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東瀛初遇(1905年夏·東京神田區)【導語?】在歷史的長河中,
有些故事如同沉船,被歲月的波濤掩埋,卻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被一束暖光重新照亮。
1905年的夏天,東京神田區的櫻花如雨般飄落,
清末留學生陳墨塵在這個充滿異國風情的地方,開始了他不平凡的旅程。
他帶著對知識的渴望和對未來的憧憬,踏上了這片陌生的土地。然而,
命運的齒輪卻在他不經意間悄然轉動,一場意外的邂逅,
讓他與一個名叫佐藤凜子的少女命運交織在一起。凜子,一個身世坎坷的少女,
她的外公是甲午戰爭后被俘虜到日本的中國人,而她自己也在日本的土地上艱難求生。
當陳墨塵與凜子的命運交匯,一段跨越國界與文化的故事悄然展開。
這是一個關于愛、希望與救贖的故事,一個在沉船盡頭被暖光照亮的故事。
江戶川畔的櫻花簌簌飄落,像極了茶碗里浮沉的玉露茶葉。
清末留學生陳墨塵正對著神田川畔的照相館櫥窗發呆,玻璃上貼著的“出租華寓”廣告,
燙金字體在夕照里泛著昏黃的光。他身后的長桌上堆滿《民報》的油墨未干的樣稿,
同窗周仲甫正舉著銅火鍋催促:“墨塵,再不吃天婦羅這鍋熱湯可要糊了。”?“仲甫,
你看這廣告上的中國字寫得別扭。”陳墨塵指指“華寓”二字,
墨汁洇出的飛白讓他想起無錫老家的毛筆字,“真正的華宅哪是租來的?
”?周仲甫笑得酒窩深陷:“你這書呆子,日本人的漢字本就走樣。
要不晚上我帶你去銀座聽小曲兒?聽說有中國伶人在‘牡丹亭’唱昆曲。”?話音未落,
銅火鍋突然被掀翻,熱湯橫掃桌案。陳墨塵驚愕間,
只見個提著竹籃的少女手忙腳亂地擦拭長袖和服:“抱歉抱歉!
我父親的病藥不能耽擱……”陳墨塵正伸手相助,那少女突然用流利的吳語驚呼:“呀!
你這袖口的補丁,跟我們蘇州繡的蠶繭紋好像嘛!”?“姑娘見笑了。”陳墨塵摸摸袖口,
那是母親臨行前縫的,“在下陳墨塵,字云中。敢問小姐芳名?”?“佐藤凜子。
”少女蹲在榻榻米上,露出腳踝處的梅花刺繡,“我外公是蘇州人,戰敗后舉家遷到神戶。
”?周仲甫突然從桌下踢來一記,小聲嘀咕:“墨塵你個木頭,還不快幫人拾掇藥?
”?陳墨塵趕忙蹲下身,發現少女的竹籃里裝著紫菀根:“這是治肺癆的藥材?
令尊的病怕是……”?“家父的病……”凜子突然紅了眼眶,“前些日子咳血了。
”?陳墨塵摸出隨身的藥匣,
里頭是他在上海精武門學徒時配的川貝枇杷膏:“這是川貝母做的,或許能應急。
”?凜子接過瓷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對了,我祖父留下的醫書里有個方子,
說是用紫菀根配蜂蜜蒸著吃,效果更好。”?“紫菀配蜂蜜?
”陳墨塵腦中浮現《本草綱目》的記載,“這倒與李時珍的記載暗合!”?“墨塵!
”周仲甫突然拍案而起,“你還要不要吃天婦羅了?”?陳墨塵抬起頭,
看著周仲甫那張略帶焦急的臉,微微一笑:“仲甫,你先吃吧,我陪凜子去送藥。
”?周仲甫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自顧自地吃起了天婦羅,嘴里嘟囔著:“你這書呆子,
真是個書呆子。”陳墨塵陪著凜子走出照相館,夕陽的余暉灑在神田川畔,
河水被染成了淡淡的橙紅色。凜子提著竹籃,步伐有些急促,陳墨塵跟在她身后,
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凜子小姐,你外公怎么會從蘇州遷到神戶的?”陳墨塵忍不住問道。
?凜子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憂傷:“我外公是甲午戰爭后被俘虜到日本的,
后來就留在了這里。他一直想回蘇州,但直到去世也沒能回去。”?陳墨塵心中一震,
甲午戰爭的陰影仿佛還在眼前。他輕聲說道:“凜子小姐,你有沒有想過回蘇州看看?
