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宋亦成做了七年夫妻。他溫柔體貼，事事以我為先，是圈內公認的“模范丈夫”。
直到那個女人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我才知道，這段婚姻早已千瘡百孔。既然無法離婚，
喪偶也是一樣的。第一章醫生的話像鈍刀割肉：“胃癌晚期，最多兩個月。”我攥緊診斷書，
顫抖著撥通宋時聲的號碼。手機在掌心震了很久才撥通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嘟——嘟——”等待音每響一聲，指甲就掐進掌心一分。恍惚間想起去年發燒到39度，
宋亦成連夜從國外飛回來，把退燒藥碾碎哄我喝下時，他的襯衫領口還沾著機場的雪。“喂？
”女聲清甜如蜜，背景是震耳欲聾的舞曲。我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宋亦成呢？
”“他在洗澡呀。”對方輕笑，“要來色空酒吧403看看嗎？浴缸挺大的。
”出租車后視鏡里，我的臉慘白如鬼。司機從后視鏡瞥我一眼，略帶八卦：“姑娘，
那種地方亂得很，你這么晚去……”我沒應聲，指尖死死摳住診斷書邊緣。
紙頁上“晚期”兩個字被暈開的淚漬洇成猙獰的墨團，像癌細胞在血肉里張開的爪牙，
現在活著的每一秒都在體會痛苦。包廂門縫漏出一線暖黃的光。宋亦成陷在真皮沙發里，
襯衫扣子解開三顆，懷里蜷著穿吊帶裙的女孩。她仰頭去夠他唇間的煙，
白嫩的手指陷進他胸口，而他縱容地扣住她的腰，煙灰落在她雪白肩頭。
“亦哥不怕嫂子查崗？”有人起哄。他嗤笑一聲，掌心順著女孩的脊骨滑下：“查崗？
她只會問我晚飯做紅燒魚還是糖醋排骨。”滿堂哄笑中，酒保推開了門。空氣陡然凝固。
宋亦成觸電般推開女孩，袖口蹭到茶幾上的威士忌，琥珀色酒液浸透他昂貴的西裝。
他過來牽我的手，身上混雜著香水與煙味的氣息讓我胃部絞痛。“啪！
”耳光聲清脆得像打碎一面鏡子。他偏著頭，喉結滾動：“老婆，我們回家，
給你做糖醋排骨”“家？”我盯著他鎖骨上的口紅印，突然笑出聲，
“那里沾了多少爛人的味道？”他瞳孔驟縮，身后的女孩忽然怯生生開口：“宋先生，
需要幫您叫代駕嗎？”那聲音與電話里聲音重疊的瞬間，我猛地彎腰干嘔。
酸水混著血絲濺在宋亦成锃亮的皮鞋上，他驚慌失措地拍我的背。
我卻透過淚眼看見女孩發絲間的珍珠發卡——和我十八歲生日時，他送的那枚一模一樣。
夜風灌進車窗時，宋時聲將外套披在我肩上。“她叫孟甜，在酒吧被人欺負，
我一時心軟……”我按下車窗，任由冷風割在臉上：“心軟到摟著她不放手？
“”上周你說要開會，其實是帶她去迪士尼看煙花吧？旋轉木馬上的合影拍得真好，
她戴的米奇發箍，和我蜜月時買的那個很像。”他猛地踩下剎車，
方向盤上的骨節泛白：“你跟蹤我？”“需要嗎？”我點開朋友圈，
置頂還是他去年發的合影。照片里他背著我站在海邊，配文是“永遠的小公主”。
而最新一條動態是十分鐘前，孟甜靠在他肩頭，
煙火照亮她頸間鉆石項鏈——那本該是我們結婚七周年的禮物。
“看來你的小甜甜已經迫不及待準備上位了？”“我會處理好的。”第二章胃里翻江倒海，
我尖叫著要下車，他卻鎖死車門：“我們回家解決。”我淚流不止，真的想搶過方向盤，
和宋亦成同歸于盡，但胃部的疼痛已讓我無暇顧及。回到家后，我不再哭鬧，
宋亦成坐在餐桌對面。“三年前在色空酒吧，她被混混圍住。”他喉結滾動，
“我替她解圍后，她非要送我謝禮。”水晶燈下，我的臉比診斷書還慘白：“謝禮就是陪睡？
”“老婆，你放心，我只是一時興起，想玩玩她而已，你是我心里的唯一。”說著，
