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童謠驚現2025年5月的嶺南梅雨季，空氣黏膩得像泡發的宣紙。
蘇晴對著電腦屏幕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辦公桌上的冷掉的檸檬茶浮著幾片蜷曲的茶葉，
像極了老家三水村河溝里泡脹的浮萍。她的手指在鍵盤上懸停，
屏幕右下角突然彈出的抖音推送讓她瞳孔驟縮——那個紅底白字的「熱門」標簽下，
跳動著一條詭異的視頻。視頻封面是五個孩子手拉手的剪影，背景是一堵爬滿青苔的老墻，
墻根處洇著暗褐色的水痕，像干涸的血跡。蘇晴鬼使神差地點開，
手機揚聲器里立刻溢出童聲合唱，卻帶著說不出的詭異腔調：「五人里頭四人黃，
皮包骨頭大肚子……」鏡頭晃動得厲害，拍攝者的呼吸聲粗重如牛，
畫面里的孩子們穿著褪色的藍布衫，皮膚青黃得近乎透明，腹部高高隆起，
在暮色中像五個充了氣的皮囊。當唱到「活到中年就身亡」時，鏡頭突然拉近，
最左邊的孩子緩緩轉過臉，黑洞洞的眼窩里竟滲出暗紅的液體。蘇晴猛地將手機摔在桌上，
心臟狂跳。視頻定位顯示「三水村西頭河灣」，那個被政府列為「血吸蟲病歷史遺址」
的荒廢村落，正是她闊別二十年的故鄉。屏幕上的播放量數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飆升，
評論區已經被「鬧鬼」「封建迷信」的字樣刷爆，
還有幾條高贊評論格外刺眼：「這是當年的水猴子找替身吧？」「我奶說過，
三水村的河底全是死人骨頭」。她盯著視頻右下角的發布者ID「@河灣五童」，
頭像漆黑如墨，主頁空蕩蕩的只有這一條視頻。發布時間是凌晨三點十七分，
正是鄉下人說的「陰時」。蘇晴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攥著她的手，指甲幾乎掐進她的皮肉，
反復呢喃著「別靠近河灣……黃皮子討命……」那時她還太小，
不懂母親眼角的淚和顫抖的唇齒間藏著怎樣的恐懼。辦公區的落地窗外，暴雨突然傾盆而下，
玻璃上的水痕蜿蜒如無數只爬行的手。蘇晴摸出抽屜深處的牛皮紙袋，
里面裝著她離家時偷帶的唯一紀念品——一張泛黃的合影。照片里年輕的母親抱著三歲的她，
站在三水村的石拱橋上，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河面。母親的笑容凝固在按下快門的瞬間，
而蘇晴后來才知道，那片看似平靜的水面下，曾漂浮過無數腫脹的尸體。「蘇記，主編叫你。
」實習生小周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蘇晴迅速將照片塞回抽屜，起身時碰倒了桌上的相框，
露出背面用鉛筆寫的小字：「1995年，母親最后一次回鄉」。主編辦公室里，
中年男人叼著電子煙，屏幕上正循環播放著那條童謠視頻：「獨家新聞的機會來了。
三水村去年剛評上『省級歷史文化村落』，現在鬧出這種事，政府那邊肯定想壓下來。
你是本地人，去摸摸底，要是能挖到當年血吸蟲病的猛料……」他彈了彈煙灰，
目光在蘇晴發白的臉上打轉，「聽說你母親當年就是從那兒逃出來的？」
煙味嗆得蘇晴喉嚨發緊，她想起十四歲那年，母親突然帶著她連夜逃離三水村，
