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哎喲哎喲的叫喚聲響起,躺在地上的竟然是那有福。原來是牛愛國屁股轉動時,不經意間帶了一下那有福的腳,就這么簡單,他便摔倒在地。
“哈哈,小褔子你這也太不行了吧,連個傻子都搞不定?!?/p>
“是啊,小福子,昨天在窯姐身上把力氣都用光了吧?哈哈!”
周圍的獄警們對著躺在地上嗷嗷叫的那有福,毫不留情地盡情嘲笑。大部分獄警對這個走后門進來的家伙,本就沒什么好感。
見著上級時,他能笑得牙花子都露出來,腰彎得跟豆芽似的;可對待和他平級的獄警,卻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著實讓人心里不爽。所以大家都故意喊他小福子,就像稱呼他那些在宮里當太監的老祖宗一樣。
那有福的臉漲得通紅,可在這大門口,又不好跟個傻子過多計較。他強壓著怒火,擠出一絲笑容道:“行了行了,別舔了,跟我走,有更多好吃的。”
牛愛國一聽有好吃的,立馬來了精神,“噌”地一下站起身,表現得格外積極,緊緊跟在那有福身后。那有福帶著他穿過監舍中間的通道,來到一間磚混土坯結構的監舍前。
監舍里,幾個滿臉橫肉的犯人正圍在一起低聲交談著。
按往常,白天犯人們是要去參加勞動的,像紡織、木材搬運之類的活兒??勺罱吖贊撎?,政局動蕩不安,監獄長劉胖子為防止出現意外,這幾天便讓犯人們都待在監舍里,不許外出。
見到那有福帶著牛愛國過來,其中一個犯人抬起頭,咧嘴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喲,老總,這是送新人來了?”
那有福冷笑一聲,用力推了牛愛國一把:“進去吧,我去給你找吃的?!?/p>
牛愛國倒是毫不扭捏,大大方方地進了監舍,旁若無人地走到角落,一屁股在一個矮凳上坐了下來,依舊專心致志地舔著糖葫蘆。
這是一間約莫十七八平方的囚屋,靠墻的一側,是一排高出地面50公分左右的土坯地鋪,上面鋪著木板,還放著幾床薄被子。
靠近門的七八平方空間里,靠墻竟然擺放著衣柜,還有桌子和幾個凳子,這待遇在監獄里可算得上是相當不錯了。
這間囚屋里關著五個犯人,他們高矮胖瘦各有不同,但眼神中都透著兇狠,身上肌肉緊繃,一看就知道都是練家子。
“大哥,這小子該不會真是個傻子吧?”一個個子稍矮,卻身材壯實,滿臉橫肉的二十來歲犯人,看著舔糖葫蘆的牛愛國,滿臉驚奇。
“嗯,瞧這樣子,腦袋指定是被門夾過,這下可有樂子瞧了?!闭f話的是剛才和那有福搭話的人,他身材稍胖,腦袋光溜溜的,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疤痕。
臉上肌肉抖動時,那道疤就像一條蠕動的蜈蚣,給人一種兇悍又恐怖的感覺。
此人打小就因為腦袋大,父母便給他取名叫袁大頭。在津門時,他掌控著好幾條街,手下有近百號兄弟,經營著煙館、妓院和賭檔,銀元大把大把地賺,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瀟灑。如此風光了幾年。
前兩年,他在賭檔里遇到一個前來堵伯的女人。這女人穿著極為華貴,氣質優雅,渾身透著一股貴婦的范兒,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尤其是她那胸前飽滿,格外引人注目。由于袁大頭平日里沒事就愛揉自己的光頭,所以對圓形的東西特別感興趣,當時就被這女人迷得五迷三道的。
袁大頭讓手下設下賭局,讓那女人慢慢的在賭檔里,欠下了巨額賭債?;燠E**之人,本就沒什么操守,這女人自然也不例外,很快就落入了袁大頭的掌控之中。
據說,整整七天,袁大頭都沒讓那女人下床,盡情把玩。到最后,袁大頭甚至是被人從床上抬走的,因為他縱欲過度,累癱在了床上。
說來也怪,后來那女人竟然懷了身孕,還生下一個孩子,頭頂光溜溜的,跟袁大頭如出一轍。
可壞就壞在,這女人乃是津門一家大商行東家的情婦。那東家聽聞風聲后,順藤摸瓜查到了袁大頭??粗箢^那明晃晃的光頭,再瞧瞧家里剛出生,就同樣光頭的孩子,東家頓時紅了眼。
東家不惜撒下大把銀元,黑白兩道瞬間行動起來。袁大頭倒也有些本事,在黑白兩道的圍追堵截之下,竟帶著幾個心腹與那貴婦狼狽出逃,一路流竄到了北平,重操舊業。好不容易剛有點起色,卻又被同行陷害,送進了監獄。
好在這么多年袁大頭積攢了不少家底,那貴婦花了些錢財上下打點,因此他在獄中吃穿用度都還不錯,住的地方也算可以,偶爾還能有酒有肉。
此刻,囚屋里的幾個犯人相互對視一眼,臉上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犯人慢悠悠地走到牛愛國面前,大大咧咧地脫掉鞋子。
“傻子,我這腳可比你那糖葫蘆甜多了,你要不要來舔一舔啊?”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腳在牛愛國面前晃來晃去。
其他幾人見狀,覺得有趣,也都圍攏過來。都脫掉了鞋伸向大牛。
“哈哈!看看我們兄弟幾個的腳是哪個香?”
站在外面的那有福看到這一幕,不禁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隨后轉身離開。
牛愛國卻壓根沒理會他,依舊自顧自地專心舔著手中的糖葫蘆。
“嘿,這傻子!”大牛被這幾個人的腳推來推去,就像個撥浪鼓似的。
“你這傻小子,糖葫蘆有啥好吃的,還是吃大爺的腳吧。”那魁梧犯人壞笑著,伸手就去奪牛愛國手里的糖葫蘆。
“啊,你們要搶我的糖葫蘆,你們都是壞人!”
“哈哈這傻子惱了,惱了,哈哈哈哈。”幾人肆無忌憚的笑著。
牛愛國嘴上說著軟弱的話,可行動起來卻霸道得很。
只見他大長腿如閃電般揮動,僅僅一個照面的功夫,囚屋里的五個人便全部躺在地上,各自捂著被抽打的臉,一臉茫然地互相看著,仿佛都在心底發問:“這到底發生了什么?”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那個脫鞋的魁梧漢子,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臥槽,居然被一個傻子給打了!”其他人也從最初的茫然瞬間轉為驚怒。
一時間,房間里響起一陣“咔咔咔”的清脆聲響,那是犯人們捏手指關節、扭動脖子的聲音。他們一個個兇神惡煞,如惡狼般朝著牛愛國步步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