養病,
我則搖身一變成了蘇府的小姐,起名蘇宜宛,對外只稱我就是嫡小姐蘇宛。從那之后,
我的噩夢就開始了。我日日被喂各種苦得肝疼的奇藥,吃食也盡是些進補之物,
為了給蘇宛過病。那些藥反應很大,不是渾身奇癢無比,就是全身滾燙發熱,
或者頭痛欲裂乃至昏迷。我偷偷倒過一次,結果被身邊的下人發現,告訴了侯夫人李氏。
“你不過是給我的宛兒擋災借命的工具罷了,給你個侯府小姐的名頭你還挑揀上了!
”我被扔進柴房整整餓了七天,米水未進。七天后,李氏派人端來了藥碗,
我舔著干裂的嘴唇一口飲下,甚至感覺不到苦。看到那些油膩的進補食材,因為餓得太厲害,
忍不住一邊干嘔一邊狼吞虎咽,滾燙的食物灼燒著喉嚨。
李氏在一旁譏諷道:“到底是窮命餓死的鬼,給你吃是抬舉你,要不是我的宛兒生病,
你哪有這么好的命!別給臉不要臉!”從那之后藥一日比一日多,飲食全無調味,
除了油腥氣,酸甜苦辣都沒有,只是堪堪能讓我活著。是行醫世家出身的養祖母,
她老人家醫者仁心看不過去,常常給我送藥茶來中和藥性,否則我早就死在侯府了。
再后來蘇宛果真病愈,被接回了侯府。我自知因蘇宛生病,
自己才能在人前有個侯府小姐的名,借著她的身份混口飯吃,因此蘇宛回來后我十分敬重她,
處處小心行事。但蘇宛卻處處設計,自導自演掉進池塘,說我不祥,擋了她的路。
她還到處宣揚我是個拿來過病的容器,現在她已經好了,我自然就成了災星禍源,
導致府上人人對我避之不及。侯府夫人李氏聽了她的話,燒了我住過的屋子和我用過的東西,
覺得晦氣。只有養祖母看不下去,護著我,把我安置在她的后院。只是不久之后,
養祖母突然纏綿病榻撒手人寰。沒了養祖母的庇護,李氏把我掃地出門,
江辰轉頭就帶著江懷娶了蘇宛。我本就因長期進食藥材身體虧空無力,
走了一段路便昏死在雪地里。一陣痙攣把我痛醒,看到眼前有個模糊的人影,我抓住他,
聲音微弱:“給我……朱砂。”望族身上常攜帶朱砂做的首飾,
他磨成粉末混著雪水喂給了我。我醒后,他問我:“你會江湖醫術?”我點點頭,
住在養祖母院子里時,她經常和我聊一些藥性原理,還把她家傳的醫書給了我,
只是后來被燒了。后來我才知道他是祁王蕭祁風,蕭皇后的胞弟,他把我帶進了宮。
蕭皇后小產后性命垂危,太醫束手無策,說或有江湖醫術可以解。我用養祖母教給我的醫術,
發現蕭皇后的飲食被做了手腳。我不僅解了她的慢毒,
調理了一段時日后還讓她重新懷上了龍胎。皇后很感激我,認我做了她的義妹,
蘇宜宛的名字我也不再用了。皇上也龍顏大悅,封我為平樂郡主,是本朝親封的第一位郡主。
為了尋找祖母去世的線索,我向皇上求了恩典,允我仍在宮外行醫。
祖母生前非常疼江懷這個重外孫,日日要江懷去她的院子里,病逝前也念叨著江懷的名字。
離開侯府時江懷只有10歲,所作所為或許是受江辰和蘇宛挑唆,想到這里,
我決定還是去看看他。我帶著藥箱去了侯府。侯府的守門用嫌棄的眼神看我,
竊竊私語:“這個災星來這里干什么?怕不是又來討飯吃?”“小公子病了許久,
看她那樣一定又是來替小公子擋災的。”不一會兒,江辰和蘇宛出來了。
蘇宛皺著眉頭:“她怎么來了?”江辰:“郎中說阿懷的病他無藥可醫,
只能試一試烈性的方子。她給你試了十年的藥,我讓她來是給阿懷試藥。”原來是這樣,
我在他的眼中自始至終只是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
蘇宛繼續攔我:“擋災的人也能走侯府的正門?壞了侯府的氣運!”為了看江懷,
我無意和她爭執,從角門匆匆進去了。江懷躺在床上,臉色潮紅,嘴唇發白,正在發熱。
來不及放下藥箱,我走過去牽他的手把脈,他睜開眼看見我,一把甩開了我的手,
手磕在了床柱上,當下就腫起一個大包。我忍著痛說:“阿懷,我來看看你。
”他卻一腳踢到了我胸口上:“你這低賤的人來干什么?臟了本公子的手!
要不是你這個災星,我怎么會得怪病?一定是你又把病過到了我身上!快滾!
”他眼里盡是嘲弄和仇恨。我有些自嘲,原來他一直是這樣想的,
我默默地把自己縫好的中藥香囊收了起來。左右他活不過三年了,我這香囊也無用。
聽到這邊的動靜,李氏來了。蘇老爺下獄,她許是日夜痛哭,眼睛紅腫,像兩個核桃。
一看見我,卻整個人像是突然打了雞血一樣張牙舞爪撲過來:“你這個喪門星!
