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言澈的演唱會現場,我作為黑粉頭子被燈牌砸死。>再睜眼成了他的“頭號鐵粉”,
正被推上臺獻花。>聚光燈下我脫口而出:“你假唱還耍大牌!”>全場死寂時,
他忽然攥住我手腕:“這么了解我?”>后來全網都在嗑“黑轉真香”CP。
>直到記者拍到頂流深夜將我抵在化妝間:“當黑粉時沒少扒我行程吧?
”>我咬牙:“現在只想扒你…”>他輕笑吻下來:“如你所愿。
”---震耳欲聾的尖叫像無形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兇猛地拍打著我的耳膜,
幾乎要將它撕裂。視野里,是無邊無際、瘋狂搖曳的深藍色光海——那是顧言澈的應援色,
每一支揮舞的熒光棒都帶著一種近乎歇斯底里的狂熱。空氣被巨大的音響鼓點震得嗡嗡作響,
每一次低音炮的轟鳴都沉重地撞在我的胸腔上,心臟被迫跟著那狂亂的節奏搏動,
每一次跳動都帶來一陣眩暈的惡心。這是……顧言澈的演唱會?
我最后的記憶碎片還停留在冰冷堅硬的地面,后腦勺傳來一陣陣鈍痛,
視野邊緣是碎裂的塑料燈牌殘片,上面“顧言澈”三個字在扭曲的光線里顯得格外猙獰。
那個印著他名字的巨大燈牌,在狂熱的粉絲推搡中轟然倒塌,不偏不倚,
帶著千鈞之力砸在我的頭上……黑暗吞噬了一切。可現在……我茫然地低頭,
目光落在自己攤開的手掌上。這雙手纖細、白皙,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
涂著一層閃亮的透明指甲油。
這絕不是那雙因為常年敲鍵盤而指節略粗、偶爾還帶著點外賣油漬的手。我的身體?
觸感陌生,穿著一條質感柔軟、綴著細碎亮片的連衣裙,
裙擺隨著周圍人的蹦跳不安分地蹭著小腿?!鞍““ 猿?!言澈看我!”“老公!
我愛你!”排山倒海的尖叫聲猛地拔高,幾乎要掀翻整個場館的頂棚。巨大的舞臺中央,
一束冷白色的追光如同審判般轟然打下,精準地籠罩了一個身影。顧言澈。
他穿著一身剪裁極致利落的黑色演出服,布料在強光下反射出冷硬的金屬質感。
他微微垂著頭,碎發遮住了部分眉眼,只露出挺直的鼻梁和緊抿的薄唇。
汗水順著他輪廓分明的下頜線滑落,在鎖骨處留下一道微亮的水痕。沒有夸張的舞蹈動作,
僅僅是站在那里,一只手隨意地搭在立式麥克風上,另一只手垂在身側。然而,
一種強大到近乎壓迫的氣場卻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輕而易舉地扼住了數萬人的呼吸。
他緩緩抬起頭。那雙眼睛,隔著遙遠的距離和炫目的舞臺燈光,
銳利得如同穿透了空間的寒刃,直直地刺了過來。像獵鷹鎖定了它的目標。
我的心跳瞬間漏跳一拍,隨即瘋狂擂鼓,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急速攀升。
那眼神……太有穿透力了。仿佛他看的不是一片模糊的人海,而是清晰地、準確地,
看到了人群中的我。這不可能!理智在尖叫,但身體的本能卻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微微顫抖。
“言澈!言澈!言澈!”整齊劃一的呼喊聲浪沖擊著耳膜,帶著一種近乎宗教般的狂熱。
我被裹挾在這片沸騰的藍色海洋里,像一個格格不入的、被強行塞入陌生軀殼的幽靈,
巨大的恐懼和荒謬感扼住了我的喉嚨,幾乎無法呼吸。就在這時,
一只強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快!晚晚!別愣著了!到你了!
”一個畫著精致舞臺妝、穿著工作人員馬甲的年輕女孩,臉上是混合著興奮和焦急的表情,
不由分說地把我從座位上拽了起來。她的力氣大得出奇,
幾乎是半拖半抱地將我推搡著穿過躁動擁擠的人群。
“我……我不……”我徒勞地想發出聲音,舌頭卻像打了結,只能發出幾個破碎的音節。
恐慌像藤蔓一樣纏緊了我。她叫我“晚晚”?誰是晚晚?她們要帶我去哪里?