連祖墳都沒來得及遷。汽車駛離村口時，她透過車窗看見月光下的河面泛著磷光，
像無數雙睜開的眼睛。母親一路上都在念誦佛經，直到在縣城安頓下來，
才敢告訴她：「村里的河被下了咒，每到梅雨季節，就會有黃皮子背著死人過橋。」
回到工位，蘇晴打開搜索引擎，輸入「三水村 血吸蟲病 童謠」。
跳出來的第一條是2003年的舊聞：《三水血防紀念館突發大火，歷史檔案焚毀殆盡》。
她咬了咬下唇，點開收藏夾里塵封已久的文件夾，
里面是她大學時偷偷整理的資料——1956年，三水地區十四座村落因血吸蟲病滅村，
唯一的幸存者群體遷移至縣城，史稱「嶺南血災」。資料里夾著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
五個孩子站在河岸邊，其中四個腹部隆起如鼓，最右邊的小女孩穿著碎花裙，
脖子上掛著一枚血紅色的玉墜。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蘇晴的手機突然震動，
一條匿名短信跳出來：「五童歸位，血玉現世，河灣的水該紅了。」
發件人號碼是一連串亂碼，她剛要截圖，短信卻自動刪除了。辦公區的燈忽然熄滅，
應急燈亮起的剎那，她看見玻璃上倒映出一個模糊的身影——那是個穿著藍布衫的小女孩，
腹部高高隆起，正對著她緩緩張口，吐出半條腐爛的舌頭。「啊！」蘇晴驚聲尖叫，
同事們紛紛抬頭。她顫抖著摸出手機，給主編發了條消息：「我明天回三水村。」
指尖劃過屏幕時，她鬼使神差地保存了視頻里那個流淚的孩子截圖，放大后才發現，
那孩子袖口露出的皮膚上，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和她母親腕間的舊傷一模一樣。
深夜的出租屋里，蘇晴收拾行李時，行李箱底掉出一本舊日記。
1995年6月15日的頁面上，母親用潦草的字跡寫著：「阿晴又問起河灣的事，
她看見村口的石碑了。不能讓她知道，當年我們五個……」字跡在這里被水漬暈開，
后半句模糊不清。蘇晴心跳如鼓，突然想起視頻里的五個孩子——正好是「五個」。
她拉開窗簾，遠處的珠江支流在夜色中泛著冷光。一輛灑水車從樓下經過，
水柱沖刷路面的聲音，竟與記憶中河水流過石壩的聲音重疊。蘇晴打了個寒顫，轉身時，
瞥見衣柜鏡面映出的景象：她的身后，五個青黃著臉的孩子正手拉手站在陰影里，
最左邊的那個舉起手指，對著她輕輕搖晃，唇齒間吐出無聲的童謠。窗外，
暴雨沖刷著嶺南的夜空，三水村的方向，隱約傳來沉悶的水響，
像是某種龐然大物從河底翻了個身。蘇晴握緊了行李箱拉桿，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不知道，
當她踏上那片被詛咒的土地時，二十年前母親拼命想逃離的噩夢，正張開血盆大口，
等待著下一個祭品。2 血色檔案縣檔案館坐落在老城區的蔭翳里，外墻爬滿薜荔藤，
遠看像一塊發了霉的陳年米糕。蘇晴撐著傘跨過門檻時，銅鈴在頭頂發出喑啞的聲響，
仿佛有人從喉嚨里擠出的冷笑。管理員是個駝背的老頭，指甲縫里嵌著藍黑墨水，
抬眼時鏡片閃過冷光：“姑娘，梅雨季看舊檔案，容易招霉斑啊。”她遞上工作證，
指尖觸到柜臺邊緣的凹痕，那形狀竟像某種軟體動物的吸盤。老頭在登記本上緩慢劃動鋼筆，
墨跡在紙頁上洇成暗紅斑點，讓她想起視頻里孩子眼窩滲出的血。
