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天下之大稽!”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
“太子,長公主一介婦孺不懂,你如何也跟著胡鬧!”
鋪天蓋地的指責讓李玄霖急的上火,偏偏李玄素不動如山,并不急著反駁。
她帶著宋梔子來到正中間,跪地拜見李承朗。
“兒臣見過父皇。”
李承朗最喜歡李玄素的就是這點,不管什么樣的處境都能泰然視之。
“宸陽,朕聽聞太子說你府上有一奇人可不廢一兵一卒一錢治理蝗災,可否屬實?”
宸陽是皇帝親自賜給長公主的封號,這表達了李承朗對李玄素毫不掩飾的偏愛。
長公主的禮儀絕對讓人挑不出一絲一毫的錯處,雖然有皇帝的問話,她還是恭敬的行完了禮才起身回話。
“回父皇,皇弟所言非虛,這奇人正是我身邊這位。”
長公主的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宋梔子身上,她不自在的撇了撇嘴,總有種自己是那些珍禽異獸正在被人圍觀。
眾大臣總覺得自己被耍了,這么一個十來歲的丫頭,怕是連字都不認識幾個,如何治理蝗災,想著那些苦讀圣賢書幾十年的大人都沒辦法的事,她如何能行。
就見一名御史率先站了出來,反正他每天的工作就是鑒這個參那個,公主做了錯事,他一樣彈劾。
“臣要參宸陽公主一本,公主視國家大事為兒戲,擾亂朝堂。理當重罰。”
“臣附議。”
“臣附議。”
接連三四個官員一齊站了出來,一介女流參與國家大事本就有違天罡,她還給大家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如何不讓人氣惱。
何定遠跪在一旁連連冷笑,李玄素這是自己找死,與他無關。
李玄清則冷冷注視著李玄素和李玄霖,敵人太蠢,看來他才是那個真正的真命天子,誰讓李玄素還親手將何定遠和柳曉追送了過來。
宋梔子本來乖乖聽李玄素的話,讓她跪她就跪,讓她閉嘴她就閉嘴。可是現在她聽見了什么?要罰李玄素!這不是踩著她的命門了嗎。
抖了抖裙子,宋梔子站起身,指著那個噴的最兇的御史就開罵。
“臭老頭,剛才我就想打你了,要罰長公主,我拔光你的胡子!”
石敢當討厭丑人,這個御史年紀很大,但是和逍遙宗那些仙風道骨的修者不一樣,許是天天參人,眉眼之間都帶著一抹刻薄。
“反了!反了!”
御史撲通一聲給李承朗跪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皇上,你可要替老臣做主啊,這不知哪里來的鄉野村姑那是一點規矩都不懂啊。”
李承朗沒生氣,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他早就想收拾這些老匹夫了,每日仗著那些老黃歷和世家支持,一會兒摻這個一會兒排那個,與他們政見不合的一個個全被踢出了朝堂。這丫頭今天這么一罵,他還挺舒爽。
“行了,哭什么,你都說了她是鄉野村姑,她哪懂什么規矩。”
一句話就把御史的唱念做打擋了回去,李承朗饒有興致的看著宋梔子。
“你叫什么名字?”
皇帝的態度很耐人尋味,他明顯是相信了太子和長公主的說辭,不過天災大事在前,誰也不能阻止皇帝的問詢。
“我叫宋梔子,是長公主的...長公主的大丫頭。”
自己承認的身份更是坐實了大臣們的猜想,根本不等皇帝再問,丞相等一群高階的官員紛紛站出來要皇帝將這蒙蔽太子和長公主的賤奴拖出去砍了。
宋梔子能打,但是嘴皮子有點笨,面對著無數張開合不停地嘴,她相當煩躁。
“你們再說我就要生氣了!”
不得不說,舌戰群儒什么的不是咱石敢當點的技能點。
見眾人根本沒有理會自己,還在唾沫橫飛的指責自己和長公主,宋梔子最后那點耐心消耗殆盡。
她氣沉丹田,狠狠一跺腳。
“閉嘴!”
像是不知哪里來的一口巨鐘發出的轟鳴聲,眾人只覺得一陣耳鳴,連靈魂都跟著顫栗了一下。有那離宋梔子近的官員耳朵里甚至流出了鮮血。
剛才還吵鬧的像菜市口一樣的朝堂安靜了。
除了李玄素,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宋梔子。
宋梔子腳下那光可鑒人的堅實地面發出咔咔的聲響,隨后裂開了無數的細縫,朝著四周蔓延開來。
見大家都安靜下來愿意聽自己說話了,宋梔子滿意的拍拍手。
“剛才就這么安靜多好,總是不聽人把話說完是什么毛病。”
皇帝樂了,這不就是奇人嗎,那么太子和長公主所說,想必也是真的了。
“宋梔子,聽聞你能治理蝗災?”
宋梔子因為李承朗是李玄素的父親而對他態度好了一些。
“不確定,得試一試。”
本能的很想再反駁幾句,可是宋梔子剛才露的那一手,沒見丞相大人的耳朵里現在都還流著血嗎,眾人默默吞下了想要說的話。
“你這里有樂器嗎?”
宋梔子轉頭看了一圈,這皇宮真的窮,這么大個地方居然連一件樂器都沒看到。
“你要樂器做什么?”
李玄素主動替皇帝問了出來,之前沒有細問宋梔子,她是出于對宋梔子的信任,樂器和蝗災有什么關系?
“等會兒你看了就知道。”
沒辦法解釋太多,不如眼見為實。
皇帝點了頭,不多會兒,一群小太監魚貫而入,十幾種不同的樂器擺了一地。
上前挑挑揀揀半天,宋梔子才有些嫌棄的拿起一支竹笛。
“就它吧。”
這里的樂器材質好差,自己本來靈力就沒多少,這下能發揮多少功效宋梔子就更沒底了。
眾人就見這丫頭眸中的眼神變了,她將竹笛放在唇邊,閉上了眼睛。
一陣從沒聽過的樂聲像是從天邊飄蕩而來,一陣陣的,似是在洗滌著靈魂中的塵埃。
所有人都沉醉的閉上了眼睛,靜靜欣賞著這渺渺仙樂。
如同喝醉了一般,肅穆的朝堂變成了酒池肉林,更有甚者癱倒在地上打起了呼嚕。
“好了。”
仙樂沒了,所有人如夢初醒,他們有些可惜的看向已經放下竹笛的宋梔子,怎么就不能再多吹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