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更深夜露,破敗的古剎佛堂內,幾盞搖曳的油燈映照著臨時拼湊的木榻。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與草藥混合的奇異氣味。一個身著素衣,
面蒙輕紗的女子手持一套寒光閃閃的銀針與薄刃小刀,眼神專注而冰冷,手法快如鬼魅,
在一名魁梧大漢洞開的胸腹間穿梭。旁邊,一名青衣小廝緊張地研墨,
在一方絹布上飛速記錄著什么。“血止住了,脈象漸穩。”小廝低聲道,額角滲著細汗。
女子“嗯”了一聲,聲音清冷,頭也未抬,指尖翻飛,
將一根斷裂的筋脈用特制的羊腸線巧妙縫合。她曾是太醫院最驚才絕艷的女醫官——林墨玥,
一手《青囊秘術》出神入化,如今卻是游走于江湖黑白之間,
為朝廷欽犯、綠林豪強療傷續命的“鬼醫”。而將她從杏林圣手貶為禁忌存在的,
正是她曾無比敬仰的恩師,當朝太醫院院使——顧宸淵。第一章:師門孽緣,舊怨索命京城,
太醫院。院使顧宸淵看著手中密探呈上的一幅描繪著奇異傷口縫合手法的帛畫,眉頭緊鎖。
畫中手法詭異卻精妙絕倫,絕非尋常醫者所能。他知道,這世間能有如此手段的,
除了他自己,便只有那個被他親手逐出太醫院的逆徒——林墨玥。一股莫名的煩躁涌上心頭,
他立刻傳令:“查!查清楚這幅畫的來歷,還有那個替江湖人秘密療傷的‘鬼醫’,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林墨玥身邊,跟著一個忠心耿耿的小廝,名喚肖武。
他頭頂一道猙獰的疤痕,便是當年林墨玥用奇術從閻王手中搶回他性命的印記,
也讓他從此對林墨玥死心塌地。此刻,林墨玥剛為一名受了重傷的鏢師處理完傷口。
新近招募來幫忙的雜役婦人白荷,卻是個貪婪短視之輩。她見林墨玥出手闊綽,
又聽聞坊間關于林墨玥與顧院使的某些不堪傳言,便起了歹心,言語間多有試探與要挾。
“那白荷,原是宮中浣衣局的粗使宮女,手腳不干凈被攆了出來,
后在一些下等藥堂做過幫傭,聽說曾為了銀錢,暗中克扣病人藥材,甚至用劣藥替代好藥,
心腸歹毒。”肖武低聲向林墨玥稟報,“她近日在給那鏢師的藥里做了手腳,
還偷翻了姑娘您的藥箱,想必是想以此拿捏,索要封口銀兩。
”林墨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白荷果然尋上門來,
以知曉她“鬼醫”身份及與顧宸淵的“舊事”為由,張口便要每月二十兩的“供奉”。
“供奉?”林墨玥眼神驟寒,“有些人,總是不知死活。”雨夜,古剎。鏢師傷愈酬金離去。
林墨玥支開肖武,稱要獨自整理藥材。白荷見有機可乘,悄悄潛入林墨玥暫居的禪房,
想偷些珍貴藥材,卻誤飲了林墨玥桌上一杯下了迷藥的“安神茶”。待她悠悠醒轉,
發現自己手腳被縛,口中塞布,林墨玥正手持一根細長的銀針,眼神冰冷地看著她。
恐懼瞬間攫住了白荷的魂魄。奉命去城中藥鋪取藥的肖武,越想越覺不對,
林墨玥今夜的安排處處透著古怪。他猛地想起白荷的貪婪,心下一驚,立刻策馬趕回古剎。
待他沖入禪房,白荷已氣息全無,林墨玥正將一袋沉甸甸的銀子投入佛像前的功德箱。
“你馬車上,可備有鐵鍬?”林墨玥回頭,聲音平靜得令人發指。不久,
顧宸淵通過宮中眼線,在一處隱秘的別院找到了林墨玥。
她正逗弄著幾只從西域商人手中購來的獒犬,陽光照在她未施粉黛的臉上,
竟有幾分不染塵俗的清逸。顧宸淵看著,心中百感交集,
這還是他記憶中那個桀驁不馴卻又天賦異稟的弟子。
林墨玥如今在京郊一家生意冷清的小藥鋪掛單,充當坐堂醫,過著看似平淡的日子。然而,
一個曾犯下重罪、額上烙有官印的刑徒高狼,開始暗中窺伺她,讓肖武憂心不已,
生怕她再次失控。“我殺白荷,是她咎由自取,欲壑難填。”林墨玥對此不以為意。