“1956年血防資料在地下庫，第三排鐵架。”他突然壓低聲音，“看完就走，
別碰不該碰的東西。”通往地下室的樓梯泛著潮氣，扶手冰涼如蛇。蘇晴打開手機手電筒，
光束掃過墻面時，發現斑駁的石灰下隱約有紅色涂鴉——彎彎曲曲的線條纏繞成卵狀，
和她昨夜夢見的血吸蟲蟲卵一模一樣。手機突然震動，
那條消失的匿名短信竟再次浮現：「五個童女祭河神，一個逃得半生魂」，
隨即又化作亂碼消失。地下庫的鐵門上掛著生銹的銅鎖，鎖眼周圍刻著模糊的符號，
她掏出母親的舊鑰匙圈，那枚磨得發亮的銅鑰匙竟不偏不倚插進鎖孔。“咔嗒”聲中，
鐵銹簌簌掉落，門后涌出的寒氣里夾雜著一股腐朽的甜腥，像壞掉的蓮子羹。第三排鐵架上，
《三水血防報告》的封皮已經脆化，手指拂過“1956”的燙金字樣，
碎屑紛紛揚揚落在牛仔褲上。內頁的鋼筆字浸著水漬，
記載著觸目驚心的數字：“感染率87.3%，腹水患者占比64%，
適齡勞動力死亡率91%……”蘇晴的心跳隨著數據攀升，
直到看到“滅村計劃”四個字——用紅筆圈住，旁邊批注著“以血養河，永絕蟲患”。
翻到附錄，一張泛黃的照片掉了出來。五個孩子站在河灣的老槐樹下，左邊四個明顯浮腫，
最小的女孩穿著碎花裙，脖子上的血玉墜子在黑白照片里竟泛著紅光。
蘇晴猛地想起母親日記里的“五個”，手指發抖地將照片翻轉，
背面用朱砂寫著名字：“春桃、阿芳、小琴、水生、月蘭”。月蘭，正是母親的小名。
她踉蹌著扶住鐵架，視線掃過照片里孩子們的手腕——穿碎花裙的女孩左腕有個月牙形疤痕，
和母親臨終前她握過的那道傷痕分毫不差。檔案里掉出的另一張紙頁沙沙作響，
是當年血防站的診療記錄：“患者林月蘭，7歲，感染晚期，腹腔積水1200ml，
建議列入‘凈化組’。”“凈化組”三個字被紅筆打了叉，
旁邊貼著張剪報：1956年8月15日，三水村十四名孩童離奇失蹤，
村民稱見“黃皮子背娃過河”。蘇晴突然想起母親曾說過，她是在縣城醫院出生的，
但這張記錄顯示，七歲的母親分明在三水村疫區。頭頂的白熾燈突然閃爍，
手機屏幕映出她身后的景象——鐵架之間的陰影里，有個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正慢慢轉身，
腹部隆起如釜，血玉墜子晃出細碎的紅光。蘇晴猛地回頭，卻只看見排列整齊的檔案盒，
其中一個盒角露出半截藍布衫衣角。她跌坐在地上，
發現檔案架底部刻著歪歪扭扭的字：“五童換一河，一河鎮百鬼。月蘭逃，河神惱，血玉碎，
童魂鬧。”這是童謠的另一個版本，結尾多了句“活到中年就身亡”的變調：“逃得半生魂，
難躲河神問，四十歲頭過，腹中生蟲墳。”母親今年……剛好六十歲。蘇晴渾身發冷，
突然想起母親是在四十八歲那年開始腹脹，醫院查不出病因，直到臨終前腹部鼓得像面大鼓，
皮膚黃得透亮。她顫抖著摸出手機，翻出母親的病歷照片，
泛黃的紙上寫著“不明原因腹腔積液”，
而拍攝日期——正是二十年前逃離三水村的那個梅雨季。“啪嗒”，
一滴暗紅液體落在檔案紙上。蘇晴抬頭，看見天花板滲出褐色水漬，
沿著墻縫蜿蜒成蟲卵的形狀。她慌忙將照片和紙頁塞進包里，轉身時撞翻了鐵架，
成箱的檔案傾瀉而下，露出后面墻壁上的石刻——五個孩子手拉手跪在河邊，
最右邊的女孩正把一枚血玉墜子投入水中，河水瞬間泛起血色漣漪。
管理員的咳嗽聲從樓梯口傳來：“姑娘，閉館了。”蘇晴抓起包沖向樓梯，
