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中的琥珀色液體在包廂變幻的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沈夢芹機械地倒酒、遞酒、微笑，動作行云流水。她的手腕已經酸痛得幾乎失去知覺，
但臉上依然保持著完美的職業笑容。"小妹，再來一瓶皇家禮炮！
"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將空酒瓶重重砸在桌上，一股濃烈得酒氣撲面而來。"好的，王總。
"她微微起身，聲音輕柔得恰到好處。轉身的瞬間，一只油膩的手掌在她臀部狠狠捏了一把。
沈夢芹身體一僵，強忍著沒有回頭，快步走向包廂門口。這是今晚第三次了，
她在心里默默記下，等會兒結賬時要多算一份小費。"璀璨年華"是A市最高檔的KTV，
來這里消費的非富即貴。沈夢芹在這里工作了八個月，
早已學會如何在不惹怒客人的情況下保護自己。
她需要這份工作——盡管穿著暴露的制服和忍受咸豬手讓她作嘔，
但這里的小費足以支付她的學費和家里的部分開銷。取酒回來的路上，
沈夢芹在走廊拐角處停下，迅速掏出手機查看余額。弟弟下學期的學費還差三千，
今晚如果能再拿到一千小費，加上周末服裝店兼職的錢就差不多了。"沈夢芹！
208包廂的客人點名要你去服務，說是大客戶，別磨蹭！
"領班李姐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來。"馬上到。"她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制服領口，
端著酒快步走向208。推開門的瞬間，沈夢芹就感受到了不同。
這個包廂里的客人明顯比剛才那群暴發戶有品位得多，桌上擺的是真正的好酒，
空氣中彌漫著淡雅的香水味而非刺鼻的煙酒味。"秦總，這次城東的項目還請您多關照。
"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正對著主座上的年輕男子舉杯。沈夢芹低著頭，熟練地開瓶倒酒。
當她為主座上的客人斟酒時，余光瞥見對方正死死盯著自己。她下意識抬頭，
對上了一雙深邃如潭水的眼睛。那一刻，她明顯感覺到對方身體一震。
"你..."男人的聲音有些異樣，"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沈夢芹，是您的服務生。
"她保持著職業微笑，心里卻警鈴大作。這種開場白通常意味著麻煩。"秦總看上這小妞了？
"金絲眼鏡男揶揄道，"眼光不錯啊，比剛才那幾個公主清純多了。
"被稱作秦總的男人沒有理會同伴的調侃，而是繼續盯著沈夢芹，眼神復雜得讓她背脊發涼。
"你...很像我一個老朋友。"沈夢芹不知如何回應，只能尷尬地笑笑。就在這時，
包廂門被猛地推開，剛才那個王總踉踉蹌蹌地闖了進來。"小美人兒，原來你在這兒！
"王總一把抓住沈夢芹的手腕，"走，陪哥哥喝幾杯！"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
沈夢芹試圖掙脫，但對方力氣大得驚人。她被強行拖向門口，高跟鞋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等等。"秦總突然起身，聲音不大卻充滿威嚴，"這位小姐正在為我們服務。
""關你屁事！"王總醉醺醺地罵道，"老子先點的她！"包廂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沈夢芹看到秦總對身后的保鏢使了個眼色，兩個彪形大漢立刻上前，
彬彬有禮卻不容拒絕地將王總"請"了出去。"抱歉打擾各位的雅興。"秦總重新坐下，
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沈夢芹，"如果你需要更好的工作機會，可以聯系我。
"沈夢芹低頭看著燙金名片上"秦海華"三個字，心跳加速。秦氏集團太子爺的名字，
在A市無人不知。"謝謝秦總，對我目前的工作很滿意。"她將名片放在桌上，轉身離開。
背后傳來金絲眼鏡男的聲音："有意思，連秦總的面子都不給..."凌晨兩點，
沈夢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出租屋。十平米的小房間堆滿了服裝設計圖紙和布料樣品，
墻上貼著她從雜志上剪下來的國際大秀照片。她數了數今晚的小費——九百五十元，
比預期的少了一點。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上"媽媽"兩個字讓她的胃部一陣絞痛。"夢芹，
你弟弟下學期的補習費湊齊了嗎？"電話那頭，張雪的聲音沒有絲毫問候，
"他班主任今天又催了，說如果下周還不交，就要取消他的重點班資格。""還差一點，