就在此時,顧宸淵的貼身侍從前來傳話,請她過府一敘。
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太醫院的丹房內,顧宸淵當眾斥責她擅自更改古方,將她逐出,
她不甘受辱,欲以金針刺向他的要穴,卻被他反手兩記耳光打落在地,從此被革去醫官身份,
醫典除名。那份恨意,早已刻入骨髓。顧宸淵的來意直接而殘酷:“我中了奇毒‘蝕心蠱’,
發作時痛不欲生,太醫院束手無策。遍觀天下,唯有你那套失傳的《青囊逆針》或可解此蠱。
你需為我施針,不僅要解蠱,且不能留下任何后患。”林墨玥笑了,
笑聲凄厲:“你將我逐出師門,毀我前程,如今反求我救你?顧宸淵,你是在做夢!
”“你若不應,”顧宸淵眼神冰冷,“我會將你充當‘鬼醫’,私療欽犯,
以及……白荷之死的證據,一并交給大理寺。”“那你不如現在就廢了我的手!
”林墨玥怒吼,眼中燃燒著熊熊烈焰,“你如此厭我,又何必再讓我碰這救人的銀針!
”顧宸淵沉默離去。剛踏出藥鋪門檻,劇烈的頭痛伴隨心悸襲來,他身形一晃,
袖中一包用油紙裹好的藥粉跌落在地。林墨玥跟了出來,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
一腳將那包藥踢開,狠狠踩入泥中。“你就該受此折磨,直至蠱毒噬心而亡!”她咬牙切齒,
冷眼看著顧宸淵痛苦地扶墻喘息。第二章:往事如刺,新怨再起肖武及時沖出,
扶住搖搖欲墜的顧宸淵,并喚人將其送回府。遠處,那名刑徒高狼,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時光倒回數年前。林墨玥還是太醫院最受矚目的新晉女醫官,
聰慧過人,對醫道有著近乎癡迷的執著。當她將一本自己注解的《黃帝內經》呈給顧宸淵時,
顧宸淵在扉頁上寫下“青出于藍”四字,并破格允許她研習院中秘藏的《青囊書》。
那時的他們,是杏林界最令人艷羨的師徒。顧宸淵的至交,同為太醫院醫官的方箴,
也試圖勸說林墨玥為顧宸淵施針解蠱,但林墨玥心意已決,
甚至將自己多年記錄的醫案心得付之一炬,以示決絕。藥鋪內,
刑徒高狼開始變本加厲地騷擾林墨玥,言語輕薄,目光猥瑣,甚至當著她的面,
毆打在隔壁經營一家小食鋪的、他的老實姐姐。藥鋪的學徒小安感到恐懼,想去報官,
卻被林墨玥阻止。“報官何用?他姐姐最后只會說是自己不慎跌傷。”林墨玥冷眼旁觀,
卻每日都去那食鋪用飯,用她的存在,暫時壓制高狼的暴行。
肖武輾轉找到了當年在太醫院與他們共事的掌事女官秦嬤嬤。秦嬤嬤回憶,
林墨玥確是百年不遇的醫學奇才,只因在一次為西域使臣診病時,
與顧宸淵在用藥和診療方案上發生激烈沖突,林墨玥堅持己見,雖最終救了使臣,
卻也因此觸怒了固執己見的顧宸淵,被他以“忤逆師長,擅用險方”為由,強行逐出太醫院,
并上奏朝廷,注銷了她的醫官憑證。顧宸淵再次找到林墨玥,
拋出更重的籌碼:“我已向圣上舉薦,允你官復原職,重入太醫院,
并可入宮研習皇家秘藏的《上古醫經》。條件只有一個,為我解蠱。”“我恨你入骨,
”林墨玥眼神如淬毒的冰刃,“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在施針之時,讓你永世癱瘓,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你不會,”顧宸淵篤定地看著她,語氣帶著一絲了然,
“你對醫道的虔誠與驕傲,遠勝于對我的恨。你絕不會允許自己的醫術出現任何瑕疵。
”林墨玥依舊拒絕。夜里,她發現高狼在她藥鋪對面的暗巷中窺伺,留下了酒壇和煙管。
食鋪老板娘哭著告訴她,食鋪要盤出去了,因為弟弟高狼的家暴和索取無度,
她實在撐不下去了。林墨玥心中的怒火被徹底點燃:“為何人人都要奪走我僅有的安寧!