卻發現來時的鐵門已緊緊鎖住，銅鎖上纏著濕漉漉的水草，腥味撲面而來。
她轉身看向地下庫深處，只見每個檔案架前都站著一個青黃著臉的孩子，
腹部腫脹得幾乎撐破衣衫，最左邊的孩子舉起手，掌心躺著半枚血玉，
缺口處還沾著暗紅的肉屑。手機在此時響起，是主編的視頻通話。蘇晴顫抖著接通，
卻看見畫面里不是辦公室，而是三水村的河灣。暴雨中，五個孩子正在河邊堆砌石塔，
每塊石頭上都刻著她在檔案里見過的蟲卵符號。當鏡頭轉向河面時，
她看見一具浮尸緩緩翻了個身，腫脹的腹部上，
赫然紋著和檔案封皮一樣的燙金字：1956。“蘇記，你在檔案館找到什么了？
”主編的聲音帶著異樣的急切。蘇晴剛要開口，畫面突然雪花亂閃，再恢復時，
竟是母親臨終前的監控錄像。重癥監護儀的滴答聲中，母親忽然轉頭看向鏡頭，
干涸的嘴唇開合，吐出的竟是童謠的最后一句：“活到中年就身亡……月蘭沒逃掉，
你也逃不掉。”檔案室內，所有的白熾燈同時爆裂，黑暗中響起細碎的爬行聲。
蘇晴感覺有冰涼的小手攀上她的腳踝，低頭看見五個孩子從陰影里爬出，
腹部的皮膚下有東西在蠕動。穿碎花裙的女孩仰頭看她，血玉墜子已經完整，
在黑暗中紅得像團火：“姐姐，該還我們的東西了。”她踉蹌著后退，后腰抵上冰冷的鐵架。
最左邊的孩子張開嘴，里面涌出黑色的血吸蟲，蟲群在她腳邊聚成“五”字。
蘇晴突然想起管理員的話“不該來的季節”，原來梅雨季不是雨水的季節，
是河神收債的季節。當第一只蟲子爬上她的小腿時，蘇晴終于尖叫著撞開鐵門，沖進暴雨中。
身后的檔案館傳來轟然巨響，她回頭看見地下庫的窗戶涌出黑水，
水面上漂浮著無數泛黃的紙頁，每一張都印著同一個名字：林月蘭。雨幕中，
她摸出包里的照片，發現碎花裙女孩的嘴角裂開了詭異的弧度，血玉墜子的紅光里，
隱約映出她自己的臉。手機在這時收到新消息，
@河灣五童更新了視頻——五個孩子站在燃燒的檔案館前，火焰中浮現出十四座荒廢的村落，
而村口的石碑上，“血吸蟲病歷史遺址”的字樣正在融化，露出下面的舊刻：“五童祭河處，
生人勿近之”。蘇晴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終于明白母親日記里沒寫完的話：“當年我們五個……只有我逃出來了。”而現在，
河神的倒計時，已經開始了。3 水鬼索命三水村唯一的旅館叫「河灣客舍」，
木質走廊踩上去吱呀作響，像有人在骨頭縫里磨牙。蘇晴把濕掉的外套掛在椅背上，
鏡面里的自己臉色青灰，眼窩下方浮著兩團陰影，像被人用指尖按進去的淤血。
她摸出母親的舊梳妝盒，里面掉出半枚血玉——正是檔案里女孩脖子上的那枚。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像撒了把鹽，把河面腌得發白。她剛要拉上窗簾，
忽然聽見遠處傳來童謠的哼唱，音調破碎如被蟲蛀的書頁。探頭望去，
河灣的蘆葦叢中浮出五個黑點，正隨著水波緩緩漂向石拱橋。手機電筒的光束劈開夜色，
蘇晴的瞳孔猛地收縮——那是五個孩子，穿著藍布衫和碎花裙，腹部高高隆起，
皮膚在月光下泛著青黃色的磷光。他們手拉手漂在水面，最左邊的孩子突然轉頭，
朝她露出牙齒脫落的嘴，黑洞洞的眼眶里流出的不是血，而是密密麻麻的血吸蟲。“啊——！
”她后退半步，撞翻了床頭柜上的青瓷擺件。碎裂聲中，樓下傳來老板娘的咒罵，
而河面的“孩子們”卻突然加速，朝著旅館方向漂來。蘇晴抓起相機沖向河邊，