后臺通道狹窄而昏暗,只有幾盞應急燈發出慘綠的光。急促的腳步聲在空蕩的通道里回響,
顯得格外清晰。我被推搡著向前,腦子一片混亂,
只有顧言澈那雙冰冷的、似乎洞穿一切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復閃現?!凹佑屯硗?!
代表我們所有‘鹽?!櫻猿悍劢z名)!”那個工作人員在我耳邊快速而激動地說著,
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發顫,“記住流程!擁抱!獻花!大聲說出你的愛!
你是我們選出來的頭號鐵粉!全場的榮耀!看你的了!”頭號……鐵粉?
這四個字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我的太陽穴,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和鋪天蓋地的荒謬感。
頭號鐵粉?開什么宇宙級玩笑!就在幾個小時前,
我還是那個在微博上以“娛樂紀檢委”之名,
兢業業扒他黑料、犀利點評他“虛偽做作”、“唱功墊底”、“全靠資本硬捧”的頭號黑粉!
我手機相冊里還存著他“假唱”的音頻分析波形圖,
備忘錄里詳細記錄著他被拍到在片場對工作人員頤指氣使的“耍大牌”證據!
我甚至……就是為了拍到更多“實錘”,才擠到了演唱會最前排,
然后被那個該死的燈牌……巨大的LED屏幕驟然亮起,刺眼的光線瞬間吞噬了我。
我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猛地推到了舞臺邊緣。腳下是光滑得能映出人影的舞臺地板,
前方幾步之遙,就是那個被無數聚光燈供奉著的、如同神祇般的男人——顧言澈。
全場的目光,數萬道視線,連同那些冰冷的、高精度的攝像機鏡頭,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鋼針,
齊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每一寸皮膚都暴露在強光下,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灼穿。
血液瘋狂地涌向大腦,又在瞬間被抽空,留下令人窒息的空白和轟鳴。
我的腿像是灌滿了沉重的鉛塊,又像是踩在虛浮的棉花上,每一步都搖搖欲墜,
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支撐著沒有癱倒。懷里的那束純白玫瑰,花瓣嬌嫩欲滴,
散發著甜膩的香氣,此刻卻重逾千斤,冰涼的包裝紙硌著我的手臂。
我像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拙劣木偶,僵硬地挪動著腳步,
朝著舞臺中央那個光芒萬丈的源頭靠近。顧言澈已經轉過身,正對著我。
他臉上的汗水在強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將他本就深邃立體的五官勾勒得更加耀眼奪目。
他微微偏著頭,臉上掛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屬于頂流偶像的、完美無瑕的營業式微笑。
那笑容溫和、迷人,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魔力,足以讓任何粉絲尖叫昏厥。然而,
當我的目光對上他的眼睛時,那點虛假的溫和瞬間煙消云散。那雙漆黑的瞳孔深處,
沒有絲毫笑意,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的審視。像手術刀,
精準而緩慢地解剖著我的每一寸偽裝,直刺入靈魂深處。他的目光,
無聲地落在我因為緊張而死死掐進花束包裝紙的手指上,
指尖因為用力過度而泛著失血的青白。那審視的目光仿佛帶著實質的溫度,
燙得我指尖猛地一縮,幾乎要抓不住那束沉重的花。一步,兩步……距離在縮短。
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混合著汗水和高級香水的獨特氣息,若有若無地飄了過來。
巨大的壓力如同實質的海水,從四面八方擠壓著我,肺里的空氣被一點點抽空。
腦子里像是被塞進了一團燒紅的、瘋狂旋轉的毛線,
“顧言澈團隊買水軍實錘數據表”……后臺工作人員尖細的催促猶在耳邊:“你是頭號鐵粉!
代表所有鹽粒!擁抱!獻花!大聲說出你的愛!”眼前,
是顧言澈那張在強光下完美得不真實的臉,和他眼中毫不掩飾的冰冷探究。
鐵粉……頭號鐵粉……不!不是!
