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心動初遇九月的云城大學，梧桐葉剛剛泛黃。藝術系新生歡迎會在音樂廳舉行。
林知夏坐在倒數第三排，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素描本邊緣。她穿著最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
在周圍五顏六色的新生中顯得格格不入。"下面有請心理學系研究生陸沉舟，
為大家講解新生心理適應問題。"掌聲中，一個高挑的身影走上舞臺。
燈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白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
林知夏的鉛筆突然在紙上劃出一道突兀的線條。"各位學弟學妹好。"他的聲音像一杯溫水，
不疾不徐地流淌在嘈雜的會場里，"大學就像一場奇妙的心理實驗，
們都是彼此的變量..."林知夏的素描本上不知不覺出現了一張側臉速寫——高挺的鼻梁，
微微下垂的眼角，還有說話時若隱若現的梨渦。她畫得太專注，
沒注意到臺上的演講已經結束，更沒發現那個身影正穿過人群向她走來。"可以看看嗎？
"林知夏猛地合上素描本，抬頭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近距離看，陸沉舟的睫毛長得過分，
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畫得真好。"他自然地在她身邊坐下，身上有淡淡的雪松香氣，
"你是藝術系的嗎？""嗯，油畫專業。"林知夏感覺耳朵發燙，慌忙把素描本塞進背包，
"你的演講...很有意思。"陸沉舟笑了笑，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心理協會招新，
有興趣可以來看看。"他的指尖在遞名片時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手指，"林...知夏？
"他念著她胸前的名牌，聲音像在品嘗這個名字的滋味。三天后，
林知夏站在心理協會活動室門口，捏著那張已經被她摸出折痕的名片。門突然打開，
陸沉舟端著咖啡杯愣在原地，隨即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你真的來了。"接下來的一周，
林知夏的生活像被按下了快進鍵。陸沉舟會在早課上"偶遇"她，
帶一杯溫度剛好的豆漿；會在畫室門口等她到深夜，
然后堅持送她回宿舍；會在她隨口提到喜歡莫奈時，
第二天就變出兩張市立美術館的特展門票。"為什么是我？"一個月后的雨夜，
林知夏在美術館天臺問他。雨水順著玻璃穹頂蜿蜒而下，將他們的倒影扭曲成模糊的色塊。
陸沉舟的指尖輕輕拂去她發梢的水珠："因為你看世界的眼神不一樣。"他的手掌溫暖干燥，
捧起她的臉，"像在透過一層薄霧觀察所有事物，既親近又疏離。"當他的唇落下來時，
林知夏聞到了雨水和雪松混合的氣息。她閉上眼睛，沒看見陸沉舟眼中一閃而過的復雜神色。
2 異常端倪戀愛三個月紀念日那天，林知夏在陸沉舟公寓的沙發上醒來。晨光透過紗簾，
在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她伸手去夠茶幾上的手機，卻不小心碰掉了陸沉舟的。
屏幕亮起的瞬間，她的呼吸瞬間凝固了——鎖屏壁紙是她熟睡時的側臉，
拍攝角度明顯是偷拍。更讓她心跳加速的是相冊圖標右上角的數字：2478。
密碼是她生日。相冊里整齊排列著無數個以日期命名的文件夾。
最早的照片可以追溯到去年冬天，那時她甚至還不認識陸沉舟。有她在食堂吃飯的背影，
在圖書館靠窗座位畫速寫的側影，甚至還有她宿舍陽臺晾著的內衣特寫。"醒了？
"陸沉舟端著早餐從廚房出來，看見她拿著自己的手機，笑容僵了一瞬。
"這些...是什么？"林知夏的聲音發顫。陸沉舟放下餐盤，
在她面前單膝跪地："對不起，我該早點告訴你。"他握住她的手，
"從第一次在迎新會見到你，我就控制不住想記錄關于你的一切。這很病態是不是？
"他苦笑著，"心理學研究生反倒成了最需要心理輔導的人了。"林知夏想抽回手，
卻被他握得更緊。"我父親有偏執型人格障礙，"陸沉舟的聲音低下去，
"我從小就被教育要觀察每個人的微表情，分析每句話背后的含義。直到遇見你，
我才發現原來世界上真的有人不需要被分析，光是存在就已經足夠美好。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陰影，看起來脆弱又真誠。
林知夏想起自己酗酒的父親和永遠在加班的母親，想起那些被鎖在抽屜里的抗抑郁藥。