”她好不容易尋得一處可以安靜鉆研醫術的落腳之地,也要被這無賴攪黃。
她曾答應肖武會克制,但當看到高狼因刑期已滿,額上烙印被特赦除去,徹底恢復自由身時,
這成了壓垮她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林墨玥調配了特制的“醒神湯”,
邀高狼到藥鋪后院小坐。高狼色迷心竅,毫無防備,飲下后迅速昏沉睡去。醒來時,
他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石板上,手腳被牛筋緊緊捆綁。林墨玥示意他噤聲,
在她冰冷的目光注視下,一柄鋒利的柳葉刀,精準而利落地劃開了他的頸部動脈,血如泉涌。
肖武被她喚來處理血跡。焚燒高狼衣物的火光,引來了巡夜的京畿衛。
獨自前往城外亂葬崗掩埋尸體的林墨玥,卻在密林中,意外撞見了策馬而立的顧宸淵。
第三章:博弈升級,毒心暗藏顧宸淵的同僚,兵部侍郎慕容復,因突發“中風偏癱”之癥,
請顧宸淵診治。診病過程中,林墨玥被顧宸淵以“協助記錄”為名召至慕容府。
在顧宸淵施針的關鍵時刻,林墨玥卻“不慎”打翻了針盤,
一枚銀針刺中了顧宸淵的手腕要穴,導致他手臂暫時麻痹,無法繼續施針。
林墨玥則從容不迫地接過銀針,以一套精妙絕倫的針法,穩住了慕容復的病情。“為何如此?
”事后,顧宸淵在僻靜處質問她,眼神復雜。“若顧院使的診療記錄上出現‘失手’二字,
恐有損院使大人杏林圣手之名。”林墨玥的回答平靜無波,卻讓顧宸淵心頭一凜。她知道,
顧宸淵與慕容復政見不合,積怨已深,巴不得他早日病死。顧宸淵目睹林墨玥掩埋高狼尸體,
卻并未報官,以此作為最重要的籌碼,逼迫她為自己解蠱。但林墨玥豈是任人擺布之輩?
