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蘇晴告訴我，她這周末要加班，項目進度緊，可能要熬幾個通宵。要是擱以前，
我肯定會給她買夜宵，陪她到公司樓下，哪怕她嫌我煩。可這次不一樣，我剛打開朋友圈，
就看到了那條讓我心涼的動態。"深夜食堂，有人陪就不孤單。"配圖是兩杯咖啡，
還有一雙明顯是男人的手。發布時間，昨晚十一點。我放大照片，那雙手我認識，
手腕上戴著勞力士綠水鬼，是我們公司技術總監趙明軒的。蘇晴說在加班，
實際上在和別的男人喝咖啡到深夜。我沒有打電話質問她，也沒有發消息。而是打開電腦，
開始做一件我早就該做的事情。三年前，蘇晴剛入職的時候什么都不會，
是我手把手教她寫代碼，幫她完成項目。后來她轉做運營，但很多技術支持還是我在做。
她現在負責的那個最核心的項目，百分之八十的代碼都是我寫的。
我一行一行地刪除著這些代碼，刪除我為她熬夜寫下的每一個函數，每一個注釋。
三年的心血，就這樣消失在屏幕上。刪完代碼，我給人事發了辭職郵件。然后關機，洗澡，
睡覺。這一覺睡得格外踏實，沒有蘇晴的電話吵醒我，沒有她的消息轟炸我。第二天早上，
我被敲門聲吵醒。"何志遠！你給我開門！"蘇晴的聲音透過防盜門傳進來，
帶著明顯的憤怒。我慢悠悠地穿好衣服，打開門。她頭發凌亂，眼睛通紅，顯然一夜沒睡。
"你為什么刪我的代碼？！"她沖進來就開始質問。"你的代碼？"我覺得好笑，
"哪行是你寫的？""那是我的項目！""項目是公司的，代碼是我寫的。我辭職了，
自然要清理我的代碼。"蘇晴愣住了，"你辭職了？""對，已經發給人事了。
"她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你瘋了嗎？為了一點小事就辭職？"小事？我拿出手機，
翻到她昨晚的朋友圈，放在她面前。"這也叫小事？"蘇晴看到照片，臉色瞬間變白。
她張張嘴，想要解釋什么，但最終什么都沒說出來。"明軒哥只是請我喝咖啡，
討論工作的事情...""討論工作需要到晚上十一點？需要你對我撒謊說加班？
"我坐在她對面，平靜地看著她。"蘇晴，我們結束吧。""不可能！"她突然激動起來，
"我們在一起三年了！你怎么能因為這點小事就要分手？""小事？"我又笑了，
"那我問你，這一年來，你有多少個晚上是和趙明軒一起度過的？"蘇晴的臉更白了。
我繼續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工作電腦密碼是他的生日，
你的手機屏保換成了你們的合影，
你甚至開始學他喜歡的攝影...""我只是...""只是什么？只是把我當成備胎？
還是只是想腳踏兩只船？"客廳里安靜下來，只聽得見我們兩個人的呼吸聲。良久，
蘇晴才開口："志遠，我承認我和明軒哥確實走得有點近，
但我們什么都沒做...""所以呢？""所以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我以后不會了，
我會和他保持距離的。"她眼中含著淚，楚楚可憐的樣子。以前我最心疼她哭了，
每次她一哭，我就什么都答應她。但現在，我只覺得厭煩。"蘇晴，你知道我最討厭什么嗎？
"她搖搖頭。"我最討厭欺騙。"我站起身，"你可以不愛我，但不應該騙我。
""我沒有不愛你...""愛我？"我指了指她的手機，"那你解釋一下，
為什么你和趙明軒的聊天記錄比和我的還多？為什么你給他發的都是可愛表情包，
給我發的永遠是'嗯'、'好'、'知道了'？"蘇晴啞口無言。"還有，"我繼續說，
"為什么你從來不在朋友圈曬我們的合影，卻經常暗示你和別的男人的關系？
"每一個問題都像刀子一樣刺在她心上，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她想說什么，
但被我打斷了。"算了，不用解釋了。"我走向門口，"我今天就搬走，
以后我們老死不相往來。""何志遠！"她沖過來想拉住我，"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閃開了，"怎么就不能了？是你先對不起我的。""我可以改的！""晚了。
"我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身后傳來蘇晴的哭聲，但我沒有回頭。2我回到老家，
一個小縣城。三年沒回來，家里還是老樣子。媽媽做了一桌子菜，
爸爸難得沒有嘮叨我應該回來考公務員。"在外面受委屈了？"媽媽心疼地看著我。
我點點頭，沒有詳細說。"那就在家待著吧，媽給你介紹幾個姑娘。
