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銹蝕的黃昏陳默的鑰匙串在褲兜里發(fā)出細(xì)碎的響,像一串被揉皺的嘆息。
五月末的風(fēng)帶著槐花甜膩的濕氣,
卻吹不散他后頸的黏膩——設(shè)計(jì)院的改圖電話追到了電梯口,
甲方那句“還是覺得第一版有靈魂”讓他胃里一陣翻攪。路燈次第亮起,
在梧桐葉隙間篩下斑駁的光點(diǎn),像誰隨手撒了一把碎金子。他拐進(jìn)那條走了十年的小路,
墻根的野薔薇開得瘋癲,粉白花瓣沾著隔夜的雨水。第三盞路燈是壞的,
上個月報(bào)修單交上去,物業(yè)的紅章蓋得像敷衍的唇印。陰影里,冬青叢突然發(fā)出一陣窸窣,
像有貓被踩了尾巴。陳默下意識放慢腳步,腳尖踢到個軟塌塌的東西——不是貓,是個人。
“操!”他罵了一半,聲音卡在喉嚨里。黑影踉蹌著撞進(jìn)他懷里,力氣大得像頭受驚的鹿。
陳默被撞得后退兩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墻壁,胸腔里的空氣“呼”地一下全跑了。
借著旁邊路燈漏過來的微光,他看清那張汗?jié)竦哪槨青従永贤酰≡谌龢俏鲬簦?/p>
總在樓道里堆放紙殼箱,見了面會咧開缺了半顆牙的嘴笑。可現(xiàn)在老王的笑不見了。
他的眼睛瞪得像要掉出來,瞳孔縮成針尖大的黑點(diǎn)兒,下巴上的胡茬掛著汗珠,
混著一道暗紅的血痕。“有人……在追我……”他的聲音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落葉,
手指死死攥住陳默的胳膊,指甲幾乎嵌進(jìn)肉里。陳默聞到一股濃烈的鐵銹味,混雜著汗酸。
他想推開老王,卻在觸到對方掌心冰涼的濕意時頓住了。老王的眼神里有種野獸瀕死的恐慌,
那不是裝出來的。“誰追你?”陳默的聲音也跟著發(fā)顫,目光越過老王肩頭,
望向黑漆漆的小路深處。回答他的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像鼓點(diǎn)一樣砸在石板路上。
三四個黑影從拐角涌出來,為首的男人穿著黑色皮夾克,手里晃著根甩棍,
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站住!老王八蛋!把東西交出來!
”老王的身體猛地一僵,像被通了電。他反手將陳默往墻根一推,
自己則想往旁邊的綠化帶里鉆。但皮夾克男人動作更快,幾步就沖了上來,
甩棍“啪”地一聲展開:“跑?你以為這是你家炕頭?”“不是我!不是我拿的!
”老王尖叫著,聲音破了音。他退到陳默身邊,冰涼的手指再次抓住陳默的胳膊,
這次是用了狠勁,陳默甚至聽到自己骨頭發(fā)出“咔吧”一聲輕響。“兄弟!救我!求你了!
”老王的臉幾乎貼到陳默臉上,溫?zé)岬暮粑鼑娫谒股希瑤е还闪淤|(zhì)煙草的臭味,
“他們是黑道的!會殺了我的!”陳默的腦子一片空白。
、妻子今晚要做的紅燒肉、兒子明天要交的校服費(fèi)……這些瑣碎的念頭像亂麻一樣纏在一起。
他看著老王驚恐的眼睛,又看看步步緊逼的皮夾克男人——那人袖口露出半條青龍文身,
眼神狠戾得像刀子。“他媽的還敢躲?”皮夾克男人罵了一聲,揚(yáng)手就要打。“等等!
”陳默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來,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喊,
也許是老王攥著他胳膊的力道太疼,也許是那根甩棍反射的冷光刺痛了他的眼。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他是我鄰居,不是什么小偷。”皮夾克男人冷笑一聲,
上下打量著陳默:“鄰居?我看你是想一起找死。”他旁邊的一個寸頭男人掏出把折疊刀,
“咔噠”一聲彈開刀刃:“少廢話,交人還是交命。”老王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他幾乎是掛在陳默身上,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陳默能感覺到他懷里有個硬邦邦的東西,
隔著衣服硌得他肋骨生疼。是珠寶嗎?那些人說的“珍貴的珠寶”?
