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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喬晞有九條命,前七條都在陪沈知晏從冷宮中殺上皇位時丟了。
她捂著剩下兩條命走完自己的劇情,只待25歲離宮,回到原來的世界。
可眼見還有半個月,沈知晏卻遲遲不肯放她離開。
“圣上,今晚翻哪位嬪妃的牌子?”
顧喬晞腳步輕緩,來到伏案看書的人身旁跪下,呈上牌子。
沈知晏的手隨意在刻著妃子名諱的綠頭牌間穿梭,目光卻緊緊盯著顧喬晞。
“喬晞,我說過,沒有旁人在,你不用跪我。”
回答他的是更加伏低的身子和愈加靠近的綠頭牌。
嘩啦——
綠頭牌砸在地上,沈知晏一把抓住顧喬晞的手,將她拽進自己懷中,臉色難看。
“你就這么想要朕寵別的女人?如今連一句話都不跟朕說了?”
一瞬間,天子威壓盡顯,顧喬晞剛張開嘴,卻又馬上閉緊。
她啞了,聲音嘔啞嘲哳,不能污了圣聽。
“朕是皇帝,三宮六院乃是常事,你一個小小女官得了朕幾分寵愛便想一世一生一雙人,甚至還鬧著要出宮,誰給你的膽子?”
“顧喬晞,是朕太過寵你,才叫你失了分寸。”
扼住下頜的手力氣極大,顧喬晞被迫望進沈知晏充滿憤怒的眼眸,落在唇上的吻如同狂風 暴雨,將那兩片軟肉撕咬得鮮血淋漓。
可她始終一聲不吭,只有眼眸浸出悲傷的淚光。
五年前,她因沖撞了妃嬪被罰到冷宮照顧不受寵的皇子沈知晏。
初見時,沈知晏瘦弱極了,正為了一個饅頭與太監(jiān)搶食,被打得奄奄一息。
她用這些年在宮中攢下的所有銀子打發(fā)了那些太監(jiān),從此盡職盡責護養(yǎng)沈知晏長大。
冷宮的日子極其難熬,沈知晏雖不受寵,但好歹也是一個皇子。
下毒、刺殺、缺衣少食,他們相依為命躲過一次次危機,愈加親密。
她能感覺到沈知晏對她的喜愛,可她只是一個宮女,日后再得憐惜也不過一個侍妾。
顧喬晞入宮十載,陪著沈知晏從冷宮中殺出一條血路,助他坐上皇位。
沈知晏登上皇位那天,如往日那般摟著她的腰,湊在她耳邊親昵地詢問。
“顧喬晞,你想要什么封號?寧嬪怎么樣?我給你這個恩典。”
她心下一涼,卻道:“皇上,奴婢想要出宮。”
她沒有靠山,僅靠一點隨時會被收回的愛意如何在吃人的宮中生存下去?
況且,她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
顧喬晞看得很清楚,可身旁那人卻收緊手,不肯放開。
緊箍在腰間的力度讓她頭皮發(fā)麻,可她依舊斷斷續(xù)續(xù)請求:“奴婢自小有一樁婚事,只待出宮后完婚,請圣上看在往日的情分,放奴婢出宮。”
那晚,她被暴怒的沈知晏困在床榻間抵死纏 綿,她被做暈過去,耳邊仍回蕩著那道聲音:
“朕不許。”
她被關在寢殿整整一個月,被放出那天正是沈知晏娶丞相之女為后的日子。
她得了一道封為女官的圣旨,卻在當晚被皇后柳鈺柔灌下一碗啞藥。
“本宮仁慈,饒你一命。再蠱惑皇上行那金屋藏嬌之事,就別怪本宮心狠手辣了。”
那日,她將自己的胃嘔出血來,才勉強撿回嗓音,只是難聽得很。
口中的血腥味勾起了顧喬晞那日的記憶,喉嚨被灼傷的痛苦仿佛仍殘留在那兒,她忍不住嗚咽一聲。
沈知晏,你看,我還沒 入后宮便遭此橫禍,你怎么護得住我?
顧喬晞閉上眼,受不住般推拒,心里愈發(fā)堅定出宮,沒想到惹來沈知晏更加過分的進攻。
“你那個相好,我已經(jīng)派人查明。三年前那里生了洪水,他早就淹死了。”
“顧喬晞,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不走,我許你四妃之位。”
顧喬晞豁然睜開眼,含著的淚再也無法控制落下。
她抱住沈知晏的頭,湊在他耳邊,沒讓他看見自己殘破的喉舌,費力吐出幾個含糊的字:
“死......了......也......嫁......”
“好,真是好極了!”
沈知晏怒極反笑,一把甩開顧喬晞,任由她跌倒在地,發(fā)出痛呼。
“既然你不識好歹,就別怪朕不念舊情。滾去外面跪著,既然你要跪就跪個夠!”
顧喬晞拖著身子來到外間,端端正正跪在青石板上。
夜晚的寒氣不停地鉆進她的膝蓋,凍得她嘴唇發(fā)白。
“哪個賤婢在此擋道?這么沒規(guī)矩!”
顧喬晞的腰窩生生受了一腳,被踢到一旁,一雙繡著金鳳的繡花鞋闖進她的眼簾,又踏入寢殿。
不一會兒,皇后身邊的大宮女走到她面前,鞋底直接碾上她的手指。
“皇后娘娘有吩咐,罰你跪到道外,免得再沖撞貴人。”
顧喬晞順著宮女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瞬間,臉色更加慘白。
未修剪的荊棘散落在墻角,密密麻麻的尖刺讓人望而生畏。
可盯著宮女吃人的目光,她還是一步一步膝行過去,閉著眼跪在上面。
從夜晚到白天,顧喬晞臉色的冷汗從未有一刻停止,她盯著殿內(nèi)隱隱綽綽的暖燭,終于受不住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她回到了自己耳房,剛一動彈,膝蓋便傳來鉆心的疼痛。
但她仍咬著牙來到掖庭局,找到掌事姑姑。
聽到她的來意后,掌事姑姑手中的筆直接掉了下來。
“顧尚宮,你說什么?你要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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