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染，你選一個。"廢棄工廠里，雨水順著破損的屋頂?shù)温洌诘厣蠀R成一片片水洼。
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和霉味，讓人作嘔。綁匪的刀在我和另一個女人脖子上游移，
刀鋒泛著冷光。我被綁在椅子上，手腕被麻繩勒出血痕。旁邊的女人是宋清歡，
顧墨城的初戀，剛從國外回來不到三個月。"墨城哥，救我……"宋清歡哭得梨花帶雨，
聲音顫抖著，"我好害怕，我不想死……"顧墨城站在五米外，
昂貴的手工西裝已經(jīng)被雨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他的目光在我和宋清歡之間游移，
拳頭握得死緊。我看著他，想要開口說話，卻發(fā)現(xiàn)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七年了，我們結(jié)婚整整七年。從大學相戀到步入婚姻殿堂，我以為我們會白頭偕老。
可是三個月前宋清歡回國后，一切都變了。她需要工作，他就把她安排進公司當秘書。
她說怕一個人住，他就讓她住進我們家的客房。她說身體不好需要照顧，
他就天天變著花樣給她送藥送飯。我不是沒有吃醋，不是沒有抗議。
可每次他都說："清歡只是朋友，她在國外過得很苦，我們應該幫幫她。"我信了，
因為我愛他，因為我相信他也愛我。直到今天。"快點選！"綁匪不耐煩地吼道，
刀鋒在我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再磨蹭，兩個都殺了！""不要！"顧墨城急忙上前一步，
"我選，我選！"我閉上眼睛，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我在賭，賭他會選我，
賭七年的感情能戰(zhàn)勝三個月的重逢。"墨城哥……"宋清歡的哭聲更大了，"我還這么年輕，
我不想死在這里……求求你……"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雨聲越來越大，
打在鐵皮屋頂上噼啪作響。終于，我聽到了他的聲音："放了清歡。"三個字，輕飄飄的，
卻像一把刀狠狠插進我的心臟。我睜開眼，看到綁匪松開了宋清歡。她跌跌撞撞跑向顧墨城，
撲進他懷里放聲大哭。"那這個女人怎么辦？"綁匪用刀指著我。顧墨城抱著宋清歡，
連頭都沒有回："隨便。"隨便。我們七年的婚姻，在他嘴里只值這兩個字。
綁匪獰笑著推了我一把。椅子倒下，我重重摔在地上。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
分不清是雨還是淚。"既然你老公不要你，那就怪不得我了。"綁匪拿刀割斷繩子，
一腳把我踢到墻角。我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是手腳都在發(fā)軟。余光里，
顧墨城已經(jīng)扶著宋清歡走到門口。"墨城！"我用盡全力喊他的名字。他的腳步頓了一下，
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綁匪罵罵咧咧地關(guān)上門，把我一個人留在黑暗里。我靠在墻角，
渾身濕透，冷得直發(fā)抖。窗外雨聲如注，就像我此刻的心情，潰不成軍。2不知道過了多久，
可能是幾個小時，也可能是一夜。天亮的時候，警察破門而入。
原來綁匪在收到贖金后就跑了，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太太，您沒事吧？"警察扶起我，
"顧先生在外面等您。"顧先生？他還有臉來？我推開警察，自己踉踉蹌蹌往外走。果然，
門外停著那輛熟悉的黑色賓利。顧墨城靠在車門上抽煙，看到我出來，
掐滅煙頭快步走過來："晚染，你沒事吧？我?guī)闳メt(yī)院。"我后退一步，
避開他伸過來的手："不用了。""別鬧脾氣。"他皺眉，"先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我說不用。"我盯著他的眼睛，"顧墨城，我們離婚吧。"他愣住了，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說什么？""離婚。"我一字一頓地重復，"我們離婚。
""就因為昨晚的事？"他有些惱怒，"晚染，我知道你生氣，但是當時情況緊急，
清歡她……""她怎么了？"我冷笑，"她比我年輕？比我漂亮？還是比我更值得你愛？
""不是這樣的。"他抓住我的肩膀，"你聽我解釋，清歡她身體一直不好，如果真的出事，
她承受不住。而你不一樣，你很堅強，我相信你能照顧好自己。"我愣愣地看著他，
