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顧喬晞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但既來之，則安之，她付了錢，打算當即出城。
只是，城門口突然一片混亂，瞥見那抹明黃時，她慌得扯起開始舔碗的乞兒，拽著他去了一旁的成衣店。
“帶他換身衣服，再給我拿一套衣裙。”
她急匆匆對店家道，便躲進了內室的試衣間。
外間的喧鬧聲越來越大，夾雜著幾聲太監獨有的尖細聲音。
顧喬晞的心臟不由自主地砰砰跳著，驟然又想起了不久前那些人的談話。
被抓回去后，是打還是罰？
她突然不敢賭了。
“你可見過此人？”
一群人嘩啦啦沖了進來，顧喬晞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下意識屏住呼吸。
眼見人聲離她越來越近，顧喬晞眼神一轉，伸手摸向墻角。
“顧喬晞，出來！朕知道你在這！”
門被猛地踹開，沈知晏面色青黑，不耐地大步走進。
但下一秒他就僵住了。
屋內的女人正在換衣，露出光潔的背部，看到他進來時猛地尖叫一聲。
沈知晏下意識撇開眼，回過神來又捏緊了門框，抬眼查看。
他記得顧喬晞背部有虎爪留下的傷痕，可眼前這個女人并沒有。
但他不死心，沉聲道：“轉過臉來。”
面前的女人唯唯諾諾披上衣服，露了半個側臉，上面赫然長著大片胎記，猶如羅剎。
婦人發髻讓她整個人都顯得可憐起來，猶如被強迫的婦女。
沈知晏不由地后退兩步，整個人都煩躁起來，還有不知名的失望。
他正準備讓侍衛將那婦人抓出來搜查，就見一個小孩忽然跑了過來，撲進那婦人懷中害怕地喊娘。
這下，沈知晏是徹底打消懷疑了。
他氣憤地踹了一腳花瓶，被侍從簇擁著離開。
等他離開后，顧喬晞才渾身松懈下來。
她不止一次慶幸，出宮后在客棧換了衣裳，又換了發髻。
但她仍不敢放松，匆匆整理完衣物，就抱起那個乞兒朝外走去。
果不其然，剛走出店，她便明顯察覺到有人正在身后緊盯著她。
顧喬晞面不改色，實則手心都冒了汗。
她裝作回家的樣子，帶著那個孩子匆匆往小巷里走去。
她越走越急，身后的人也越跟越緊，眼見身后人開始懷疑，那個乞兒忽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順著他的示意，忽地閃身進了一戶人家，裝作回家的模樣。
等了一會兒，她守在門后察覺到外面盯梢的人走后，才分出心力查看這間屋子。
荒蕪，幾乎沒有生活痕跡。
這是她的第一印象。
“你怎會知道，這間屋沒人。”
乞兒眨著眼，不肯說。
顧喬晞也沒強迫他，她拿出袖口里藏著的戶籍看了看，又小心收好，準備繼續翻墻離開。
走到城門時，她遠遠地便見御前侍衛守在關口。
她從旁邊的鋪子買了幾張粗餅，便混進人群中，慢慢往城外挪去。
沈知晏靠在馬車里，正透過車簾朝外望去，眼神似乎沒有焦距，心不在焉地聽著身前侍衛的匯報。
顧喬晞注意到他身上的衣著還是昨日那套，一向潔癖的他連衣袖沾了灰塵也沒在意。
她從馬車前走過，控制著自己別抬頭，努力降低存在感。
可那人的視線卻落在她身上，她感到手腕一緊，突然被人握住。
沈知晏緩緩收緊手，神色不明道：“抬起頭，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