""媽...""別拒絕，你看看你都三十了，還不結婚。我昨天碰到你沈老師了，
她說若雪還單著呢。"沈若雪，我大學師妹，比我小兩屆。大學時候她就喜歡跟著我，
我做什么她就學什么。畢業后她回老家開了個花店，我們偶爾微信聯系，但不多。
"人家小姑娘現在開花店，生意挺好的，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沈若雪的花店在老街上，裝修得很文藝。我推門進去，風鈴響了，她從后面走出來。
"志遠哥？"她驚喜地看著我，"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昨天。"她還是和大學時一樣，
扎著馬尾辮，臉上總是帶著笑容。不過比以前成熟了很多，身上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坐會兒吧，我給你泡茶。"她忙前忙后，給我泡了一壺花茶。香氣清淡，很好聞。
"你這花店開得不錯。"我說。"還行吧，養活自己沒問題。"她坐在我對面，
"你怎么突然回來了？工作不忙了嗎？""辭職了。""啊？"她有些意外，"為什么？
"我苦笑一下，"分手了，不想待在那個城市了。"她沉默了一會兒，
"那個女孩...就是你朋友圈里的那個？"我點點頭。"她不適合你。"沈若雪突然說。
"為什么這么說？""女人的直覺。"她認真地看著我，"志遠哥，你值得更好的。
"我心里一暖。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蘇晴打來的。我本想掛斷，但沈若雪說："接吧，
說清楚也好。"我接了電話。"志遠，你在哪里？"蘇晴的聲音很急。"關你什么事？
""我知道錯了，你回來好不好？我們好好談談。""沒什么好談的。""項目出問題了，
少了你的代碼，系統根本跑不起來。明軒哥說...""明軒哥？"我冷笑，
"到現在還明軒哥？""我...""蘇晴，你聽清楚了，我們已經分手了。你的項目，
你的工作，你的明軒哥，都和我沒有任何關系。"說完我掛了電話，直接拉黑。
沈若雪靜靜地看著我，"感覺怎么樣？""輕松。"我長舒一口氣，"前所未有的輕松。
"她笑了，"那就好。"接下來的幾天，我幫沈若雪整理花店，學習插花，偶爾幫她送花。
小縣城的生活很慢，很安靜。沒有加不完的班，沒有改不完的代碼，沒有蘇晴的電話騷擾。
我發現我很久沒有這么開心過了。"志遠哥，"有一天晚上，沈若雪突然說，"你還會走嗎？
"我們剛送完一束婚禮用花，正在河邊散步。月亮很圓，她的臉在月光下很美。"不知道。
"我說實話，"可能會，也可能不會。"她點點頭，"我知道的。像你這樣有能力的人，
不會甘心待在小地方。""若雪...""沒關系，"她打斷我，"我只是想說，
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我看著她，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動。
3平靜的生活持續了半個月，直到蘇晴出現在花店門口。那天我正在后面整理花材，
聽到沈若雪和人說話，聲音有些僵硬。我走出來，看到蘇晴站在門口，一身職業裝，
看起來很疲憊。"你怎么找到這里的？""我問了你媽媽。"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志遠，
我們能單獨談談嗎？"沈若雪看看我，"我出去買點東西。"說完她就出去了，
留下我和蘇晴兩個人。"你瘦了。"蘇晴看著我說。"有事就說。"我不想和她寒暄。
"項目徹底崩了，"她直接說，"沒有你的代碼，我們根本修復不了。
明軒哥已經被公司辭退了，我也被降職了。"我心里沒有任何波動，"然后呢？
""你回來幫我吧，"她懇求道，"就這一次，幫我把項目修復好，我可以給你錢。
""多少錢？"她一愣，可能沒想到我會問這個。"五十萬，怎么樣？夠了吧？
""你覺得我缺這五十萬？"她又愣住了。確實，以我的技術水平，
五十萬對我來說不算什么。"那你想要什么？""我什么都不要。"我平靜地說，"蘇晴，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不是因為錢才和你在一起的，也不是因為錢才離開你的。
""那是因為什么？""因為愛。"我看著她的眼睛，"我曾經很愛你，
愛到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但是你把這份愛當成了理所當然，當成了可以隨意揮霍的東西。