巷子口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大概是巡邏車?陳默心里一動,
下意識地把老王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皮夾克男人似乎也聽到了聲音,眉頭一皺,
沖寸頭使了個眼色:“撤!盯緊了,這老東西跑不了!”黑影們迅速消失在巷子另一頭,
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陳默松了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后背全濕透了,像剛從水里撈出來。
老王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的汗珠滴在青石板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
“謝……謝謝兄弟……”老王的聲音嘶啞。陳默蹲下身,想扶他起來,
手指卻觸到他懷里那個硬邦邦的東西。老王猛地一顫,眼神瞬間變得警惕:“你干什么?
”“你懷里是什么?”陳默盯著他。老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眼神閃爍:“沒……沒什么……”“沒什么?”陳默想起那些人喊的“小偷”和“珠寶”,
心里那點(diǎn)剛壓下去的不安又冒了出來,“他們說你偷了東西。”“別聽他們胡說!
”老王拔高了聲音,又迅速壓低,“是他們栽贓我!我就是路過,
他們就說我偷了他們老板的東西……”他的話沒說完,就被陳默懷疑的眼神打斷了。
陳默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他不想摻和這種事,尤其是牽扯到“黑道”和“珠寶”。
“你自己走吧,”他說,“我還有事。”“別!兄弟!”老王慌忙爬起來,
再次抓住陳默的胳膊,這次是用了哀求的力道,“他們肯定沒走遠(yuǎn),就在附近盯著呢!
我出去就是死路一條!”他的眼睛里泛起血絲,“你就當(dāng)行行好,讓我躲一會兒,就一會兒,
等他們走了我就走!”陳默想甩開他,卻怎么也掙不脫。老王的手指像鐵鉗一樣,
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力氣。陳默看著他那張寫滿恐懼的臉,忽然想起上個月自己搬冰箱,
是老王幫忙搭了把手;想起過年時,老王端來一碗自己包的餃子,說兒子兒媳沒回來,
讓他們嘗嘗。“就一會兒?”陳默聽見自己妥協(xié)了,聲音里帶著不情愿。老王立刻點(diǎn)頭,
像啄米的雞:“就一會兒!我發(fā)誓!”陳默嘆了口氣,心里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他看了看四周,
確定沒人,才低聲說:“跟我來。”他家在二樓,樓梯間的聲控?zé)魤牧撕芫茫?/p>
只能摸黑往上走。老王跟在他身后,腳步輕得像貓,
只有粗重的呼吸聲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陳默打開家門,客廳里一片漆黑,
妻子林慧和兒子陳樂樂大概已經(jīng)睡了。他豎起手指放在嘴邊,示意老王別出聲,
然后帶著他穿過客廳,走向通往地下室的小門。地下室的門常年鎖著,
鑰匙藏在門框上方的縫隙里。陳默摸索著找到鑰匙,打開門,
一股潮濕的霉味混雜著舊木料的氣息撲面而來。他按下墻上的開關(guān),
一盞昏黃的燈泡亮了起來,
照亮了堆滿雜物的空間——生銹的自行車、破舊的木箱、兒子小時候的玩具車,
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你就躲在這里,”陳默說,“別出聲,也別亂碰東西。
”老王點(diǎn)點(diǎn)頭,迫不及待地鉆了進(jìn)去,縮在墻角的一堆舊紙箱后面。陳默正要關(guān)門,
老王突然叫住他:“兄弟,給我點(diǎn)水……還有吃的……”陳默皺了皺眉,沒說話,
轉(zhuǎn)身去廚房拿了瓶礦泉水和幾塊面包,塞進(jìn)老王手里。老王接過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面包屑掉在胸前的衣服上。陳默看著他,心里那點(diǎn)同情漸漸被一種莫名的煩躁取代。
他關(guān)上門,聽見“咔噠”一聲鎖好,然后靠在門上,長長地吁了口氣。客廳里靜悄悄的,
只有冰箱運(yùn)行的嗡嗡聲。陳默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看向樓下的小路。路燈依舊昏黃,
梧桐樹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成各種形狀,像潛伏的怪獸。他不知道那些人還在不在附近,
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的決定是不是錯了。手機(jī)在褲兜里震動了一下,
是林慧發(fā)來的微信:“怎么還不回來?樂樂等著讓你講故事呢。”陳默揉了揉太陽穴,
回復(fù):“單位有點(diǎn)事,馬上回。”他關(guān)掉手機(jī),燈光在屏幕暗下去的瞬間,
映出他自己焦慮的臉。地下室的門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他心頭。他從未想過,
一個普通的下班夜,會變成這樣。第二章:地下室的陰影接下來的兩天,