顧宸淵隨即改變策略,匿名向京兆府尹舉報了林墨玥的藥鋪非法行醫,
并牽連了曾暗中資助她的方箴醫官,斷了她的生計,
逼她去江南尋他(顧宸淵奉旨巡查江南疫情)。林墨玥意外得知,
宮中即將舉辦三年一度的“御醫大賞”,評選天下名醫,
而顧宸淵有望蟬聯“杏林魁首”的殊榮。她輾轉找到了評選御醫的內廷供奉之一——惠太妃。
惠太妃的獨子體弱多病,久治不愈。林墨玥以能治愈其子為條件,
要求惠太妃在“御醫大賞”上,讓顧宸淵名落孫山,體會從云端跌落的屈辱。
惠太妃最初認為她用心險惡而拒絕,
顧宸淵(為了讓林墨玥盡快為自己解蠱而做的)“無意”間的推薦和對其醫術的“肯定”下,
最終同意了這場交易。林墨玥果然妙手回春,治好了惠太妃之子。“御醫大賞”之日,
當司禮太監宣布“杏林魁首”并非眾望所歸的顧宸淵,而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老醫官時,
滿朝嘩然。顧宸淵看著遠處林墨玥臉上那抹快意而挑釁的笑容,心中怒火翻騰,
卻又夾雜著一絲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慕容復之子慕容子淵找到林墨玥,
稱其父自顧宸淵診治后,便如人間蒸發,杳無音信。
而顧宸淵早已知曉林墨玥與惠太妃的交易,
卻對林墨玥關于“是否害了慕容復”的挑釁和質問,表現得異常無辜。
京畿衛統領何嵩收到密報,稱掮客趙三提供的“鬼醫”秘密行醫地點,
正是在城郊那座廢棄古剎。他邀請顧宸淵一同前往勘察。古剎內荒涼破敗,陰森可怖。
就在此時,外圍搜查的兵士在古剎后院的枯井中,
打撈出一具被草席包裹的女尸——正是數月前失蹤的雜役婦人白荷。第四章:枯井腐尸,
迷霧重重林墨玥稱病,無故缺席了與方箴約定的一次為江湖人士的秘密診療。
顧宸淵察覺異常,帶著太醫院的得力助手任遠趕到林墨玥的藥鋪。她臉上添了新的瘀傷,
屋內外一片狼藉。顧宸淵支開任遠,嚴厲追問林墨玥,她卻閉口不談。
顧宸淵在搜尋中無意間推開了后院一間久未開啟的柴房,赫然發現里面躺著一具陌生的男尸!
林墨玥終于崩潰,斷斷續續地承認,是夜歸時被人尾隨襲擊,情急之下用隨身藥剪反抗,
失手殺人。顧宸淵出奇地平靜:“后續打算如何處置?”“移至城外亂葬崗,深埋了事。
”“你一人,可處理妥當?”林墨玥用力點頭。顧宸淵帶著任遠離開,
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古剎枯井女尸案,在京城掀起軒然大波,京兆府下令嚴查。
林墨玥竟藝高人膽大,回到古剎附近“打探消息”,把一旁的肖武急得滿頭大汗。
林墨玥看到顧宸淵也在現場,與何嵩低聲交談,誤以為他是因為“御醫大賞”之事伺機報復。
仵作在女尸的指甲縫中,提取到幾根細微的犬類毛發。顧宸淵通過秦嬤嬤暗中打探,
得知那毛發屬于西域獒犬,而整個京城豢養此犬的,除了少數王公貴胄,便只有林墨玥。
顧宸淵頭痛欲裂,立刻吩咐秦嬤嬤設法“處理”此事。林墨玥陪同慕容子淵,
根據一封匿名信的指引,來到京郊一座廢棄的道觀,尋找慕容復的蹤跡。
一個自稱曾在道觀修行的落魄道士出現,聲稱見過一個法號“清虛”的掛單道人,
其形貌特征與慕容復高度相似,頭上亦有常年佩戴道冠留下的印痕。
林墨玥拿出顧宸淵的畫像,道士卻說不識。她直覺此人有所隱瞞。道士被逼問不過,
氣急敗壞地稱要去找“師兄”對質,卻遲遲不見人影。
慕容子淵情急之下與道士發生激烈沖突,道士手掌被道觀中斷裂的木刺劃傷。
林墨玥為其處理傷口時,意外發現他手上戴著的,正是本屬于慕容復的一枚祖傳玉扳指!
暴雨之夜,慕容子淵與那道士在山道上再次相遇,激烈爭執扭打,雙雙失足墜下懸崖。
道士當場斃命,慕容子淵身受重傷,昏迷不醒。林墨玥怒不可遏地沖到太醫院,
在顧宸淵的值房內,歇斯底里地質問他究竟把慕容復怎樣了。“你不是一直懷疑我害了他嗎?
”顧宸淵反問,語氣平靜得可怕。“你若當時讓我動手,我必會做得干干凈凈!
你怎么可以自己去沾染那種卑劣小人的血?”林墨玥幾近瘋癲,她的邏輯已然扭曲。
顧宸淵回到府中,遣散下人,獨自走進平日里少有人至的后園馬廄。里面除卻他的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