我周末再打給你。"沈夢芹揉著太陽穴，感覺頭痛欲裂。"一點是多少？
你天天在那種地方工作，錢都花哪去了？"母親的聲音陡然尖銳，
"是不是又買那些沒用的衣服料子了？我告訴你，你弟弟的前途比你的那些破愛好重要多了！
"沈夢芹閉上眼睛，任由母親的責罵如潮水般涌來。掛斷電話后，她機械地洗漱、換睡衣，
卻在整理制服時摸到了口袋里的硬物——秦海華的名片不知何時被她帶了回來。
燙金的邊緣在臺燈下閃閃發光，像是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門。沈夢芹盯著名片看了許久，
最終將它塞進了抽屜最底層。窗外，A市的霓虹依舊閃爍，照亮了這座永不眠的城市。
沈夢芹躺在床上，想著弟弟的補習費，想著父親昨晚又輸掉的錢，想著母親永遠不滿的眼神，
眼淚無聲地浸濕了枕頭。沈夢芹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短信，手指懸在撥號鍵上方遲遲沒有落下。
秦海華的名片已經在她的抽屜里躺了三天，
而母親的催款電話已經從每天一次增加到早中晚各一次。"沈毅的補習費不能再拖了！
"母親今早的尖叫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你知道他班主任怎么說嗎？
說我們這樣的家庭根本培養不出重點大學的學生！"窗外，初夏的陽光明媚得刺眼。
沈夢芹看了眼墻上的掛鐘——上午九點半，距離她去KTV上班還有八個小時。
她深吸一口氣，終于按下了撥號鍵。電話幾乎在響第一聲就被接起，
仿佛對方一直在等待這個來電。"秦海華。"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而沉穩。"秦總您好，
我是...璀璨年華的沈夢芹。"她聲音有些發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
"關于您提到的工作機會，我想了解更多信息。""沈小姐。"秦海華的聲音明顯愉悅起來，
"我正在開會，兩小時后派車去接你，方便嗎？"沈夢芹握緊了手機："不用麻煩，
您告訴我在哪里見面就好。""錦繡大廈28層，我的辦公室。"秦海華頓了頓，
"司機會在你們學校東門等你。
"沈夢芹心頭一緊——她從未告訴過秦海華自己是哪個學校的。掛斷電話后，
她迅速沖進狹小的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臉。鏡子里的女孩眼圈泛青，
嘴唇因為緊張而失去血色。
她翻出唯一一套像樣的職業裝——為畢業面試準備的米色西裝套裙，
小心翼翼地熨平每一道褶皺。兩小時后，一輛黑色奔馳停在了A大東門。
沈夢芹上車時注意到，車窗玻璃是特殊材質的，從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
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全程一言不發。錦繡大廈是A市的地標建筑，
秦氏集團的總部就設在這里。電梯直達28層，門一開，
沈夢芹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整個樓層似乎都是秦海華的私人空間，
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全景，陽光透過特制的玻璃灑在深灰色的意大利地板上，
折射出低調奢華的光澤。"沈小姐，這邊請。"一位穿著考究的女秘書將她引進了會議室。
秦海華正站在窗前打電話，見她進來，微微點頭示意。他今天穿著深藍色西裝，沒打領帶，
整個人看起來比在KTV時更加隨意卻也更加危險。
夢芹注意到他左手腕上的百達翡麗手表在陽光下閃著冷光——那是她只在雜志上見過的款式，
價格足以支付她四年的學費。"坐。"秦海華結束通話，在她對面坐下，"喝點什么？
""不用了，謝謝。"沈夢芹挺直腰背，雙手交疊放在膝上，"秦總，
我想了解一下您提到的工作機會。"秦海華唇角微揚："直接進入主題，我喜歡。
"他推過來一份文件，"秦氏旗下有個服裝品牌'慕尚'，設計部正好缺個實習助理，
月薪八千，表現好可以轉正。
"沈夢芹翻開文件的手頓住了——這個薪水是KTV工作的三倍，而且專業對口。太完美了，
完美得不真實。"為什么是我？"她直視秦海華的眼睛，
"A大服裝設計專業比我優秀的學生很多。"秦海華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
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你在去年大學生設計大賽中獲得過創意獎，
你的畢業設計草圖我看過，很有靈氣。"他頓了頓，"當然，
你的外貌條件也很符合我們品牌的形象。"最后一句話讓沈夢芹的后背繃緊了。
她太清楚"外貌條件"在職場中意味著什么。"這只是個正規的實習崗位，