"蘇晴的眼淚流了下來。"志遠，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知道錯了又怎樣？
"我搖搖頭，"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沒有重來的機會。""我和明軒已經徹底結束了，
我們什么都沒發生過，真的...""我不在乎你們有沒有發生什么，"我打斷她，
"我在乎的是你對我的欺騙，對我們感情的背叛。"她哭得更厲害了，"那你要我怎么辦？
你說，你要我怎么辦你才能原諒我？""我已經原諒你了。"她抬起頭，眼中閃過希望。
"但是原諒不等于重新開始。"我繼續說，"蘇晴，我們回不去了。"這時候沈若雪回來了，
手里拿著奶茶。她看到蘇晴在哭，有些不知所措。"要不要我再出去一會兒？""不用，
"我說，"她馬上就走。"蘇晴看看我，又看看沈若雪，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她嗎？
"她問，"你的新女朋友？"我沒有回答。沈若雪臉紅了一下，但沒有說話。"我明白了，
"蘇晴擦擦眼淚，"所以你才回來的，對不對？你早就和她有聯系了。""蘇晴，你夠了。
"我皺起眉頭，"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樣。""我哪里一樣了？
""你背叛感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的聲音提高了一些，
"現在看到別人得到幸福，你又開始質疑別人的品格。這就是你一貫的作風，
永遠覺得自己是對的，永遠覺得別人對不起你。"蘇晴被我說得啞口無言。"還有，
"我指了指沈若雪，"她比你優秀一百倍，不管是品格還是為人。你沒有資格質疑她。
"沈若雪拉拉我的袖子，示意我不要說了。但我沒有停，三年的委屈和憤怒全都爆發出來。
"你知道嗎？跟你在一起的三年，我過得有多累？我要時刻猜測你的心思，
時刻擔心你不高興，時刻為你的工作操心。但是你呢？你有為我考慮過一次嗎？
"蘇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生病的時候你在加班，我生日的時候你有應酬，
我難過的時候你說我矯情。但是趙明軒一個電話，你可以立刻放下所有事情跑過去。
""我...""不要說話，聽我說完。"我深吸一口氣，"蘇晴，
我很感謝你讓我看清了什么叫真正的愛情。真正的愛情不是單方面的付出，
不是無條件的包容，更不是卑微的討好。"我拉過沈若雪的手，"真正的愛情是相互的，
是平等的，是讓人變得更好的。"蘇晴看著我們握在一起的手，臉色慘白。
"你們..."她聲音顫抖。"我們什么時候在一起的不重要，"我說，
"重要的是我們會一直在一起。"說完，我低頭吻了吻沈若雪的唇。她先是一愣，
然后閉上眼睛回應我。這個吻很輕很淺，但是讓我的心徹底安定下來。4蘇晴走了，
哭著走的。我送她到門口，她最后說了一句話："何志遠，你會后悔的。"我搖搖頭，
"我后悔的是和你浪費了三年時間。"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轉身就走了。回到花店，
沈若雪正在整理被弄亂的花材，臉還是紅紅的。"對不起，"我說，
"剛才沒經過你同意就...""沒關系。"她小聲說，"反正我們遲早會這樣的。
""什么？"她抬起頭看著我，眼睛亮亮的，"志遠哥，我等你很久了。"我心中一暖，
走過去抱住她。"若雪，我們在一起吧。""好。"這一抱，仿佛抱住了整個世界。
接下來的日子，我正式成了沈若雪的男朋友。我們一起經營花店，一起做飯，一起散步，
一起看電影。小縣城的人都認識我們，見面都會開玩笑說："志遠回來得好，
若雪等了你好多年呢。"我才知道，原來這些年她一直單身，一直在等我。
"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問她。"告訴你什么？告訴你我在等你？"她笑了，
"那樣就不是等了，是逼迫。"我更加心疼她了。一個月后，我在網上接了幾個項目，
收入比以前還高。我發現我可以一邊陪著沈若雪，一邊工作，生活質量比以前好太多了。
"志遠哥，你不覺得無聊嗎？"有一天她問我。"為什么會無聊？""縣城這么小，
沒有大城市那么多機會，那么精彩。"我想了想，"若雪，你知道什么是精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