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撒了把藥粉,那些人瞬間閉了嘴。師姐氣息一變,人便跪了一地。我提起鋤頭挖坑,
又寬又大。師兄師姐攔住我:“師妹,這里野獸多,種藥材會被糟蹋。”我一指:“種他們。
”汗流浹背的路人:……丹宗的小師妹,好兇殘,一言不合就活埋。1六歲那年,
妹妹測出靈根極佳,順利進入宗門。爹娘覺得我傻,名都沒幫我報。
爹娘將家里的豬雞狗糧食都賣了,還想賣房子賣地賣我,被村長一拐杖打消了念頭。
“賣了草朵兒,逐你全家出族。”妹妹去宗門那日,爹娘收拾了幾個大包袱。“都帶上,
或許乖女用得到。”我看著空蕩蕩的家,連忙卷起小破包袱跟上。
爹娘和妹妹一道坐上宗門派來的馬車上。我手腳并用想爬上去,爹一腳伸過來。
“你妹妹還小,人生地不熟的,爹娘跟著過去有個照應,你跟過去作什?凈添亂。
”“可我也小。”我和妹妹相差一歲。我張嘴想哭。“不準哭。”爹娘妹妹臉色都白了,
送行的鄉親也步步后退。“你力氣大,會種田就餓不死。”娘說完,
從包袱底下翻出一袋種子丟給我,催著馬車夫趕緊走。我天生神力,種田耕地一個頂倆。
我年歲小,反應慢,一時之間竟覺得也行,咧著嘴揮手送他們。村長同情地看著我,傻丫頭,
你狼心狗肺的爹娘要丟下你自生自滅,樂啥?直到肚子餓得咕咕叫的時候,我找遍全屋,
只剩屋后的草可以填肚子。爹娘妹妹離開,心里有些難過。我皺著眉頭嚼了一把。
苦苦澀澀的,難吃,但頂飽,而且吃完后渾身干勁十足。我扛起鋤頭,吭哧吭哧把地翻完,
下種。對著光禿禿的地,撓頭,糧食未長成,下頓吃啥?山頭傳來哞哞叫。吃牛肉吧。
殺了頭老的,小的在旁哞哞叫,牛眼水光閃閃。我頓覺良心有點痛。算了,跟我回去種田吧,
等老得干不動再吃。鄉親們眼饞牛肉,硬要分一杯羹。我點頭,一手掐住牛脖子。
“咔嚓”一聲。鄉親們捂著脖子連連后退,擺手說不要了。我伸手讓他們過來,
喜歡哪塊砍哪塊,他們一下子跑得沒影兒,青菜野果撒了一地。我抹了下眼睛,
多好的鄉親啊,肉不要了還送青菜。小牛用角拼命頂我。我摸摸它的頭:“你不能吃肉哈,
回去拔草給你。”一頭牛吃剩四只蹄子和牛屁股。牛蹄子沒肉,牛屁股影響食欲。
我嘆息一聲,要是爹娘妹妹在家,剛好吃完。2“草朵,找你有事。”傍晚時分,
村長來拍門。我一個六歲的娃兒,村長有什么事要找我。“老人家路過沒地方住,
在你家借住一晚。”老頭兒頭發胡子都白了,孤零零的,怪可憐。
見他全身家當只得一把拂塵,想起爹娘出遠門的大包袱。我想了想,
把剩下的牛蹄牛屁股端來。“吃。”老頭兒笑瞇瞇摸摸我的頭說不餓。我不解,
還有人不喜歡吃肉的。蹬蹬地跑到屋后,拔了把地里的草塞他手里。老頭兒兩眼放光,
激動得手抖腳抖。“你種的?”我點點頭,納悶,給他草吃高興成這樣?
這草的種子還是我種田時,從天上掉下來的。我望著天上偶爾飛行的仙人,
想可能是他們不要的吧。不是糧食種子,爹娘不讓種。只好在屋后翻了兩分地種下。
爹娘當時罵罵咧咧:“傻子就是傻子,不曉得是啥東西就種種種,有毒的話就先毒死你…。
”他們硬要種青菜,我不高興了。不高興,我就不下地。家里田地多,
他們兩人累死累活得干上很多天。因為有次他們把我捉回來要養的兔子吃了。我生氣,
躲山上去了。那時碰上秋收,他們累得腰酸骨痛,實在受不了花錢請人。我下山后,
他們氣得餓了我半個月。種子我每晚用洗澡水淋淋,倒也長得挺好的。老頭兒繞到屋后,
見到牛嘴里的半截草,直呼暴殄天物。“品相這么好的靈植,你竟用來喂牛?