"秦海華似乎看穿了她的顧慮，"不需要你做任何職責范圍外的事。當然，
如果你有其他想法，報酬可以另談。"沈夢芹的臉瞬間紅了起來："我只對正規工作感興趣。
""那就這么定了。"秦海華站起身，"周一早上九點，人事部報到。"走出錦繡大廈時，
沈夢芹的頭腦還有些發懵。一切順利得不可思議，除了秦海華最后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外，
這次會面完全是一次正常的招聘流程。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直到坐進回程的車里，她才發現座位上多了一個精致的禮盒。打開后，
她的呼吸為之一窒——盒子里是卡地亞的經典款腕表，價格標簽上的數字讓她心跳加速。
"秦總吩咐，這是給沈小姐的入職禮物。"司機通過后視鏡看了她一眼。沈夢芹合上盒子，
將它放回座位上："請轉告秦總，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回到出租屋，
沈夢芹立刻給母親打了電話，告訴她自己找到了一份高薪實習。電話那頭，
母親的聲音難得地溫和起來："這才像話，記得第一個月工資要全部寄回來，
你弟弟暑假要參加補習班。"掛斷電話，沈夢芹打開電腦，搜索"秦海華"三個字。
網頁瞬間彈出數百條結果——秦氏集團太子爺，29歲，哈佛商學院畢業，
父親秦振業是A市首富...在一堆商業新聞中，
沈夢芹注意到一條三年前的花邊新聞：《秦氏太子爺情傷，女友曼婷赴英留學》。
照片上的女孩讓沈夢芹倒吸一口冷氣——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沒有姐妹，
她幾乎要以為那是自己的照片。同樣的杏眼，同樣的鼻梁弧度，
甚至微笑時左頰那個若隱若現的酒窩都如出一轍。她終于明白秦海華為何會對自己另眼相待。
周一早晨，沈夢芹提前半小時到達慕尚公司。人事部主管李姐是個嚴肅的中年女性，
帶她辦理入職手續時公事公辦，沒有任何異常。設計部位于大廈12層，
寬敞明亮的辦公區讓沈夢芹瞬間愛上了這里。"你就是新來的實習生？
"一個染著栗色頭發的女孩走過來，上下打量著沈夢芹，"我是林妙妙，設計助理。
"沈夢芹微笑著伸出手："沈夢芹，請多指教。"林妙妙沒有握她的手，
而是盯著她腕上的廉價手表嗤笑一聲："聽說你是秦總親自招進來的？"她的聲音不大不小，
剛好讓周圍的同事都聽得見，"特殊渠道進來的就是不一樣啊。
"沈夢芹假裝沒聽見話中的諷刺，開始整理自己的工位。一上午，
她都能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探究目光。午休時，
她在洗手間隔間里聽到外面兩個女同事的議論。"聽說新來的那個是秦總的新歡？
""長得確實不錯，不過也太明目張膽了吧，直接安排進設計部。""噓，小點聲，
人家可是'特殊人才'..."沈夢芹咬緊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松開。
下午的工作是整理設計部的樣衣資料，她強迫自己全神貫注，將那些閑言碎語擋在耳外。
下班前，李姐通知她去28層見秦總。電梯上升的過程中，沈夢芹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發，
告訴自己這只是一次普通的工作匯報。秦海華的辦公室門虛掩著，她敲了敲門。"進來。
"秦海華站在落地窗前，夕陽給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他轉身時，
目光落在沈夢芹空蕩蕩的手腕上："不喜歡那塊表？""太貴重了，不適合我。
"沈夢芹保持著一米以上的距離，"您找我有事？""第一天的感覺如何？""很好，
同事們都很專業。"沈夢芹官方地回答。秦海華輕笑一聲："林妙妙為難你了？
"沈夢芹心頭一緊——他怎么會知道？難道公司里到處都是他的眼線？
"職場人際關系是必修課。"秦海華走近幾步，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絲絨盒子，
"既然不喜歡手表，試試這個。"盒子里是一條精致的白金項鏈，吊墜是一顆小巧的鉆石，
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沈夢芹后退一步："秦總，我只是來工作的。""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秦海華的聲音冷了下來，"在秦氏，服從比能力更重要。"就在氣氛僵持之際，
沈夢芹的手機響了。是母親。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夢芹！快打五萬塊錢過來！