長焦鏡頭里卻只拍到五具腫脹的尸體，皮膚潰爛處露出紅白相間的組織，
每個腹部都紋著蟲卵狀的青色胎記。警笛聲刺破凌晨三點的寂靜時，她正蹲在岸邊嘔吐。
法醫掀開白布時，
她看見死者手腕上的月牙形疤痕——和視頻里的孩子、母親的舊傷一模一樣。
帶隊的陳默警官皺眉：“蘇記者，
你說的童謠視頻……死者正是今天在河灣拍視頻的五個小學生。”太平間的白熾燈嗡嗡作響，
陳默摘下手套：“詭異的是，他們體內沒有常規溺水痕跡，腹腔里卻充滿積水，
還有大量活性蟲卵。”他調出解剖照片，那些暗紅色的蟲群在CT影像里蜷曲如胎兒，
“這些蟲……至少存活了三十年。”蘇晴的指甲掐進掌心，
忽然想起檔案里的“凈化組”記錄。陳默注意到她的異樣，
遞來一罐熱咖啡：“二十年前你母親連夜帶你離開，是不是因為……”話音未落，
停尸柜突然劇烈震動，第五具尸體的腹部竟鼓起蠕動的包塊，“砰”地裂開道血口，
成千上萬條血吸蟲噴涌而出。兩人踉蹌著退到墻角，蟲群在月光下聚成模糊的人形，
傳來孩童重疊的尖笑：“姐姐帶玉了嗎？姐姐要還債了！”陳默抄起滅火器砸去，
蟲群瞬間散成黑霧，尸體腹部的傷口卻愈合如初，仿佛方才的異象只是幻覺。
回到旅館已是黎明，蘇晴在枕頭下發現本沾著水草的筆記本，
扉頁寫著“1956年血防日志”。字跡被水漬暈開：“月蘭小組逃脫，其余四人已獻祭。
血玉碎裂導致咒力不穩，必須找到……”后面的字被某種黏液覆蓋，呈現出蟲卵的形狀。
她顫抖著摸出母親的遺物，那枚銀鐲子內側刻著“五童護河”四個字。突然，
梳妝鏡上浮現出霧氣，鏡中倒影竟變成七歲的母親，穿著碎花裙站在河邊，
身后四個孩子正把她往水里按。“月蘭姐快跑！”穿藍布衫的男孩突然轉頭，
露出蘇晴熟悉的面孔——正是昨晚太平間里的死者之一。樓下傳來老板娘的尖叫，
蘇晴沖出去時，看見一群野狗正在撕扯尸體。詭異的是，五具尸體的腹部都癟了下去，
皮膚緊貼著骨頭，像被抽干了水分的皮囊。陳默舉著警棍趕來，
卻在手電筒光束掃過尸體面部時驟然變色——他們的嘴角都裂開至耳根，露出染血的乳牙，
手里緊緊攥著半片碎玉。“是血玉。”蘇晴想起檔案里的石刻，“當年他們用五個孩子獻祭，
其中一個逃走了，血玉碎成五塊……”話音未落，尸體突然同時抽搐，手指指向河灣方向，
里擠出含混的童聲：“還玉……還玉……”陳默的瞳孔收縮：“你母親就是那個逃走的孩子？
”蘇晴點頭，目光落在死者們攥著的碎玉上，每塊缺口都能和她包里的半枚血玉拼接。
當最后一縷月光被云層吞噬時，五具尸體突然坐起，腹部裂開的傷口里伸出青灰色的小手，
朝著她的方向爬來。“快走！”陳默拽著她沖向警車，后視鏡里，尸體們站在旅館門口，
腹部像氣球般越脹越大，皮膚下蠕動的蟲群映出詭異的光影。蘇晴摸出手機想報警，
卻發現相冊自動保存了新照片——凌晨三點的河灣，五個孩子站在她身后，
而她手里握著完整的血玉，臉上掛著和母親臨終時一樣的微笑。車載電臺突然雜音刺耳，
隨后傳出清晰的童謠：“五人里頭四人黃，皮包骨頭大肚子……”陳默猛踩剎車，
儀表盤上的時間顯示為03:17，正是視頻發布的死亡時刻。蘇晴轉頭看向窗外，
河面上不知何時漂滿了腫脹的尸體，每具尸體的手腕上都戴著銀鐲子，
鐲子內側的“五童護河”四個字在晨霧中泛著寒光。“它們追來了。”蘇晴按住狂跳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