”?凜子搖了搖頭:“我父親身體不好,家里又沒有其他人。我不能離開他。
”?兩人一路無言,很快來到了凜子的家。那是一間小小的木屋,門口掛著一盞紙燈籠。
凜子推開門,屋內彌漫著淡淡的藥香。“父親,我回來了。”凜子輕聲說道,走進屋內。
?陳墨塵跟在她身后,看到一個中年男子躺在床上,面容憔悴。他看到凜子,
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凜子,藥買回來了?”?“嗯,買回來了。”凜子將竹籃放在桌上,
拿出紫菀根,“陳先生還給了我一些川貝枇杷膏,說是能應急。”?中年男子看著陳墨塵,
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多謝陳先生。”?“不用客氣。”陳墨塵微微一笑,“令尊的病,
我或許能幫上一些忙。”?中年男子搖了搖頭:“我已經看過很多醫生了,都沒用。
只怕……只怕……”?凜子突然打斷他:“父親,別說了。陳先生,你先坐會兒,
我去給你倒杯茶。”?陳墨塵坐在榻榻米上,環顧四周。屋內雖然簡陋,但收拾得井井有條。
墻上掛著一幅蘇州刺繡,繡的是一只梅花鹿,栩栩如生。?“陳先生,這是我家祖傳的刺繡。
”凜子端著茶杯走過來,放在陳墨塵面前,“我外公說,這是他從蘇州帶來的唯一一件東西。
”?陳墨塵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這刺繡真美,梅花鹿在中國象征著吉祥和長壽。
”?凜子點了點頭:“我外公也這么說。他說,他希望我們能像梅花鹿一樣,
無論在哪兒都能平安度過一生。”?陳墨塵心中一動,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母親在送他來日本時,也曾說過類似的話。他輕聲說道:“凜子小姐,令尊的病,
我會盡力幫忙。或許,我們可以試試那個紫菀配蜂蜜的方子。
”?凜子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真的嗎?陳先生,那太好了!”?中年男子也坐起身,
看著陳墨塵:“陳先生,如果能治好我的病,
我……我……”?陳墨塵擺了擺手:“不用客氣。我只是希望能幫到你們。”當晚,
陳墨塵在凜子家住了下來。他用帶來的川貝枇杷膏和紫菀根配蜂蜜的方子,
為中年男子調理身體。周仲甫來找他時,看到他正在熬藥,不禁大吃一驚。?“墨塵,
你怎么在這兒?”周仲甫走進屋內,看著陳墨塵手中的藥罐。
?陳墨塵笑了笑:“我在幫凜子照顧她父親。”?周仲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中年男子,
又看了看凜子,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你這書呆子,還真有心。”?陳墨塵沒有說話,
只是繼續熬著藥。他知道,自己已經卷入了這個小小的家庭,而他也不后悔。
第二章 梅雨之盟(1906年春·橫濱港)鹽田梅雨浸透了兵庫縣的梅子林,
佐藤凜子抱著病父的手黯然神傷。這位年僅十七歲的藥劑師助手,
日夜沉浸在祖父遺留的漢方醫書中,卻無法挽救父親的肺癆。"凜子小姐,
這方子......"陳墨塵推開木門時,正撞見她在炭爐上熬藥。
四歲的堂弟躲在她背后偷吃梅干,見陌生人闖入,便把梅子核塞進陳墨塵的帆布包。"陳君,
你送的《傷寒論》我讀完了。"凜子用竹夾子攪動藥汁,"你可知書中記載的紫菀,
與我們家傳的'紫菀露'頗有淵源?"窗外海風卷著咸味,陳墨塵看著案頭浸濕的古籍,
突然想起家鄉太湖的紫菱角。那晚他們共飲梅子酒時,
凜子用毛筆在信紙背面畫了株紫菀:"等父親病好,我要去你家鄉采藥。""凜子,
這'紫菀露'如何制成?"陳墨塵認真地看著她,"或許能結合川貝枇杷膏改良。
""外公用紫菀根、杏仁和冰糖熬成露水狀,"凜子突然壓低聲音,