"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你爸又去賭了，欠了高利貸，那些人說要打斷他的腿！
"沈夢芹的手開始發抖："我...我現在沒那么多錢。""你不是說找到高薪工作了嗎？
求你了，他們就在家里坐著！"母親的聲音突然壓低，"他們說...說如果還不上錢，
就讓小毅去'打工'抵債..."沈夢芹的胃部一陣絞痛。她掛斷電話，抬頭看向秦海華，
發現他正玩味地注視著自己。"家里有困難？"他問。沈夢芹沒有回答，
但她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秦海華拿起桌上的支票本，龍飛鳳舞地簽下一個數字："五萬，
預付你半年工資。"他將支票推到她面前，"當然，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友誼，
這筆錢可以算是禮物。"沈夢芹盯著那張支票，眼前浮現出弟弟沈毅稚嫩的臉。他才十七歲，
成績優異，前途無量...她緩緩伸出手，拿起了支票。"謝謝秦總，我會用工作來償還。
"她刻意強調了"工作"二字。秦海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項鏈收下吧，
就當是...員工福利。"這一次，沈夢芹沒有拒絕。當冰涼的金屬貼上她的皮膚時，
她感到某種無形的東西從體內流失了，就像沙漏中的細沙，無聲無息卻不可逆轉。
走出大廈時，天已經黑了。沈夢芹將支票拍照發給母親，附言："最后一次。
"然后她抬頭望向28層那扇依然亮著燈的窗戶，隱約看到一個人影正俯視著她。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鏈，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踏入了一個比想象中更加危險的游戲。
沈夢芹正伏在辦公桌上修改秋季新品的面料清單，一縷碎發垂落在眼前，她隨手撥開，
繼續在樣布上做標記。入職慕尚兩周，她已經迅速掌握了工作節奏，
盡管林妙妙時不時會"忘記"把重要郵件抄送給她。"沈夢芹，前臺有人找。
"同事敲了敲她的隔斷。沈夢芹皺眉，她不記得今天有約見任何人。電梯下行的過程中，
她對著金屬壁整理了一下頭發，確保自己看起來專業得體。推開一樓大廳的玻璃門，
她瞬間僵在原地。"姐！"沈毅穿著嶄新的名牌T恤，
斜挎著一個沈夢芹一個月工資都買不起的包，正沖她揮手。陽光下的少年笑容燦爛，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是個無憂無慮的富家子弟。"小毅？你怎么來了？"沈夢芹快步走過去，
聲音壓得很低，"我不是說過不要來公司找我嗎？"沈毅撇撇嘴，目光卻越過她的肩膀，
好奇地打量著豪華的辦公大樓："媽說你找到好工作了，我來看看嘛。"他湊近一步，
壓低聲音，"聽說你傍上大款了？秦氏集團的太子爺？"沈夢芹的臉刷地白了，
她一把抓住弟弟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少年皺起眉："誰告訴你的？""哎喲，輕點！
"沈毅掙脫開來，揉著手腕，"媽說的啊。她說你現在有錢了，
讓我來找你要下學期的補習費。"他眨了眨眼，"姐，你男朋友什么時候下來？我想見見他。
""他不是我男朋友。"沈夢芹咬著牙，"而且我已經給家里打了很多錢了。
"沈毅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沈夢芹熟悉的、令人不安的表情："姐，
你這樣就沒意思了。"他慢悠悠地掏出手機，"要不我現在給媽打個電話，說你不想給錢？
"沈夢芹的胃部一陣絞痛。就在這時，電梯門開了，秦海華在一群高管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他今天穿了套深灰色西裝，整個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劍，鋒利而奪目。沈毅的眼睛立刻亮了，
他一把推開沈夢芹，朝秦海華的方向快步走去："秦總！秦總您好！"沈夢芹想拉住弟弟，
卻抓了個空。秦海華聽到喊聲，轉頭看過來，目光在沈毅和沈夢芹之間來回掃視，眉頭微蹙。
"你是？"秦海華問。"我是沈夢芹的弟弟，沈毅！A大附中高三學生！"沈毅挺直腰板，
聲音洪亮得整個大廳都能聽見，"久仰秦總大名！"秦海華的眉頭舒展了，
他瞥了眼僵在原地的沈夢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原來是夢芹的弟弟。
"他伸手拍了拍沈毅的肩膀，"小伙子很精神。"沈毅受寵若驚，
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溢出來："秦總，我一直很崇拜您！能不能...""秦總，
會議要遲到了。"一旁的助理小聲提醒。秦海華點點頭，