”見牛伸頭過來,我又順手扯了把丟給它。“牛不吃草,難道讓它吃飯?”我想,
下次吃飯的時候要不試試。小牛“哞哞”兩聲。我可惜道:“唉!它說不愛吃飯。
”老頭兒:…他圍著我轉了一圈,拂塵一揮,我感覺周身暖洋洋的。“難怪,
只是可惜了……”他念念叨叨一大堆,一會兒喜,一會兒皺眉。我一句沒聽懂,害怕了,
拿著棍子縮到角落里。老頭兒發完顛,湊過來:“草朵是吧?跟我回宗門,好不好呀?
”我撓撓頭:“可是,爹娘讓我在家種地。”不種地會餓死。老頭兒雙手一攤,
一手香噴噴的燒雞,一手白米飯。我不爭氣地擦著嘴角流下的口水,很久沒吃過了。
娘每頓只給半個饃,吃不飽,我就去吃后院的草。“宗門包吃包住。”他繼續誘惑。
“有田種嗎?”“有。”比在家種地強,不用上山找吃的。村長兩眼淚汪汪,
說我走了大運道。陳寡婦羨慕道:“早知昨晚就讓老頭兒借住,
現在入宗門的就是我家狗蛋了。”狗蛋與我同歲,他上私塾,從沒干過活兒,弱雞兒似的。
我怕老頭兒反悔,趕緊說:“狗蛋不會種地。”陳寡婦想到我那身牛力,哼了聲,
扭著屁股回家了。她家狗蛋是要考狀元的,才不做泥腿子。3老頭兒帶著我回了宗門,
讓我叫他師尊。安排了一房一廳的房子,給了三塊田,一堆分好的藥材種子。
餓了就到飯堂打飯,可以敞開肚子吃。他果然沒騙人。我一高興,
頂著星光把三塊地細細翻了一遍。天蒙蒙亮時,種子已經全部種下。剛想回房睡個回朧覺。
來了兩人,一男一女,長得很好看。“你就是師尊新收的關門弟子,看著怎么傻傻的?
”“我不傻,師尊說我種地種得特別好。”師尊說我不傻的,只是腦袋一根筋,
比別人反應慢。女子笑彎了腰,男子無奈地清咳一聲:“小師妹好,我是大師兄,
她是二師姐。”“會種地非常厲害呢,我和你二師姐都不會。”“師尊閉關了,
你有事可以找我們。”師兄送了瓶丹藥,師姐送了只空間鐲子。我不好意思地摸遍全身上下,
只有師尊送的乾坤袋中裝著屋后的草,哦,師尊說是靈植。不知道他們喜不喜歡吃。
拿出來分兩份。“回禮。”師姐又想笑,師兄卻掐了她一把,指著靈植讓她看。
師姐捧著靈植笑了,像爹娘口中說過的傻子。“師妹果然會種地。
”她抱著我吧唧吧唧嘴親了滿臉口水。師兄師姐只拿了幾棵,剩下的讓我放好,
叮囑我不要告訴其他人。“這靈植是好東西,師妹不要輕易拿出來,會招人眼恨。
”我想全給他們,食堂的飯能吃飽,不用再吃這些了,而且家里的還留了根,
能長一茬又一茬。他們不要。師姐教我入門功法。我很努力很努力地去記,閉上眼就忘,
然后睡得香甜。師姐溫柔鼓勵我:“慢慢來,一次記不住,時間長了就能學會了。
”奈何我太笨。三年了才堪堪煉氣一層。
我曾聽師姐暗下嘆息:“師尊說小師妹神魂未完全覺醒,學東西會慢點,可也太慢了。
”宗門里其他峰頭最差的弟子,煉氣一層也只用了三個月。“師妹啊,師姐突遇瓶頸,
需要換個環境來感悟,你去先去大師兄那里待著吧。”師姐將我交給師兄,
急匆匆下山歷練了。師兄是個煉藥師,他住的峰頭全是草藥,這個我喜歡。
看著藥田參差不齊的藥苗,我自告奮勇幫師兄除草。“師兄,我幫你除草。
”師兄在丹房里說了聲好。我興致勃勃,拿出我吃飯的勁頭,一口氣給拔了半個峰頭,
頗有成就感。師兄從丹房出來,見到丟棄在一旁的靈材,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我丟下手中最后的一根草,連忙扶住他:“師兄,別激動啊,我知道你平時忙,作為小師妹,