陳默過得像在走鋼絲。白天,他照常去設(shè)計(jì)院上班,對著電腦屏幕改圖,
聽同事吐槽甲方的奇葩要求,一切似乎和往常一樣。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口袋里那把地下室的鑰匙有多沉。每次手機(jī)響起,他都會驚出一身冷汗,
生怕是警察或者那些“黑道”的人找上門來。晚上回家,他總是找各種借口避開林慧的追問。
“單位加班”、“跟同事聚餐”,謊言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林慧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問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他只能強(qiáng)裝笑臉,說只是工作太累。
兒子陳樂樂似乎也感覺到了父親的疏離,有一次抱著繪本湊過來,仰著小臉問:“爸爸,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陳默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他把兒子緊緊抱在懷里,
卻不敢看他清澈的眼睛。地下室成了他生活中一個隱秘的黑洞。每天深夜,
等林慧和樂樂睡熟后,他才會躡手躡腳地打開地下室的門,給老王送水和食物。
老王蜷縮在紙箱后面,像一只受傷的野獸。起初兩天,
他還會反復(fù)念叨“他們肯定走了”、“再躲一天就好”,但隨著時間推移,他的話越來越少,
眼神也越來越陰郁。他不再狼吞虎咽地吃東西,只是機(jī)械地咀嚼著,
目光空洞地盯著地下室潮濕的墻壁。陳默注意到,老王總是把一個黑色的布袋緊緊抱在懷里,
睡覺時也不松手。他知道那里面裝的就是那些珠寶。有一次,他送完東西準(zhǔn)備離開,
老王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兄弟,你說……他們會不會查到你頭上?
”陳默的心猛地一沉:“你什么意思?”老王抬起頭,
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閃著異樣的光:“我是說,那天晚上,他們看到我跟你在一起了。
”陳默的后背瞬間滲出冷汗。他一直以為那些人只是偶然路過,
沒想到他們可能已經(jīng)注意到了自己。“你別嚇唬我,”他強(qiáng)作鎮(zhèn)定,“他們沒看清我的臉。
”“沒看清?”老王冷笑一聲,“在那種地方,能跟我扯上關(guān)系的,除了鄰居還能是誰?
這一片就咱們這棟樓最舊,他們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陳默說不出話來。
老王的話像一把冰冷的刀,刺穿了他自欺欺人的平靜。他一直以為自己只是一時心軟,
做了件“好事”,卻沒想到這背后可能隱藏著巨大的風(fēng)險。“你到底為什么偷那些東西?
”陳默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老王沉默了很久,
久到陳默以為他不會回答。然后,他才緩緩開口,
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和悔恨:“我……我也是被逼無奈。”他說自己以前是個貨車司機(jī),
后來出了車禍,腿落下了毛病,找不到好工作,只能靠打零工維持生計(jì)。妻子嫌他沒出息,
跟人跑了,留下一個正在上大學(xué)的女兒,學(xué)費(fèi)和生活費(fèi)像一座大山壓在他身上。
“我欠了高利貸,”老王的聲音越來越低,“利滾利,怎么都還不清。那天,
我在一個酒會上做雜工,看到那個老板把一個盒子放在桌上,喝多了就睡著了。
我……我一時糊涂,就拿了……”“那些人是高利貸的?”陳默問。老王搖搖頭:“不是,
是那個老板的手下,心狠手辣得很。要是被他們抓住,我這條命就算交代了。
”他抱緊了懷里的布袋,“兄弟,你可得幫我,等我把這些東西賣了,還了債,
送我女兒讀完大學(xué),我一定好好報(bào)答你。”陳默看著老王臉上的褶子,心里五味雜陳。
他同情老王的遭遇,卻也厭惡他的偷竊行為。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被卷了進(jìn)來,想抽身都難。
“你打算什么時候走?”陳默問。老王眼神閃爍:“快了,快了,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買家了,
就在這兩天。”陳默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話,但他沒有追問。他只想趕緊擺脫這個麻煩。
然而,麻煩并沒有如他所愿地離開。第三天晚上,陳默剛把晚飯端上桌,
就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他心里咯噔一下,走到窗邊一看,
只見幾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站在樓下,正是那天晚上追老王的那些人!皮夾克男人叼著煙,
正跟旁邊的寸頭說著什么,目光不時掃過樓上的窗戶。陳默嚇得趕緊拉上窗簾,
心臟狂跳不止。“怎么了?”林慧察覺到他的異樣,關(guān)切地問。“沒……沒什么,
”陳默勉強(qiáng)笑了笑,“樓下好像在吵架。”他坐回餐桌前,卻再也吃不下一口飯。
那些人果然沒走,他們真的查到這里來了!怎么辦?如果他們上來搜查怎么辦?
