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染也笑了，“李大娘，剛才你教我放火，我還沒謝謝你呢，多謝你又提醒我。”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連劉氏也一樣。
李大娘是劉氏的陪嫁，對劉氏最是忠心耿耿，這么多年她守著齊夏閣的門，可以說只要沒有劉氏的首肯，就沒人能踏進齊夏閣一步。
可，現在呢？人沒攔住，李大娘還教人放火？
“太太我沒有，你別聽她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教你放火了？”
李大娘心慌得很，“你這小咂種說什么屁話，我要撕了你的嘴！”
“李大娘，你怎么翻臉不認人？放火的主意不是你幫我出的嗎？”顧染無辜攤手，“要不然我怎么會想到這個辦法呢？”
她看向劉氏，“太太，我可以交代清楚的，你聽我說。”
話落她著急忙慌掙開五姨太的手，連滾帶爬靠近劉氏，狼狽的模樣讓所有人沒有防備。
在所有人眼里，顧染就是文弱的大小姐，連殺只雞都費勁，誰又會把她當成危險人物？
包括劉氏。
但李大娘卻不一樣，她是親眼看著顧染面不改色，扔火把要燒了齊夏閣的。
只是她來不及喊，顧染就已經趁隙推倒劉氏身邊的傭人，一個閃身到劉氏身后，右手拔下她頭上的發簪，左手掐住劉氏的咽喉。
眨眼間，主客異位。
在場眾人呆住，面對這一變故完全慌了手腳。
劉氏如夢初醒的同時，臉色也跟著煞白，她想掙扎顧染掐得更用力。
那把簪子更是直接抵住劉氏的脖頸。
“太太，你最好不要再動，不然真把你掐死，爸爸要考慮的就是把誰扶正，或是娶誰為填房。”
她是笑著說的，聲音清脆得在場人都能聽見，所有人，幾乎所有人目瞪口呆，看顧染的眼神像是她突然頭上長角。
劉氏果然僵住，她表面還冷靜，實則心里已經慌了。
“顧染，你，你別亂來，要是我死了，你也要吃槍子！”
顧染哦了一聲，用簪子在她臉上劃拉，“那如果你不死，只是毀容呢？我親愛的爸爸現在已經不待見你，要是你再毀容，他會不會以此為由另外娶一個年輕貌美，上得廳堂的新太太？”
“我那兩個哥哥，”叫什么名字來著，算了不重要。
顧染很理所當然直接帶過，“我那兩個哥哥，會不會也跟著不被爸爸看重？”
一個家族中，長子是家中第一個孩子，自然備受矚目，幼子最小，通常也是備受寵愛，只有中間的不上不下。
劉氏的兩個兒子，正好就夾在中間。
劉氏不住吞口水，她是真怕，怕顧染劃傷她，也怕顧染一個驚慌戳死她，她還不想死。
“顧染，你冷靜一點，你想想自己，想想五姨太，你也不想她受傷吧？”
說著，她朝眾人瘋狂使眼色。
現場眾人被顧染這一手嚇得發懵，根本接收不到劉氏的暗示。
劉氏忍不住在心里暗罵，不得已，她只能威脅五姨太。
“五姨太，你還不快點勸勸顧染？真要等她做出不可饒恕的事情嗎？我可是太太，是主母，她一個庶女想弒母，是打算翻天了？”
“還有，這件事傳出去，她還要不要嫁人？還要不要過日子？她這是要坐大牢吃槍子的！”
她努力維持冷靜，可那絲顫音出賣了她。
五姨太回過神，整個人都是慌的，連話都說不完全。
“染染，你，你別......你別嚇姨娘，有話好好說，”她終于深吸一口氣，“你可千萬別殺人啊！”
她要急哭了。
這個年代，殺人是真要吃槍子。
劉氏原本的慌亂逐漸平復，比她快的是顧染的輕笑。
“姨娘，你覺得太太說的對嗎？我覺得她說的不對，我當然要嫁人，還是嫁的遼省，太太你忘了，這門親事還是您一手促成，要不然我嫁不了這么遠，既然嫁那么遠了，我還怕什么人言可畏？還怕什么日子不好過？”
她的嗓音柔柔，說得劉氏再次面如土色，她就是嫌棄遼省又冷又窮還遠，所以才換了親事，沒想到顧染拿這個將軍她。
“再說我是被你嚇的，不小心錯手傷了你，不是故意害你，也可能這個消息不會走漏，家丑不能外揚，我爸的手段你還不知道嗎？”
劉氏心肝一顫，顧文雄......他還真能干出這種事。
顧染看向五姨太，“姨娘，你怎么就不明白，她今天就是打算對你下死手，那幾十板子打得你皮開肉綻，還不給你請醫生，拖個十幾天拖得你肉爛了死了，這才是她的目的。”
她不點破，只怕五姨太還心存僥幸。
五姨太愣住，直覺看向劉氏，劉氏眼神更加慌張，她沒想到顧染居然看穿她的打算，在場的眾人更是屏住呼吸，恨不得原地消失。
劉氏驚慌之后，繼續使眼色，這次李大娘反應過來了，她立刻用她肥胖的身體圈住同樣發懵的五姨太。
“七小姐，你最好把太太放開，否則的話我就讓五姨太先給太太開路了！”
她稍稍用力，五姨太就喘不上氣，只能用力拍打她的手臂，懸空的雙腳亂蹬。
然而她得意洋洋的笑容沒有維持多久。
“哦，是嗎？那麻煩你再用力一點，像我這樣。”
顧染不慌不忙，左手一個用勁，劉氏就像被卡住脖子的雞發出干啞的聲音，和五姨太一樣胡亂蹬腿。
沒想到她有樣學樣，劉氏喘不上氣直翻白眼，李大娘瞬間就慌，手臂也跟著放松，五姨太才得到喘息的機會。
顧染笑臉盈盈，語氣也是說不出的溫和，“太太，你別生氣也別介意，我只是示范給李大娘看，怎么樣才能在最短最快的時間送人上路。”
視線轉到驚慌難看的李大娘臉上，語氣滿是戲謔，“李大娘，姨娘可不是我親娘，拿她威脅我，嘖嘖，虧你想得出來。”
“太太，你說是吧，做人怎么可以蠢成這樣呢。”
李大娘咬著牙，沒有吭聲。
劉氏在瀕死邊緣掙扎了一圈，什么脾氣傲氣都沒有不說，連張嘴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吳大娘鼓足勇氣上前兩步，語氣是好商量的，“七小姐，你先放開太太，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大娘能做到的一定做，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