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你看,草都幫你拔光了。”師兄再也沒忍住,
一口血吐了出來:“謝謝小師妹,另外一半師兄有大用,不用拔。”我雖疑惑,
但還是乖乖聽話點點頭。師兄教我煉丹,半年后,藥典磕磕巴巴只背了半頁。我不敢抬頭,
怕師兄說我笨。那藥典,明明看著讀很順口的,合上背,一團漿糊。在炸了九十九個丹爐后,
師兄摸著空了的靈石袋子,歇了讓我煉丹的心。見我力氣大,又教我煉器。師兄說,
親手煉制出一件自己心儀的靈器,是非常有成就感的。我信心滿滿,
將胸脯拍得啪啪響:“師兄放心,我天生神力,一件武器,手拿把掐的事。
”師兄在旁欲言又止,最后提醒:“師妹,煅造靈器,光有力氣可不行。”“知道啦。
”這門倒學成了。嘿唆嘿唆幾日,一把鋒利閃亮亮的鋤頭新鮮出爐。我抹了把汗,
心里高興啊,進宗門三年半,終于學有小成。我興奮地拿著鋤頭,向師兄展示。“師兄,
你看,我煉成了。”師兄沉默片刻,贊了一句:“小師妹喜歡的靈器果然獨特。
”聽到師兄的贊美,高興的我,把宗門的雜草里里外外除了一遍,并順手撒了把種子。
種子還是師兄師姐在靈市淘來的。師兄嘆息一聲,讓我安心種地。因為我種的所有草藥,
他們如獲至寶,還給分了等級,說都是仙品。我問:“仙品好,還是不好?”師兄說,
修真界中,沒人能種出比我更好的靈植。師姐說,好在師尊閉關前,加強了護宗大陣,
困住了仙品靈植的靈氣,不然,那些妖魔鬼怪和修士早聞著味來了。我明白了,
我種的草藥頂呱呱。4師兄師姐要去參加宗門大比,我帶著心愛的鋤頭屁顛屁顛跟上。
師兄讓我放乾坤袋里,不然會遭小偷。我不愿:“他們不老是嘲笑我笨么?今天扛著它去,
亮瞎他們的狗眼。”師兄尷尬:…師姐掩面。我前后看了看,納悶問出口:“師兄,
為啥只有咱們三人去啊?”看別人的,掌門長老帶頭,后面嘩啦跟著一大隊人,特顯威風。
師姐輕輕拍拍我的頭:“師尊掌門都閉關了,長老們和其他弟子對這些不感興趣,
本來我們也不去的,但你剛進宗門,就帶你去見識見識。”哦,師尊說過,修煉就修煉,
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名頭,實力決定一切。我昂首挺胸跟在他們后面。
一路上果然收到所有人的目光。我看他們的靈器都是常見的刀劍,普遍得十人有九人相同。
霎時間,我驕傲了。我把小鋤頭放前放后,橫左擺右。“喲,這不是丹宗的廢柴小師妹嗎?
今天終于有臉出來見人了?”“看她手上那未入流的小鋤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還笑得呲牙咧嘴的,果然是傻。”我聽懂了最后一字:“師兄師姐,他們說我傻。
”師兄撒了把藥粉,那些人瞬間閉了嘴。師姐氣息一變,人便跪了一地。我提起鋤頭挖坑,
又寬又大。師兄師姐攔住我:“師妹,這里野獸多,離宗門遠,種藥材會被糟蹋。
”我一指:“種他們。”師兄師姐知道我的腦筋又直又倔,真的會把人從頭埋到脖子,
趕緊摸了瓶糖豆連哄帶拉把我架著走了。留下汗流浹背的路人。丹宗的小師妹,好兇殘,
一言不合就活埋。抵達宗門大比會場。師兄師姐站著,我聽到別人叫的師兄師姐卻坐著。
我在人群中掃了一圈,眼睛一亮,有空位置。“這里沒人坐吧?
”隔座宗門弟語氣飽含譏諷:“沒名沒姓的問人,真沒禮貌。”我疑惑側頭:“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