你偷了宛兒的命還不夠,還要占盡侯府的氣運!你怎么還沒死!”我冷眼看著李氏,
就是她拼命灌我喝藥,一聽聞蘇宛狀態不好,便對我破口大罵,拳腳相加,
才會讓我在被趕出去時差點死掉。被我盯得發毛,她訕然閉上了嘴,轉頭又去抹淚了。
看這情形,我準備離開,江辰開口:“畢竟你是給宛兒擋災的,阿懷討厭你正常。
要不是他病了,我也不愿意請你來。”“如果你還想回到侯府也不是不行,
府里伙房缺一個挑泔水的,你給皇后診脈的時候向她求求情,放了侯爺。
”這侯府眼看著大廈將傾,到時候說不定奴仆都要被充為軍妓,
江辰竟然想用一個伙房伙計的活計換我的面子,真是癡心妄想。說著一個太監走了進來,
江辰馬上笑臉迎上去。太監開口:“蘇侯爺是重罪,你們求我打點獄卒,
需再給我十萬兩白銀。”江辰一聽大怒:“十萬兩?狗奴才你太貪心!
”蘇宛瞪一眼江辰:“你發什么瘋!這可是宮里的魏公公,爹在牢獄里還要靠他!
”侯爺下獄,一旦定罪,江辰的前程也受到影響。
江辰諂媚地看向魏公公:“您能不能通融通融,緩和我幾天,為了此事已經花費太多,
府里實在拿不出這么多了。”魏公公一臉不耐煩:“沒有錢?沒錢誰給你們冒著風險辦事?
”蘇宛說:“祖母那里不是有傳家醫書嗎?她活著的時候可是有人出三十萬兩想要呢!
”江辰一拍大腿:“對啊!她已經死了,留著也無用!
”江辰又笑臉對著魏公公:“只要您肯幫忙,我愿意拿出蘇老夫人的傳家醫書,
那可是無價之寶!”那醫書是祖母一生心血,本來留給了我,
結果他們趕我走前把我的箱子都搶走,然后一把火燒了。原來醫書沒有被燒掉!
我絕對不能讓醫書落在別人手里。我立馬攔住江辰,“那可是祖母一生的心血!
祖母說過只能家傳。”蘇宛諷刺我:“哼,一口一個祖母,還當自己是侯府小姐呢?
老太太那個不長眼的,放著親的孫女不管,竟把醫書給了你!如今她骨頭早都沒了,
輪得到你來插嘴?”眼下我只能眼睜睜看著醫書被魏公公拿走。指甲被我緊緊攥在手心,
我必須把祖母的醫書拿回來。“我同意去向皇后求情,只是我有個條件。
”第2章我還要弄清祖母突發疾病去世的真相。江辰:“讓你求情是給你報恩的機會,
你有什么資格談條件?”蘇宛也不爽道:“不就是救過皇后一命,有什么了不起的,
還不是只值二兩的賤命一條!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我笑了,
輕飄飄地說:“我的確人微言輕,沒什么了不起的,只是聽說刑部大牢里到處都是老鼠,
最近還傳起了瘟疫。”李氏一聽急了:“有什么條件你快說!
”“我要花朝節宴席你們與我一起去皇后面前求情。”蘇宛又說:“你是什么身份?
也配跟著我們去參加宮里的宴席?丟我們的人。”我在心里冷笑,蘇侯爺下獄,
李氏和江辰一家原本都沒有資格參加宴席。是我讓蕭祁風給侯府也送了請帖,
讓李氏帶著江辰一家三口出席。至于我的身份,不想和他們多言。花朝節宴席到了。
李氏遞上名帖,宴席的守衛瞥了一眼名帖上的名字,不耐煩地把他們帶去了下席的角落。
下席是給京中那些小門小戶準備的,酒水餐食都是冷的,面子對于江辰來說,
甚至比性命還重要,他們臉上很不自在,想盡量讓旁人不注意到自己。
但是他們的出現還是引來席上四周的眼神。“蘇侯爺下獄了,蘇府怎么還有心情來參加宴席?
”“這下蘇府要落敗了,參加宴席肯定是想著籠絡別人,巴結其他親貴,再找一顆大樹。
”“這下誰還敢沾上他們一家?”平日里曾經和李氏親近的命婦們沒有一個人來打招呼。
蘇宛想去和其他高門貴女湊近乎,旁人一看到她便像躲蒼蠅一樣走開。
江辰著急:“不是說一起來求情嗎?蘇宜宛人呢?”蘇懷:“這里都是真真正正的王公貴族,
肯定是覺得自己身份低賤,不敢露面了唄!”進宮后我就離開他們先一步到了皇后宮中。
人都到得差不多了,門口的守衛喊道:“皇后娘娘到!平樂郡主到!”席間瞬間安靜下來,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拜見皇后娘娘!拜見平樂郡主!
”席間傳來小聲的交談:“原來這就是皇后的義妹,今日終于見到了。
”“這位平樂郡主可是本朝封的第一位郡主,不知道是哪位世家女有這個榮耀。
”我穿著郡主服制,和皇后一起到了席上。皇后請大家入座,我就坐在皇后身邊。
“這就是我經常和你們提到的平樂郡主,別看她容貌清妍,她可還有一手好醫術呢!
本宮的身體一直是她在調理。”皇后盈盈笑著。京城里的世家女眷都來拜見我,
大多是想要通過我討好皇后,我微笑著自如應對前來交談的親貴。隔著人群,
我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李氏和江辰一家,驚訝、嫉妒、不甘的表情同時出現在他們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