"他說這是蘇州吳門醫派的秘方。"周仲甫突然闖進門,
身后跟著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墨塵,這是同盟會的山本先生,要找你談革命事宜。
"凜子突然扯住他的袖口:"陳君,
我剛給父親換的藥碗還沒來得及洗......"陳墨塵會意地笑著:"山本先生,
這藥碗上有佐藤家的家紋,倒是件好物件。
"山本突然皺起眉頭:"陳君莫不是在耍笑......""陳君,
"凜子突然把裝著紫菀露的瓷瓶塞進他懷里,"這個給你。"周仲甫突然跳到門外,
扯著嗓子喊:"墨塵!巷口有章魚燒小攤!"凜子突然笑出聲:"周君這發型,
像極了我外公養的母雞!"陳墨塵接過紫菀露,
突然發現瓶底藏著張紙條:橫濱三菱造船廠的夜班時間表。
第三章:封港之變(1908年冬·青島膠海關)膠州灣的海冰封鎖了航道,
陳墨塵望著碼頭上堆積如山的藥材箱,心如亂麻。凜子的祖父突然病逝,
家族決定將祖傳醫館賣給三菱財團。那晚在關帝廟前,凜子扯著他的棉袍,
肩頭落滿雪:"爹去天堂找外公,我好像也成了孤雁。""凜子,跟我回無錫。
"陳墨塵從貼身口袋摸出玉墜,那是母親陪嫁的長命鎖,"我祖上也是行醫的,
咱們開個中西合璧的藥鋪。"凜子突然捂住他的嘴:"傻書生,
你可知東四牌樓的宅子已被長兄抵押?"正月十五,
海關總署的告示貼滿棧橋:禁止日籍人士出境。凜子站在人潮中,
和服腰帶系成的蝴蝶結在寒風中顫抖。"陳君,"凜子突然把紫菀露瓷瓶塞進陳墨塵懷里,
"這瓶藥露有秘密。"瓶底滑落一張紙條:橫濱三菱造船廠的夜班時間表,
紅圈標記著"北洋丸"號貨輪。"這是......"陳墨塵抬頭時,
凜子已消失在海關衛兵的背影中。周仲甫突然從暗處竄出,手里攥著《申報》:"墨塵,
軍政府要你護送一批藥材回滬,名單上有正統派的周樹人先生......""仲甫,
這紙條上......"陳墨塵突然發現紙條背面沾著血漬。
周仲甫突然捂住他的嘴:"別出聲!海關大樓有人朝咱們這邊看!
"第四章:沉船碎片(1911年夏·閩浙交界海域)臺風夜,"北洋丸"號觸礁的瞬間,
陳墨塵緊緊攥住凜子的手。貨艙里的紫菀根在海浪中翻滾,
他想起三年前凜子在青島港說的話:"紫菀能通肺氣,就像你總想連通中日醫道。
"他們在浙江臺州府的海灘蘇醒時,半截藥箱漂在腳下。漁家少年捧著從海里撈起的玉墜,
銅鏈上纏著紫菀花:"阿公說這是龍王賜的定情物!"凜子跪在沙灘上撫摸破碎的藥箱,
突然笑出聲:"陳君,你的紫菀都變成海藻了。"陳墨塵捧起她沾滿沙粒的臉:"凜子,
咱們的命還沒交給龍王呢。"入夜,他們在漁家的草棚里烤紫菀根。
凜子突然從懷里摸出半塊梅花糕:"陳君,這是父親臨終前留給我的。"陳墨塵咬下一口,
竟嘗出蘇州的桂花味:"凜子,這糕里有秘密。"糕心藏著張褪色的船票,
終點是無錫東林書院。
第五章:草廬新生(1912年春·太湖西山)西山明月灣的平房小院里,
紫菀在籬笆墻邊抽芽。陳墨塵用碎陶片做藥碾,凜子則把紫菀根切成薄片:"陳君,
我學會用糯米紙包藥了,這樣小孩子吃藥不苦。"午后,他們坐在藤椅上曬太陽。
凜子突然指向湖面:"看!你祖母養的鴛鴦又回來了。"正說話間,院門被踢開。
長衫青年踩著月光進門,手里攥著《申報》:"陳墨塵,你倒好,
丟下同盟會的差事在鄉下種花?"凜子端出的紫菀茶冒著熱氣:"周君,
嘗嘗我們太湖的藥茶,比你上海灘的咖啡管用。"周仲甫盯著她腰間的玉墜,
突然從袖口抽出信封:"同盟會急需醫藥支援,
凜子小姐也是學醫的......"陳墨塵突然想起凜子在橫濱港說的"孤雁",
把信封推回周仲甫面前:"仲甫,有些藥只能在泥土里生根。
"第六章:暗潮涌動(1913年冬·上海法租界)貝勒路的石庫門里,
凜子的手術刀在電燈光下閃著冷光。傷員胸前的彈孔正冒著血,陳墨塵攥著浸血的紗布,
耳畔回響著凜子的話:"當年父親教我切脈,現在要學著開膛。"窗外傳來巡捕房的馬蹄聲,
周仲甫突然沖進來:"袁世凱的密探在跟蹤!