他就想牽起我的手，我站起躲開。“你碰過她的手，我嫌臟！”事到如今，他也坦然了，
聽到我說的話，以為我只是醋意上頭，哄哄就好。“好好好，我現在就去洗一洗，
再回來陪你。”宋亦成離開后，我收到了一條彩信。一副嬌小曼妙的身軀掛在男人的身上，
白皙的腿圈住精壯的腰身，沒有臉部照片。但是腰間那串纏繞著玫瑰的日期，
是我親自設計的五周年紀念圖案。難受到極致，我突然就沒有任何情緒了，
將手機隨意丟在桌上，挑了間客房進去洗漱睡覺。洗完澡的宋亦成找到我住的房間，
使勁敲門。“許渺渺，開門！別這么任性，我明天就把這件事處理好，
不會再讓她出現在你面前了。”門外砸門聲越來越重，
宋亦成不耐煩的聲音從門縫滲進來：“許渺渺！你非要這樣鬧嗎？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最后是狠狠一腳踢門的聲音，伴隨著一句：“你過于恃寵而驕了，記住是我把你救出來的，
我不欠你什么。”我淚流滿面，他再也不是少時把我緊緊抱在懷里，
咬著我耳垂說要一輩子對我好的少年了。宋亦成走了。我躺在床上，睜眼直至天亮。
下樓打開手機，一則名為【夫妻情變？宋爺深夜陪新歡】的標題登上熱搜。照片里，
孟甜整個人被禁錮在男人懷里，微微抬頭，宋亦成低頭熱吻。
記憶突然就回到第一次和宋亦成接吻時，他笑著說：“我覺得我倆的身高真是天造地設，
親你都不用太費力。”現在一米五五的孟甜配上一米八的他，親起來也不會費力了嗎？
一個電話映入眼簾，是我的弟弟，許力。應該是看到熱搜才打過來的，心里閃過一絲暖流，
我聲音沙啞的接起電話，胃酸腐蝕過的喉嚨有絲絲疼痛。“小力，打電話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許渺渺，你到底怎么服侍你老公的？這么好的姐夫，都能被你逼得背叛？
”第三章我一時啞然怔住，不敢置信弟弟會說出這種話。“小力，你說的什么話？
是你姐夫在外面找了小三！你第一反應是找我質問？！”“姐夫為了你把老爸送進監獄，
害我考不了公，后來又一直錦衣玉食的養著你。對你那么好的男人，如果不是你有問題，
怎么會找別的女人！”“你之前不是在那種地方待過嗎？就沒學過兩招，好好吸引男人？
”許力的話像重錘般砸碎我的心，那是我不想提及的過往。我彎腰扶住椅子，大口呼吸。
“你怎么會說出這種話？你怎么能！”也許是注意到自己一時失言，許力緩了語氣：“姐，
我不是故意戳你傷口的，只是我現在發生了點事，急需用錢。姐夫給我的卡被停掉了，
你能去求求情，恢復卡的使用權嗎？”我連聲逼問：“你怎么會有宋亦成的卡？
我不是說過不要隨便用他的錢嗎？我一直都有上班用我的工資養你，每個月上萬塊錢，
你花去哪里了！”“哎呀姐，一家人你干嘛分那么清，姐夫都讓我別客氣隨便花的。
”我抿唇不語，無力感涌上心頭。當初獨自帶著弟弟生存，高嫁給宋亦成后，
怕他家人看不起，都是盡量不提難處，自己去培養弟弟。可為什么弟弟會突然變成這樣？
“怎么樣，借到錢了嗎？再不還錢，就把你手腳砍斷，腎臟拿去抵債！
”一個陌生的男音在許力那邊響起。“怎么回事？什么錢？”我心一緊。“小姐，
你弟弟在我們場子輸了一千萬，一個月給你籌錢夠了吧？不然你可就看不到可愛的弟弟了呢。
”我慌忙懇求：“別動我弟弟，我一定會籌到錢給你們的！”掛斷電話，我愣愣坐在椅子上，
一千萬，該去哪里籌錢。找宋亦成是不可能的，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
上樓找到宋亦成送的珠寶，各個都是價值不菲的，真可笑，
最后還是要用他的錢去救自己的弟弟。可是，沒辦法，弟弟是自己唯一的親人。