我是……我是……身體里那個屬于“娛樂紀檢委”的靈魂在瘋狂地嘶吼、掙扎,
想要沖破這具陌生軀殼的束縛,想要撕碎這荒謬絕倫的身份設定!
被強行按頭成為自己最厭惡之人的“頭號擁躉”,這比死亡本身更令人作嘔!
就在我幾乎要被這撕裂感和巨大的羞辱感徹底淹沒,
腳步踉蹌著終于站定在他面前咫尺之遙時,一股無法遏制的、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反叛和絕望,
如同沉寂的火山驟然爆發!我猛地抬起頭,迎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像是用盡了生命最后一絲力氣,
聲音因為極度的緊張和破罐破摔的決絕而變得異常尖利、顫抖,
卻清晰地穿透了驟然安靜下來的巨大場館:“你假唱還耍大牌——?。?!”死寂。
絕對的、真空般的死寂。前一秒還如同沸騰熔巖般喧囂的吶喊和尖叫,
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瞬間掐滅。數萬人的呼吸仿佛在同一刻停滯。巨大的場館里,
只剩下音響設備殘留的電流“滋滋”聲,在空曠中顯得格外刺耳,
放大了此刻令人窒息的沉默。時間凝固了??諝獬林氐萌缤痰乃?,灌滿了我的口鼻,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著鐵銹般的腥甜。數萬道目光,從四面八方投射而來,
不再是之前的狂熱和崇拜,而是變成了無數把淬了冰的利刃,
帶著驚愕、難以置信、隨后迅速燃起的憤怒火焰,要將我萬箭穿心,焚燒殆盡。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臉上血色褪盡的冰冷,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
懷里的那束白玫瑰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我幾乎要脫手扔掉。完了。一切都完了。
在這個由資本、流量和狂熱信仰構筑的王國里,在顧言澈這位被供奉在神壇頂端的偶像面前,
我,一個剛剛被推上來的“頭號鐵粉”,當著他的面,在全場數萬雙眼睛和無數直播鏡頭前,
悍然撕開了那層精心包裝的“完美”畫皮,吐出了最惡毒、最致命的指控。
這無異于在圣殿里褻瀆神明。
我甚至能想象到下一秒會發生什么——保安會像餓虎撲食般沖上來,將我粗暴地拖走。
臺下憤怒的“鹽?!眰兛赡軙_破安保防線……明天,不,甚至不用等到明天,幾分鐘后,
澈演唱會驚現瘋狂黑粉當場造謠”、“某女子冒充粉絲惡意中傷頂流”的新聞就會屠版熱搜,
而我這個“林晚晚”,將成為全網口誅筆伐、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瘋女人”。
恐懼的寒流瞬間席卷全身,四肢百骸都凍僵了。我下意識地想要后退,
逃離這即將爆發的風暴中心,逃離顧言澈那雙深不見底、此刻想必已燃起滔天怒火的眼睛。
然而,就在我腳跟微微抬起,試圖后退的瞬間——一只骨節分明、異常有力的手,
帶著舞臺燈光殘留的微溫,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硬,
瞬間扼住了我所有的退路,像冰冷的鐵箍。皮膚接觸的地方傳來清晰的灼燙感,
那熱度順著血液,一路燒到心臟,讓我的大腦再次陷入一片嗡鳴的空白。我驚駭地抬眼。
顧言澈的臉上,那完美的、屬于頂流的營業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極其復雜的神情。沒有預想中的暴怒,沒有被冒犯的冰冷。
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刺中,黑曜石般的瞳孔深處,
翻涌著一種近乎驚詫的探究,如同平靜深潭被投入巨石,蕩開劇烈而隱秘的漣漪。
那眼神銳利得可怕,穿透了舞臺上炫目的強光,穿透了我此刻狼狽驚恐的表象,
直直地刺向靈魂深處某個連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角落。他的薄唇緊抿著,
喉結在汗濕的頸項上微微滾動了一下。周圍死寂的真空仿佛被這突兀的動作打破,
臺下開始響起壓抑不住的、細碎的騷動和議論聲。然后,他開口了。
聲音透過他面前那只立式麥克風,被放大了無數倍,低沉、磁性,帶著一種奇特的沙啞質感,
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場館每一個角落,也重重地砸在我的耳膜上:“這么了解我?”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