突然就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下來了。"原來在你心里，我堅強，
所以就活該被拋棄是嗎？""我不是這個意思……""夠了。"我推開他，"顧墨城，
我累了。這段婚姻，我不想要了。"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走。身后傳來他的聲音："沈晚染，
你給我站住！"我沒有理他，攔了輛出租車離開。司機從后視鏡里看我："小姐，你沒事吧？
要不要去醫(yī)院？"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狼狽。衣服破了，頭發(fā)亂了，臉上還有血跡。
"去醫(yī)院吧。"我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醫(yī)院里，醫(yī)生給我處理傷口，
護士小聲議論："這不是顧太太嗎？怎么傷成這樣？""聽說是被綁架了，
顧總選擇救另一個女人，把她丟下了。""天啊，怎么會這樣？他們不是很恩愛嗎？
""什么恩愛，那個女人是他初戀，剛回國就住進他們家了。"我睜開眼睛，
對上護士驚慌的目光："顧太太，我們不是故意……""沒關(guān)系。"我坐起來，"賬單給我，
我現(xiàn)在就結(jié)賬。"走出醫(yī)院，陽光刺眼。我瞇著眼睛，拿出手機給律師打電話。"張律師，
我是沈晚染。我想咨詢一下離婚的事。"3律師事務所里，張律師推了推眼鏡："沈女士，
您確定要離婚？""確定。""那財產(chǎn)分割……""我什么都不要。"我打斷他，
"房子、車子、存款，都不要。我只要自由。"張律師詫異地看著我："可是按照法律，
您有權(quán)分得一半財產(chǎn)。""不用了。"我搖頭，"我只想盡快離開。""好吧。
"他拿出文件，"離婚協(xié)議我會盡快擬好。不過需要雙方簽字，還有一個月的冷靜期。
""我知道。"從律師事務所出來，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酒店。剛辦理入住，
顧墨城的電話就打來了。我掛斷，他繼續(xù)打，一遍又一遍。最后我接了："有事？
""你在哪？"他的聲音很急，"晚染，你別沖動，我們好好談談。""沒什么好談的。
""就因為昨晚的事你要跟我離婚？"他提高音量，"沈晚染，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過分？我覺得過分？"顧墨城，過分的人是你。"我深吸一口氣，"你把初戀接回家，
你為了她可以丟下我，你還覺得是我過分？""我說了清歡只是朋友！""朋友？"我冷笑，
"哪個朋友會半夜敲你書房的門說睡不著？哪個朋友會在你面前哭訴她在國外多不容易？
哪個朋友會故意在我面前叫你墨城哥叫得那么親密？"電話那頭沉默了。"顧墨城，
你可以騙自己，但是騙不了我。"我閉上眼睛，"這三個月，我看得清清楚楚。你的心，
早就不在我這里了。""不是的晚染，我……"我掛斷電話，然后關(guān)機。躺在酒店的床上，
我盯著天花板發(fā)呆。七年啊，人生有幾個七年？我想起我們的初遇。大學迎新晚會上，
他作為學生會主席上臺講話。西裝筆挺，意氣風發(fā)。后來他說，第一眼看到坐在臺下的我，
就忘詞了。為了追我，他做了很多傻事。在女生宿舍樓下等我，給我送早餐，陪我去看畫展，
幫我搬畫架。畢業(yè)那天，他在全校師生面前向我求婚。單膝跪地，捧著戒指，眼里都是星光。
"沈晚染，嫁給我，我會愛你一輩子。"一輩子，多么美好的承諾。可惜，只堅持了七年。
敲門聲打斷了我的回憶。"晚染，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是顧墨城。我沒有理他。
"你不開門我就一直等在這里。"隨他吧。我拉過被子蒙住頭。4第二天早上，我打開門，
顧墨城還真的在門口。他靠在墻上，胡子拉碴，眼睛布滿血絲。看到我出來，
立刻站直身體："晚染……""讓開。"我繞過他往電梯走。他跟上來："你要去哪？
我送你。""不用。"電梯里，他站在我身邊，幾次想開口又忍住了。到了大堂，
我直接去了餐廳。他亦步亦趨地跟著。"兩位吃點什么？"服務員問。"一份早餐。"我說。
"兩份。"顧墨城補充。服務員看看我們，識趣地離開了。"晚染，昨晚我想了一夜。
"他終于開口，"我承認，清歡回來后我確實忽略了你。但是我對她沒有別的感情，
真的只是朋友。"我喝著咖啡，沒有說話。"我會讓她搬出去。"他繼續(xù)說，
"以后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以前？"我放下杯子，"顧墨城，
我們回不到以前了。""為什么？就因為我一次選擇錯誤？""不是一次。"我看著他，