那個男人入獄那年，我16歲，弟弟8歲，一直養育他到大學快畢業，是姐似母。
典當行內散著我不解的聲音：“為什么？這些珠寶不是送給我的嗎？我為什么不能變賣？
”典當行的老板眼中似乎帶著鄙夷，但我已經顧不上了，賣不掉的話，
我不知道還有什么法子救我弟弟。“許小姐有所不知，這種高規格、有編號的珠寶，
都是需要簽署贈與書的，認證所有權才能真正屬于您，如果沒有證書的話，
宋先生可以隨意收回，我沒辦法跟您做典當生意。”我愣在原地，
難不成我真的只能去求助宋亦成了？昨天將他趕出房門，今天得舔著臉向他求救，
老天真是很會玩弄人呢。第四章走到大街上，我看著宋亦成接二連三發來的微信：【老婆，
我錯了，我只是一時生氣】【老婆，我已經讓人把熱搜撤掉了，那個女人已經安排她去國外，
再也不會礙你眼了。】【老婆你在哪里？我現在來接你去郊外散心好嗎？】【老婆，
我永遠是你的小寶貝、好老公哦。】每次他惹我生氣時，都會撒嬌賣萌，試圖蒙混過關。
但是二次背叛，原來也是能蒙混的事情嗎？【離開我你還能去哪里？快點回消息！】【老婆，
我看到你弟弟給我的留言了，邊對待欠債的人，可不會提供好的生活條件哦。只要你理我，
回我句消息，我馬上就安排人把他救出來！】看到最后一條，我怒氣洶涌，
他明明知道我很在意我弟弟，字里行間都在拿我弟弟威脅我。反正都快死的人了，
不忍弟弟繼續受苦，最后下定決心想回消息時，收到一條短信：【渺渺姐姐，
我對亦成哥哥是真愛，從他救我那天，我就離不開他了。我已經在他身邊四年了，
現在看到熱搜，你可以死心離開他了嗎？】惡心感瞬時橫亙在喉頭，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四年？！原來不是近期才發生的事嗎？【姐姐，你知道你們三周年那天，他有多勇猛嗎？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讓他滿意過？】似乎胃癌的影響又來了，我伏在路邊垃圾桶上，
低頭狂嘔。路邊的人紛紛嫌棄地躲開離去。因為那件事情，我一直都懼怕和男性過于親密，
包括宋亦成。每一次親熱，我都是緊閉雙眼，身若死尸。三周年那天，
我在心理醫生的疏導下，鼓足勇氣，穿上了撩人的衣服，在房間等他回來。
最后卻接到他要忙工作的電話，以及一份珠寶補償。還有一個月，我先想想其他辦法。
“渺渺？！”驚詫的女音傳入耳內。我扭頭看去，笑意涌上眼中，“清語學姐？
你什么時候回國的？”清語是我初中和高中時候的學姐，當初那件事中，救我的除了宋亦成，
還有她。只是后來她大學就出國了，除了網上聯系，再也沒見過面。
清語學姐滿臉不敢置信：“渺渺你發生什么事了嗎？”我一怔，
余光瞥到商場落地窗中的自己，面色慘白、雙眼紅腫，嘴角還掛著嘔吐殘留物。
這種樣子重聚，難怪清語學姐不顧社交禮儀，直接詢問。茶室里，因為十分信任她，
我便將所有事情告訴了清語學姐，包括胃癌。看著清語學姐想安慰我，
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的樣子，我反而突然釋然了。死之前還有個真正關心自己的人，
這感覺挺好的。“清語姐，你不要擔心我，馬上我就可以解脫啦。
現在我最大的煩惱就是如何救出我弟弟，其他的事就當是過眼云煙，一死皆消了。
”“所以你打算去求宋亦成？”“我不想，但是我沒有辦法，那是我一手帶大的弟弟。
對我而言，現在尊嚴好像毫無價值。”清語姐抿嘴，似有話要說，
最后下定決心說出口：“渺渺，你確定你弟弟值得你救嗎？那件事里你弟弟應該并不無辜。
”第五章清語姐的話讓我心神一震，好半天才找回聲音：“這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