"凜子用碘酒擦拭刀刃:"讓密探也來嘗嘗紫菀的苦味。"陳墨塵突然想起太湖邊的平房,
玉墜在手術燈下泛著溫潤的光。他用鑷子夾起彈片,
聽見凜子輕聲哼起《櫻花謠》:"即使花朵凋零,根脈仍在泥土...""凜子,
"陳墨塵擦去她額頭的汗珠,"你還記得那半塊梅花糕嗎?""當然記得,
"凜子突然笑出聲,"陳君,你當年吃相像個餓死鬼!
"第七章:歸途漫漫(1915年秋·太湖西山)戰火蔓延到長江口時,
陳墨塵正抱著受傷的幼童沖出火場。凜子的藥箱在竹籃里叮當作響,紫菀茶的香氣混著硝煙。
"墨塵,快看!"凜子指著被炸塌的山墻,半截殘垣上,紫菀花在廢墟中開得正盛。入夜,
他們在廢墟旁支起帳篷。凜子用燒焦的木炭在灰墻上畫紫菀:"爹常說,
好醫者不治已病治未病..."陳墨塵突然想起幼時聽過的傳說:紫菀仙子為救相思之人,
化身藥草。他摸出貼身的玉墜,溫潤的綠色在月光下泛著漣漪。周仲甫突然出現在帳篷外,
西裝革履的他拎著文明棍:"墨塵,北洋政府要成立中醫藥研究所,
想請你們......"凜子突然把紫菀拋向天空:"周君,嘗嘗我們太湖的藥茶吧!
"玉墜突然從繩索斷裂,沿著紫菀花叢滾向太湖。陳墨塵望著波光里的倒影,
突然明白:真正的草木人間,原來從不需要渡海。
第八章:歸途(1922 年秋?青島港)青島港的秋風帶著微微的咸味,
陳墨塵站在碼頭上,望著遠方的海平面。他的目光穿過層層疊疊的船只,
停留在一艘即將靠岸的貨輪上。那艘船上,載著他日夜思念的人。?“墨塵,你在看什么?
”周仲甫拍了拍他的肩膀,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凜子,她應該快到了。
”陳墨塵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周仲甫笑了笑:“你這小子,
終究還是放不下她。”?陳墨塵認真地看著老友:“有些感情,一旦扎根,就再也拔不掉了。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鈴聲打破了兩人的對話。那是貨輪靠岸的信號。
陳墨塵的心跳瞬間加快,他急忙朝碼頭出口走去。?凜子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長裙,
提著一個小巧的行李箱,正從人群中緩緩走出。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
直到與陳墨塵的目光相遇。那一刻,兩人的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墨塵!
”凜子輕呼一聲,加快了腳步。?陳墨塵也快步迎了上去,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周仲甫在不遠處看著,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們回家吧。
”陳墨塵在凜子耳邊輕聲說道。?凜子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是的,回家。
”?他們肩并肩地走出碼頭,身后是青島港那熟悉的風景,而他們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