"是無數(shù)次。我生日那天，你陪她去醫(yī)院。結(jié)婚紀念日，你送她回家。我發(fā)燒住院，
你在陪她過生日。"每說一件事，他的臉色就白一分。"還要我繼續(xù)說嗎？"我苦笑，
"這三個月，你陪她的時間比陪我七年都多。""我……我不知道你記得這么清楚。
""因為我愛你啊。"我紅了眼眶，"愛你，所以在意。可是你呢？你把我的愛當成什么？
"早餐端上來，可是誰都沒有胃口。"晚染，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補償你。"他握住我的手，
"我發(fā)誓，以后只有你。"我抽回手："晚了。""不晚的，我們才三十歲，還有大把時間。
""顧墨城。"我站起來，"你知道昨晚我在那個廢棄工廠想什么嗎？"他搖頭。"我在想，
如果我死在那里，你會不會后悔。"我笑了笑，"后來我知道了，你不會。因為在你心里，
我沒有那么重要。"說完，我轉(zhuǎn)身離開。這一次，他沒有追上來。5回到酒店，
我開始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就幾件換洗衣服。結(jié)婚后，
我的生活重心都在家里，在他身上。現(xiàn)在想想，真是可笑。我把他當成全世界，
他卻把我當成可有可無的附屬品。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喂？""晚染，是我。
"是宋清歡的聲音。我皺眉："有事？""我想跟你見面談談。""我們沒什么好談的。
""關(guān)于墨城哥的事。"她頓了頓，"有些事情，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一個小時后，
咖啡廳。宋清歡坐在窗邊，一如既往的柔弱美麗。看到我來，她站起身："晚染，
謝謝你愿意來。"我坐下："說吧，什么事？"她咬著唇，
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其實……昨晚的事，我很抱歉。""道歉就不必了。"我冷淡地說，
"你叫我來就是為了這個？""不是。"她深吸一口氣，"晚染，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我……我懷孕了。"咖啡杯從我手里滑落，摔在地上，褐色的液體濺得到處都是。
"你說什么？""我懷孕了。"她摸著還平坦的小腹，"兩個月了。孩子……是墨城哥的。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兩個月，正好是她剛回國的時候。"不可能。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顧墨城不會……""那天晚上，我們都喝多了。
"她垂下眼睛，"第二天醒來，我們都在酒店……"我站起來，踉蹌了一下。
服務員趕緊過來收拾地上的碎片。"晚染，對不起。"宋清歡也站起來，眼里含著淚，
"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可是孩子是無辜的。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看著她，
突然就笑了："所以呢？你想讓我成全你們？""不是的，我只是……""夠了。
"我打斷她，"宋清歡，你贏了。"走出咖啡廳，陽光依舊刺眼。我走在街上，像個游魂。
原來，他們早就……原來，我才是那個多余的人。手機瘋狂響起，是顧墨城。這次我接了。
"晚染，你在哪？清歡說她見過你了，她都跟你說了什么？""她說她懷孕了。
"我的聲音出奇地平靜，"恭喜你，要當爸爸了。""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急了，
"那天晚上我們只是……""只是什么？只是喝多了？只是一時沖動？"我打斷他，
"顧墨城，你知道嗎？昨晚被丟下的時候我還在為你找理由。我告訴自己，你只是太著急了，
你只是一時判斷失誤。可現(xiàn)在我才知道，你選擇她不是意外，是必然。
""晚染……""離婚協(xié)議我會讓律師送過去。"我掛斷電話，"再見，顧墨城。"這一次，
是真的再見了。6一周后，律師告訴我離婚協(xié)議已經(jīng)擬好。"顧先生不同意離婚。
"張律師有些為難，"他拒絕簽字。""那就走法律程序。"我平靜地說，
"我有證據(jù)證明他出軌。""這樣的話，您可以要求精神賠償和財產(chǎn)分割。""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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