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今天是我從邊境軍醫院回來的第一天。 背著軍用行囊走出機場的那一刻，
我看到了等候在出口的趙志遠。 他穿著一身名牌西裝，手里拿著手機，正不耐煩地看表。
見我出來，他臉上立刻擠出笑容："雅雅，你終還是回來了！
" 我有些疲憊地笑了笑："任務結束了，當然要回來。" 這次邊境醫療支援任務，
我在那里待了整整三個月。 每天面對的都是生死考驗，從槍傷到高原反應，
從急性中毒到復雜手術。 我幾乎沒有休息過一天。 可就在昨天，我收到了軍區的嘉獎令。
因為在邊境沖突中成功搶救了十三名重傷士兵，我被記三等功一次！ 想到這里，
我忍不住興奮地說："志遠，告訴你個好消息！我立功了！" 趙志遠正開車，
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立功？什么功？" 我得意地從包里掏出嘉獎令："三等功！
軍區首長親自頒發的！" 趙志遠瞟了一眼，語氣平淡："哦，這樣啊。" 就這樣？
我以為他會為我高興，會夸我厲害。 可他的反應冷淡得讓我心里一沉。 "你怎么了？
不為我高興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趙志遠嘆了口氣："雅雅，咱們交往兩年了，
我覺得有些話該說清楚了。" 他這個語氣，讓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說。
" 趙志遠一邊開車一邊說："你看你這次又跑到那么危險的地方，三個月聯系不上，
我多擔心啊。而且你這個工作……怎么說呢，太特殊了。" "特殊？" "對啊，
你一個女孩子，整天和一群大老爺們混在一起，說出去別人怎么看？
" 他的話像一盆冷水潑在我頭上。 "趙志遠，你什么意思？我是軍醫，
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職責很偉大。可是雅雅，
咱們也要考慮現實啊。你看我這次談的項目，客戶知道我女朋友是軍人，
直接就覺得我很硬氣，什么合作都好談。" 我越聽越不對勁："你的意思是，
我的身份對你有用？" 趙志遠見我臉色不好，連忙解釋："不是有用，
是……是很有面子啊！但是你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吧？咱們要結婚，要生孩子，
總得有個正常的生活。" "我現在的生活不正常？" "你看看你，三個月不在家，
電話都打不通。要是以后有了孩子，你還這樣到處跑，家怎么辦？" 我深吸一口氣，
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 原來在他眼里，我的職業，我的榮譽，我的付出，
統統都是不正常的。2回到家后，趙志遠繼續他的"規勸"。 "雅雅，
我不是不支持你的工作，只是覺得你應該申請調到地方醫院。軍隊那邊經驗你也有了，
榮譽也拿了，差不多了。"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在客廳里踱步。
"你知道這次我在邊境遇到了什么嗎？"我問他。 趙志遠停下腳步："什么？
" "有個士兵，才十九歲，被彈片擊中腹部。當時情況很危急，如果不是我在場及時手術，
他就沒命了。" 我的聲音有些顫抖，那個場景至今還歷歷在目。 "手術做了六個小時，
我一直跪在地上，因為條件有限，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手術結束后，
那個小兵哭著喊我救命恩人。" 趙志遠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所以呢？
" "所以你還覺得我的工作不重要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雅雅，
我媽給你打過電話。" 又是他媽！ "她說什么了？" "她說……她說軍人家屬不好當，
而且你這個工作太危險了。她擔心以后我們的孩子也沒人照顧。" 我冷笑一聲："趙志遠，
你的意思是，要我為了你媽的擔心放棄自己的事業？" "不是放棄，是換個工作環境。
你醫術這么好，到哪里都能發光發熱。" "那你為什么不換個工作？
" 趙志遠愣住了："我為什么要換？" "對啊，你為什么不為了我換個工作？
為什么總是我要妥協？" 他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軍醫院李院長打來的。 "清雅，你剛回來，本來不該打擾你休息。但有個緊急情況，
需要你立刻回醫院。" 我立刻站起來："什么情況？" "有個特種兵訓練時受傷，
傷勢很重。其他醫生都說手術風險太大，但是指揮部點名要你來做。
" 我毫不猶豫："我馬上到！" 掛了電話，我立刻開始收拾東西。
趙志遠在旁邊看著我，臉色越來越難看。 "林清雅，你剛回來就要走？
" "有傷員需要我。" "那我呢？我們的約會呢？我都安排好了！" 我停下動作，
看著他："趙志遠，有人的生命垂危，你讓我去約會？
" "可你總不能什么事都往醫院跑啊！我們好不容易見面！" "那個士兵可能會死！
" "死了關你什么事？又不是你的責任！"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我。 我猛地轉過身，
怒視著他："趙志遠，你再說一遍？" 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連忙想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就是那個意思！在你眼里，除了你自己，