也許瘋狂的愛總好過冷漠的正常。"至少...以后別再偷拍了。"她最終妥協道。
陸沉舟如釋重負地抱住她："我保證。"當天下午，林知夏在校門口遇見了蘇棠，
那是她高中時代最好的朋友蘇棠拖著一個粉色行李箱，笑容燦爛地朝她揮手。"驚喜嗎？
我轉學來云大啦！"蘇棠一把抱住她，香水味濃得嗆人。林知夏注意到她做了新的美甲，
鮮紅的甲片上鑲著水鉆，像十個小武器。晚餐時，蘇棠不斷追問陸沉舟的事。
"那個心理學系的學長？我聽說過他。"蘇棠攪動著奶茶里的珍珠，突然壓低聲音，
"去年有個女生因為他退學了，你知道嗎？"林知夏的叉子當啷一聲掉在盤子上："什么？
""具體不清楚，好像是那個女生指控他跟蹤騷擾，但最后不了了之。"蘇棠聳聳肩，
"當然，也可能是謠言。"回宿舍的路上，林知夏的手機亮起。
陸沉舟發來消息：［明天有流星雨，一起去天文臺看嗎？]配圖是一張手繪星圖，
角落里畫著他們倆的Q版頭像。她猶豫片刻，回復道：[好。]鎖屏前，
她注意到蘇棠五分鐘前更新的朋友圈："有些人表面光鮮，背地里卻是控制狂。
"配圖是一張模的男性背影。林知夏放大圖片，
心跳加速——那個背影穿著陸沉舟常穿的那件灰色風衣。
3 身份揭露深秋的校園被梧桐葉染成金色。林知夏坐在心理系實驗室里等陸沉舟下課，
無聊地擺弄他的筆記本電腦。屏幕突然亮起，
顯示一個名為"LZX-全階段"的加密文件夾。她的手指懸在觸控板上。
陸沉舟去洗手間前說過密碼是她生日。文件夾里有數十個子文件夾，按年份排列。
最早的一個創建于十五年前，命名為"LZX-3歲"。林知夏點開最近的一個視頻文件，
畫面劇烈晃動后，出現了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那是幼兒園畢業典禮上的她自己，
正在表演鋼琴獨奏。
"這首《小星星》獻給我最愛的媽媽..."視頻里的小女孩對著鏡頭甜甜地笑。
林知夏渾身發冷，她不記得家里有過這段錄像。
接下來的文件讓她如墜冰窟：小學作文掃描件、初中體檢報告、高中心理輔導記錄，
甚至還有她從未對外提起的童年創傷——七歲那年，她目睹父親醉酒后毆打母親，
從此患上輕度失語癥，整整三個月無法開口說話。"在看什么？"陸沉舟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林知夏猛地合上電腦，轉身時撞翻了咖啡杯。褐色的液體在白色地磚上蔓延，
像一條丑陋的毒蛇。"解釋一下。"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異常平靜，
"為什么你會有我三歲的視頻？我小學的作文？我..."喉嚨突然哽住，
那些被精心分類的痛苦記憶堵住了她的呼吸。陸沉舟的表情從驚訝迅速轉為一種詭異的平靜。
他抽出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濺到袖口的咖啡漬："你母親沒告訴你嗎？""什么？
""去年冬天，你母親通過校友會找到我。"他的聲音像在陳述一個實驗方案，
"她擔心你的心理狀態，特別是..."他停頓了一下，"在你父親去世后。
"林知夏的指甲陷入掌心。她的父親去年車禍身亡，葬禮上她一滴眼淚都沒流。
所有人都說她冷血，只有母親知道那是因為她早在心里埋葬過父親無數次。
"她委托我接近你，觀察你，必要時..."陸沉舟輕輕握住她顫抖的手，"保護你。
""保護？"林知夏猛地抽回手，"你管這叫保護？收集我所有的隱私，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她的聲音開始破碎，"那些照片...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任務的一部分？
"陸沉舟的眼中閃過一絲她讀不懂的情緒："最初是。但后來...""夠了。
"林知夏抓起背包，撞開實驗室的門。走廊上的學生紛紛側目，但她已經顧不上這些。
她跑過長長的走廊，跑下樓梯，跑進深秋刺骨的寒風里，
仿佛這樣就能逃離那個被拆解的、赤裸裸的自己。宿舍樓下，蘇棠正在等她。
看見林知夏蒼白的臉色，她什么也沒問，只是張開雙臂。林知夏撲進她懷里，終于哭出聲來。
"我早就告訴過你。"蘇棠輕撫她的后背，聲音里帶著奇怪的滿足感，"陸沉舟有問題。
"4 真相反轉雨水敲擊著咖啡館的玻璃窗，林知夏盯著杯中早已冷掉的拿鐵。三天了，
陸沉舟的微信消息從道歉變成質問，最后歸于沉默。手機震動起來，
屏幕上顯示"母親來電"，她按下拒接鍵，將手機反扣在桌上。"所以你就這么躲著？
"蘇棠攪動著杯中的吸管，鮮紅指甲在白色瓷杯襯托下格外刺眼，"要我說，
你就應該去報警。""他說是媽媽委托的..."林知夏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