從口袋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沈毅："有前途的年輕人，我喜歡。有事可以聯系我。"臨走前，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沈夢芹一眼，"晚上有個商業晚宴，七點，司機去接你。
"沈夢芹還沒來得及拒絕，秦海華已經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旋轉門。沈毅捧著那張名片，
像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寶。"姐！他給我名片了！"沈毅興奮地手舞足蹈，
"秦海華居然親自給我名片！"沈夢芹盯著弟弟那張與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臉，
突然感到一陣陌生："小毅，你到底來干什么？"沈毅的表情立刻變了，他湊近姐姐，
聲音甜得發膩："姐，我看中了一雙限量版球鞋，只要八千八...""我沒有錢。
"沈夢芹打斷他，"上個月給家里打了三萬，上周又給了五萬，我的積蓄已經空了。
"沈毅的笑容消失了，他冷冷地看著姐姐："行啊，沈夢芹，攀上高枝就翻臉不認人了是吧？
"他晃了晃手機，"信不信我現在就給媽打電話？"沈夢芹閉上眼睛，深呼吸。再睜開時，
她從包里掏出錢包："我只有兩千現金，你先拿著。其他的...等我發工資再說。
"沈毅一把搶過鈔票，數都沒數就塞進口袋："這還差不多。"他轉身要走，
又回頭補了一句，"對了，媽說爸又欠了賭債，這次是十萬。你最好快點想辦法，
那些人可兇了。"看著弟弟遠去的背影，沈夢芹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不得不扶住墻壁才能站穩。她想起小時候沈毅發燒，
她背著他跑了兩公里去醫院的情景；想起他考上重點高中時，
她省吃儉用給他買新書包的喜悅。那些溫暖的記憶與眼前這個勢利的少年重疊在一起，
讓她胸口發悶。回到辦公桌前，沈夢芹發現林妙妙正站在她的工位旁，
手里拿著她剛畫好的設計草圖。"喲，回來了？"林妙妙將草圖扔回桌上，
"沒想到你弟弟還挺帥的嘛。不過..."她壓低聲音，"你們家是不是很窮啊？
他穿的那雙鞋雖然是新款，但是假貨，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沈夢芹沉默地坐下，
開始整理文件。林妙妙自覺無趣，扭著腰走了。整個下午，沈夢芹都無法集中精力，
沈毅的出現像一塊石頭壓在她心頭，而晚上那個所謂的商業晚宴更讓她心生抗拒。六點半，
沈夢芹站在出租屋的穿衣鏡前，猶豫著該穿什么。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是一件黑色小禮服，
是去年淘寶打折季時買的打折款。正當她發愁時，門鈴響了。門外站著一位陌生的中年女士，
手里捧著一個大禮盒："沈小姐，秦總派我來的。這是今晚的禮服和配飾。
"沈夢芹接過禮盒，里面是一件墨綠色的絲絨長裙，搭配同色系的高跟鞋和手包。
裙子觸感柔軟得像流水，
標簽上的品牌讓她倒吸一口冷氣——這是她只在時尚雜志上見過的一線大牌，
價格足以支付她一年的工資。換好衣服，沈夢芹望著鏡中的自己，幾乎認不出來了。
墨綠色襯得她肌膚如雪，剪裁精良的禮服勾勒出她纖細的腰線，
整個人散發著一種低調的奢華。脖子上的鉆石項鏈在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提醒著她與秦海華之間那筆未償清的"債務"。七點整，黑色奔馳準時停在樓下。
秦海華已經在車里等候，他今晚穿了套燕尾服，英俊得令人窒息。看到沈夢芹的瞬間，
他的眼神明顯亮了一下。"很適合你。"秦海華的聲音有些沙啞。沈夢芹沒有接話，
她小心地坐進車里，與秦海華保持著最大可能的距離。車子駛向市中心最豪華的酒店，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晚宴在君悅酒店的頂層宴會廳舉行，到場的基本都是A市商界名流。
沈夢芹挽著秦海華的手臂入場時，能感覺到無數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海華，這位是？
"一位滿頭銀發的企業家走過來，笑瞇瞇地問道。"沈夢芹，慕尚的新銳設計師。
"秦海華介紹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
沈夢芹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這是秦海華第一次在公開場合承認她的職業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