別人的生死都不重要！" 我快速穿上軍裝，背起醫藥包。 "林清雅，你要是現在走了，
我們就分手！" 我停在門口，回頭看了他一眼。 "趙志遠，這句話應該我說。
"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沖出了門。3趕到軍醫院時，整個急診科都處于緊張狀態。
李院長迎上來："清雅，情況很嚴重。傷員是特種部隊的教官，訓練時從十米高臺墜落，
脾臟破裂，內出血嚴重。" 我迅速換上手術服："血型？" "O型，
已經準備了足夠的血漿。但是……" "但是什么？
" 李院長猶豫了一下："傷員拒絕手術，說要等你來。他指名要你主刀。
" 我愣了一下："為什么？" "他說聽過你的名字，說你是最好的軍醫。
" 推開手術室的門，我看到了躺在手術臺上的傷員。 這是個很年輕的軍官，臉色蒼白，
但眼神堅定。 看到我進來，他艱難地開口："您就是林醫生？" "是我。你放心，
我一定治好你。" 他笑了笑："我叫沈北辰，特種部隊教官。林醫生，我聽說過您的事跡，
邊境那次救援，您救了十三個兄弟。" 我有些意外："你知道？" "軍區傳遍了。
都說您是我們軍隊的驕傲。" 聽到這話，我心中涌起一陣暖流。 至少在這里，在軍營里，
我的價值是被認可的。 "沈教官，現在別說話，保存體力。" 手術整整進行了四個小時。
沈北辰的傷勢比預想的還要嚴重，不僅脾臟破裂，還有多處內臟受損。 我全神貫注，
一刀一針都小心翼翼。 手術結束時，天已經亮了。 看著監護儀上平穩的數據，
我終于松了口氣。 "手術很成功。"我對等在外面的戰友們說。 掌聲響起，
所有人都在為我鼓掌。 這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歸屬感。
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走出醫院時，我收到了趙志遠的短信。 【你考慮清楚了嗎？
我們好好談談。】 我看著這條短信，心中五味雜陳。 昨晚的爭吵，
讓我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了我們之間的差距。 他永遠不會理解我為什么選擇這份職業。
他更不會理解，當我看到戰友們康復的笑容時，內心的那種滿足感。 我打開手機，
開始打字。 【趙志遠，我想我們確實該好好談談了。】4三天后，
我和趙志遠約在我們常去的咖啡廳見面。 他比我先到，坐在靠窗的位置等我。
看到我進來，他立刻站起來："雅雅，你來了。" 我坐下后，直接開門見山："志遠，
我考慮了很久。" "我也是。"他急切地說，"雅雅，我覺得我們可以找到平衡點的。
" "什么平衡點？" "你可以繼續當醫生，但是申請調到市里的醫院。
這樣既能發揮你的專業，又不用到處跑，我們還能經常見面。
" 我搖搖頭："你還是不明白。" "我明白啊！我知道你喜歡當醫生！
" "我不只是喜歡當醫生，我更喜歡當軍醫。我喜歡穿著這身軍裝，
我喜歡為保家衛國的戰士們服務。這是我的使命，不是工作那么簡單。
" 趙志遠皺起眉頭："可是雅雅，你也要為我們的未來考慮啊。我的事業剛剛起步，
需要穩定的生活。" "所以呢？所以我就要放棄自己的理想來成全你的事業？
" "不是放棄，是調整。" 我深吸一口氣："志遠，如果我真的調到地方醫院，
然后辭掉軍職，結婚生子，做一個普通的醫生和家庭主婦，你會滿意嗎？
" 他眼睛一亮："那當然！這才是正常的生活！" "那如果我繼續留在軍隊，
繼續參加各種任務，哪怕再立功，再受表彰，你也不會支持？" 他沉默了。
這個沉默就是答案。 我苦笑一聲："志遠，你根本就不愛我。" "怎么可能！
我當然愛你！" "你愛的是一個聽話的、按照你的要求生活的女人。
你愛的是一個可以為你的事業添光彩，但不會給你造成困擾的女人。但那個人不是我。
" 趙志遠著急了："雅雅，你怎么能這么說？我為了和你在一起，
承受了多少壓力你知道嗎？我媽一直反對我們在一起！" "因為我是軍人？
" "因為……因為她覺得軍人家屬不好當。" 我站起來："志遠，謝謝你告訴我真相。
" "雅雅，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過我自己的生活。" "你如果現在走，
我們就真的結束了！" 我轉過身，看著他："我們早就結束了，只是你不承認而已。
" 走出咖啡廳，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雖然心里還有些痛，但我知道這是對的。
一個不能理解你夢想的人，怎么可能陪你走完一生？ 這時，手機響了。
是李院長打來的。 "清雅，有個好消息告訴你。沈北辰醒了，恢復得很好。
他一直在問你什么時候去看他。" 我笑了："我現在就去。"5回到軍醫院，
整個病房區都很安靜。 我輕輕推開沈北辰的病房門，發現他正靠在床頭看書。
聽到開門聲，他抬起頭，臉上立刻露出笑容："林醫生！" "感覺怎么樣？
"我走到床邊，習慣性地查看他的病歷。 "好多了。護士說再觀察幾天就能出院了。
" 他放下書，認真地看著我："林醫生，我還沒正式謝過您。" "這是我應該做的。
" "不，您救的不只是我一個人。"沈北辰的表情變得嚴肅，"我是特種部隊的教官，
負責培訓新兵。如果我出了事，那些孩子們怎么辦？
" 我有些好奇："你們平時的訓練很危險嗎？" "危險是肯定的。
特種兵的訓練本來就是在挑戰極限。但這次是意外，設備故障導致的。" 他頓了頓，
看著我："林醫生，您在邊境的那次任務，我聽說過詳細的經過。"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