老王還在地下室!“爸爸,你怎么不吃啊?”樂樂歪著腦袋問。“爸爸不餓,
”陳默摸了摸兒子的頭,手卻在微微發(fā)抖。那一晚,陳默幾乎徹夜未眠。他躺在床上,
聽著樓下的動靜,每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都讓他心驚肉跳。林慧睡得很沉,
均勻的呼吸聲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而陳默卻覺得自己像一個溺水的人,
正在一點(diǎn)點(diǎn)沉入冰冷的海底。天快亮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悄悄起床,走到地下室門口。
他把耳朵貼在門上,想聽聽里面的動靜,卻什么也聽不到。他猶豫了一下,拿出鑰匙,
輕輕打開了門。昏黃的燈光下,老王坐在地上,背靠著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
他懷里的布袋敞開著,里面的珠寶在燈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有鉆戒、項(xiàng)鏈、手鏈,
每一件都價值不菲。老王聽到動靜,猛地抬起頭,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和警惕。
當(dāng)他看清是陳默時,才松了口氣,但隨即又變得陰鷙:“你怎么來了?是不是那些人來了?
”陳默關(guān)上門,走到他面前:“他們就在樓下,一直沒走。”老王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抓起布袋,手忙腳亂地想把珠寶塞進(jìn)去:“怎么辦?
他們要是上來……”“你不是說聯(lián)系好買家了嗎?”陳默問,“什么時候能走?
”“買家……買家那邊出了點(diǎn)問題,”老王眼神躲閃,“再等等,再等等就好。”“等?
”陳默的聲音忍不住提高了,“等到他們破門而入嗎?等到警察把我們一起抓走嗎?
”“你小聲點(diǎn)!”老王驚恐地看了看門口,“你想害死我嗎?”“我是在害我自己!
”陳默壓抑了幾天的情緒終于爆發(fā)了,“我有老婆孩子!我不能陪你一起完蛋!
”“你答應(yīng)過救我的!”老王也激動起來,他站起身,指著陳默,“你現(xiàn)在想不管我了?
”“我當(dāng)初就不該管你!”陳默吼道,“你這個小偷!騙子!”“你說什么?
”老王的眼睛瞬間紅了,他向前一步,逼視著陳默,“你再說一遍!
”陳默被他眼中的兇光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地下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兩人粗重的呼吸聲。突然,老王的眼神變了,從憤怒變成了一種陰冷的狠厲。
他緩緩地說:“陳默,我告訴你,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我綁在一條船上了。如果你敢出賣我,
敢報(bào)警……”他頓了頓,聲音冰冷刺骨,“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好過。
我知道你老婆在哪上班,知道你兒子在哪上學(xué),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你敢!
”陳默打斷他,拳頭緊緊攥起,指甲嵌進(jìn)掌心。“你看我敢不敢!
”老王的臉上露出一種近乎瘋狂的表情,“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陳默看著老王扭曲的臉,
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救的不是一個落難的鄰居,
而是一頭被困住的野獸。這頭野獸在絕望中,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拉著任何一個靠近的人一起毀滅。
他默默地轉(zhuǎn)過身,打開門,走了出去。地下室的門在他身后“砰”地一聲關(guān)上,
仿佛隔開了兩個世界。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樓梯間透進(jìn)來一絲微弱的晨光。陳默靠在墻上,
慢慢滑坐到地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絕望。老王的威脅像一把刀,
懸在他和家人的頭頂。他該怎么辦?第三章:染血的抉擇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著陳默,
越收越緊。老王的話像魔咒一樣在他腦海里反復(fù)回響:“我知道你老婆在哪上班,
知道你兒子在哪上學(xué)……”他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因?yàn)樽约旱臎Q定而讓林慧和樂樂受到傷害,
他該如何面對。設(shè)計(jì)院的改圖、地下室的珠寶、樓下的黑道……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團(tuán)亂麻,
纏得他喘不過氣。接下來的兩天,陳默過得如同行尸走肉。他不敢看林慧擔(dān)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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