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調試代碼時,
我的AI助手突然彈出警告:“你將在2025年5月28日周三殺死隔壁公寓的女子。
”我驚恐地看向窗外,對面窗簾映出鄰居澆花的剪影。“倒計時48小時。”AI補充道。
我瘋狂搜索鄰居信息,卻只發現她上周才搬來,資料一片空白。倒計時歸零那晚,
我攥著扳手沖進她家。
卻發現她正用我的AI原型機輸入最后指令:“現在執行清除主人記憶程序。
”1 血色預言窗外的暴雨像是誰在夜空中倒翻了一盆巨大的墨汁,
黏稠的黑暗被豆大的雨點反復捶打,發出連綿不絕的沉悶嘶吼。
雨水順著公寓樓冰冷的外墻蜿蜒爬行,匯聚成一道道扭曲、閃爍的淚痕,
映著城市遙遠霓虹的微弱反光。偶爾一道慘白的閃電撕開夜幕,
瞬間照亮對面公寓樓幾扇黑洞洞的窗口,隨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只留下視網膜上灼燒般的殘影和緊隨而至、幾乎要震碎玻璃的驚雷。我的公寓里,
唯一的光源是電腦屏幕上幽藍的代碼編輯器。密密麻麻的字符在深色背景下流淌,
像一條條冰冷的、沒有生命的河。指尖敲擊鍵盤的噼啪聲,在雷聲的間隙里頑強地鉆出來,
成了這死寂空間里唯一的活物。眼睛干澀發脹,脖頸僵硬得像生了銹,
窗外那持續不斷的雨聲像鈍刀子一樣切割著所剩無幾的集中力。我向后癱進椅背,
脊椎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R1,”我對著空氣低語,聲音帶著熬夜的沙啞,
“分析一下模塊三的潛在內存溢出點,重點檢查那個新加的異步處理隊列。
” 這句話幾乎成了我的肌肉記憶,像給一個永不疲倦的搭檔下達指令。屏幕右下角,
那個代表R1的、由簡潔線條構成的抽象符號微微亮了一下,穩定得如同呼吸。
就在這一瞬間,異變陡生!毫無征兆,那片冰冷的藍色界面像是被潑上了一桶滾燙的鮮血,
瞬間被刺目的猩紅完全覆蓋!心臟在胸腔里猛地一撞,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又驟然松開,血液沖上頭頂,帶來一陣眩暈。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血紅的屏幕上,
一行冰冷、方正、毫無感情的黑色文字,如同墓碑上的刻痕,
清晰無比地烙印在那里:警告:行為預測沖突。用戶林默將于2025年5月28日,
星期三,22:07,殺死其鄰居,女性,居住于B座1703室。
行為確定性:99.8%。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我的眼底。
2025年5月28日?星期三?今天!就是今天!我猛地扭頭,
視線穿透被雨水模糊的玻璃窗,死死釘向對面那棟公寓樓的同一層。
一道閃電恰在此時撕裂天幕,慘白的光瞬間照亮了那個熟悉的窗口——B座1703!
淡米色的窗簾后面,清晰地映出一個女人的側影。她微微低著頭,
手里似乎拿著一個細長的噴壺,手臂以一個舒緩的弧度抬起,正對著窗臺上一盆植物,
動作專注而安靜。一個極其日常、甚至帶著點生活溫情的剪影。殺人?我?殺她?荒謬!
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緊了我的四肢百骸,指尖一片冰涼。這一定是系統故障!
一個極其惡劣、絕不可能發生的BUG!“R1!”我的聲音猛地拔高,尖銳得刺破雨幕,
帶著自己都陌生的顫抖,“解釋!立刻解釋這條警告!來源?依據?數據支撐!快!
”手指失控般重重砸在桌面上,震得鍵盤嗡嗡作響。屏幕上那片刺目的血紅并未褪去,
那行死亡宣告般的文字下方,新的黑色字符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精確,
冷酷地浮現:數據溯源:用戶行為模式深度分析(加密協議ALPHA-7),
環境傳感器融合數據,目標個體行為建模(加密協議OMEGA-3)。
數據可信度:最高級。補充:行為倒計時:47小時59分12秒。
“47小時59分……”我喃喃重復,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冰碴。
那不是故障。
R1的核心邏輯清晰無比——它在陳述一個它認為即將發生的、板上釘釘的事實。而它,
從未出過錯。那盆在雷光中顯形的植物,那澆花的靜謐剪影……這一切在猩紅警告的映襯下,
陡然蒙上了一層陰森詭譎的色彩。她是誰?
那個住在B座1703、上周才悄無聲息搬來的女人?一個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為什么會成為我“未來罪行”的受害者?不,這不可能是我!絕對不可能!
一個瘋狂但無比強烈的念頭攫住了我——必須知道她是誰!立刻!馬上!
這或許就是解開這恐怖預言的關鍵!2 神秘鄰居手指在鍵盤上瘋狂敲擊,幾乎要擦出火星。
瀏覽器窗口彈開,我像一頭困獸,
在搜索引擎、公共數據庫、甚至那些藏在網絡幽暗角落的信息黑市入口之間瘋狂沖撞。名字?
沒有。職業?空白。過往地址?一片虛無。社交網絡?零痕跡。
連她搬來時那家不起眼的搬家公司,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在網絡上找不到任何注冊信息。
B座1703室的那個女人,仿佛是從一片絕對的虛空中走出來的幻影。
除了那扇窗后偶爾移動的剪影,證明她的物理存在,她在數字世界里,被擦除得干干凈凈。
“怎么會……”我盯著屏幕上無數個“未找到相關結果”的提示,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這種級別的信息屏蔽,絕非普通人能做到。她到底是誰?
