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咖啡機的蒸汽聲里，宋惜雨哼著歌，手指靈活地拉出一朵郁金香花紋。
“您的焦糖瑪奇朵。”她將咖啡推給顧客，轉身時撞進一片細碎的光影里。
陽光透過玻璃窗，在木質吧臺上灑下一片金色。
叮咚。
郵箱提示音響起。
她隨手點開，下一秒，咖啡勺“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尊敬的宋女士：主辦方在網絡平臺上看到了關于您跳舞的視頻，覺得您完美的詮釋了中國古典舞的柔美和優雅，此次誠摯邀請您參加第35屆國際現代舞大賽……】
宋惜雨的手指微微發抖，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手機屏幕，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
這是她大學時最夢寐以求的舞臺，當時學院還特地像主辦方舉薦了她，就在初試通過的時候。
陸宴之因應酬喝酒導致胃出血，在醫院昏迷了好幾天，需要有人寸步不離的照顧，最后她只能放棄了選拔賽。
“老板？我的氣泡美式……”
清朗的男聲驚醒了她。
宋惜雨抬頭，看見一張陌生的東方面。
眉眼非常精致，高挺的鼻梁和薄唇，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男人戴著黑框眼鏡，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他正盯著她看，眼神專注得讓她下意識摸了摸臉。
“抱歉，馬上好。”她慌忙轉身操作咖啡機。
顧燁沒回座位，反而靠在吧臺邊，忍不住調侃：“姐姐，你剛才的表情，像收到了情書。”
宋惜雨也跟著笑出了聲，把咖啡推給他：“比情書好多了。”
她沒注意自己說這話時眼睛亮得驚人，也沒發現男生悄悄從背包里掏出速寫本。
等她把烤好的黃油曲奇裝盒遞給他時，才發現對方正在畫她。
陽光為她鍍上金邊，發絲飛揚的弧度像極了舞蹈時的定格。
“你是留學生嗎？”她看著畫冊右下角字體非常飄逸漂亮的簽名。
“美術交換生。”
顧燁把畫撕下來遞給她，若有所思的開口道：“雖然這是我第一次見你，但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他頓了頓，“你很像我曾經在巴黎見到的一個自由舞者，她也喜歡跳古典舞，而且編舞非常有靈氣，可惜最后比賽時她卻沒有來……”
宋惜雨心臟猛地一跳。
五年前，她確實收到過巴黎舞團的邀請函。
但也都是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感情，不得已一次次的放棄了那么多重要的機會……
看著眼前笑的溫潤的男人，或許是因為在異國他鄉遇到同胞的惺惺相惜，也可能是兩人如此神奇的緣分。
宋惜雨也下意識的覺得和他格外投緣。
兩人坐在吧臺邊，吃著松軟的檸檬巴斯克，天馬行空的聊了很多很多事情。
大多數時候都是宋惜雨在說。
她已經沉默了太久，也太想傾訴壓抑在心底的痛苦和悲傷了。
顧燁坐在她身旁，當著合格的傾聽者，時不時還會耐心的開口為她分析著事情的關鍵因素。
“我覺得你很有勇氣，或許曾經做了一些錯誤的選擇，但此刻的你活的肆意明媚，這就夠了。”
顧燁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她。
“謝謝你，這些心里還說出來好多了，這次的舞蹈比賽名額，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宋惜雨的眼眶有些紅，不知何時太陽已經落山了，夕陽的余暉照在兩人身上，帶來一片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