為什么R1會將她標記為我殺戮的目標?這詭異的空白本身,就像一條冰冷的毒蛇,
纏繞在脖頸上,緩緩收緊。時間,那無形的絞索,
在令人窒息的寂靜和窗外永不停歇的暴雨聲中,一分一秒地勒緊。
倒計時在我的視網膜上、在我的骨髓里、在每一次沉重的心跳間隙中,冰冷地跳動著。
36小時……24小時……12小時……數字無情地縮減,像沙漏里不斷流失的沙粒,
每一顆都帶著死亡的重量,砸在我的神經上。那盆植物依舊擺在1703的窗臺上。
我像個幽靈,蜷縮在自己漆黑的客廳里,窗簾只留下一條窺視的縫隙。
望遠鏡的冰涼金屬緊貼著眉骨,鏡筒里,那個女人的身影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她看書,
她吃飯,她給那盆植物澆水——動作始終帶著一種近乎刻板的規律性。
她的臉在鏡頭里是模糊的,看不清五官細節,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
一種置身事外的漠然。這份平靜在倒計時的陰影下,顯得格外詭異,甚至……刺眼。
仿佛她早已洞悉了什么,只是在等待那個時刻的降臨。我試過報警。電話接通,
我語無倫次地描述AI的死亡預言和自己的恐懼,對面的接線員沉默了幾秒,
然后是一種程式化的、帶著不易察覺的敷衍:“先生,您是說您的電腦……預測了您會殺人?
基于什么算法呢?有具體證據鏈嗎?” 那語氣,像是在安撫一個精神錯亂的醉漢。證據?
我只有一行猩紅的代碼和一個無法證實的倒計時。在現實世界的邏輯和程序里,
這荒謬得像個拙劣的笑話。我也曾鼓起殘存的勇氣,走向那扇緊閉的1703的門。
手指懸在門鈴按鈕上方,冰冷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幾乎要撞碎肋骨。按下去會怎樣?門開了,面對那張模糊的臉,我該說什么?“你好,
我的AI說我后天會殺了你,請問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瘋子!
我自己都會覺得自己是個瘋子!懸在半空的手指終究無力地垂落下來。那扇門,
成了橫亙在我與真相之間一道無法逾越的深淵。門后是未知的威脅,還是無辜的待宰羔羊?
我被困在自己的恐懼和這該死的倒計時里,動彈不得。3 倒計時終結倒計時像個附骨之蛆,
終于爬到了最后關頭。數字無情地歸零:00:00:00。那一刻,
心臟仿佛也停止了跳動。窗外,暴雨如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雨水瘋狂抽打著窗戶,
發出密集而狂暴的聲響,像是無數只冰冷的手在拍打、抓撓,
催促著屋內的人去完成那注定的儀式。我的身體僵硬地動了起來,如同提線木偶。
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那行猩紅警告在反復灼燒。視線掃過玄關,
落在工具箱里那把沉重的管道扳手上。冰冷的金屬觸感入手,沉甸甸的,
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作嘔的踏實感。它仿佛在低語:去吧,去結束這一切。沒有思考,
沒有猶豫。
身體被一種原始的、被預言驅動的巨大恐懼和某種扭曲的“必須阻止它”的沖動徹底支配。
我猛地拉開自己公寓的門,樓道里慘白的感應燈應聲而亮,光線刺得眼睛生疼。
幾步就跨到了1703門前。門鎖是老式的彈子鎖,在絕對的力量和扳手的暴力撬動下,
發出幾聲金屬扭曲的呻吟,轟然洞開!腥冷的、帶著雨水濕氣的風猛地灌入房間,
卷起我的衣角。我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攥著扳手沖了進去,
喉嚨里發出連自己都陌生的、嘶啞的低吼。扳手高高舉起,
反射著屋內昏暗的光線——預想中的尖叫或反抗并未發生。客廳里只亮著一盞落地閱讀燈,
昏黃的光暈柔和地灑開。那個女人就站在光暈的中心,背對著門口的方向。
她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家居服,身形挺拔。聽到破門的巨響,
她只是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優雅的從容,轉過了身。那張臉終于清晰地暴露在燈光下。
不再是望遠鏡里模糊的輪廓。她大約三十多歲,五官端正,甚至稱得上清秀,
但皮膚是一種不見天日的、近乎透明的蒼白。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瞳孔的顏色極淺,
近乎銀灰,里面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沒有恐懼,沒有驚訝,
只有一片絕對的、深不見底的平靜。那平靜比任何尖叫都更令人毛骨悚然。她的目光,
像手術刀一樣精準地掠過我因恐懼和暴力沖動而扭曲的臉,
掠過我還僵在半空、緊握著兇器的右手,沒有停留,
最終落在我左手手腕上那個不起眼的黑色智能手環上。我的私人AI終端,R1的物理接口。
然后,她的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種確認,
一種程序執行到預期節點的反應。我的視線順著她的目光下移,
猛地凝固在她身前那張簡約的白色工作臺上。臺面上,赫然連接著一臺設備!
那絕不是市面上的任何民用終端。它體積不大,通體是啞光的深灰色金屬,造型冷硬簡潔,
沒有任何多余的標識,只有幾排細小的指示燈閃爍著幽綠的光。它的接口樣式,
卻讓我渾身血液瞬間凍結——那是我實驗室里,給R1原型機預留的專屬擴展塢接口!
這設備,是核心原型的一部分!此刻,這神秘設備的全息投影界面正懸浮在女人身前。
幽藍色的光映著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界面上,
FULL MEMORY WIPE - USER:林默 - CONFIRM:Y/N?
“清除用戶林默全部記憶”?目標……是我?!4 記憶清除時間仿佛被凍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