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自重。”
郁別枝眼簾低垂，向男人投去冷蔑的一瞥。
矮胖的男人周身一震，訕訕笑著把杯子挪遠了些，人也拉開距離。他略有尷尬地聳肩解釋：“交個朋友嘛。”
郁別枝的視線越過他，仿佛在遠方發現了自己感興趣的人物。
他淡淡道：“抱歉，我沒有興趣。”
起身徑直向著目標走去。
留下那矮墩墩的男人站在原地，貪婪的目光隨他走出很遠。直到酒保戳了戳他的肩膀，這人才回過神，發出一聲失落的喟嘆。
“唉——多帶勁的美人吶——”
“虧你沒死纏爛打。”酒保擦著手里的杯子，眼角向側面斜看去。
瞬間把男人嚇出一身冷汗。
吧臺的另一端，不知道幾時坐下個男人，面容冷峻表情不善，周身散發著駭人的殺氣，唇角勾起陰毒的笑意，寒森森地正盯著他。
原來是小兩口耍花槍呢。
見多識廣的酒保搖搖頭暗笑，難怪瞧著都面生。
陪在秦沖身邊的是他當年在村子里帶出來的同鄉，叫做小武，如今借了秦沖的面子，在附近的一家酒店做領班。也是他發現了郁別枝這樣道貌岸然的人物，居然出入以靡亂著稱的gay吧。
“哥，還等什么？咱們抓奸啊，看他還怎么狡辯。”
“抓什么？別胡說。”秦沖給情緒激動的小武推去一杯酒。
“哥，他現在敢騎到你頭上！他出來找野男人！”
秦沖視線如影隨形地跟著郁別枝，表情逐漸不耐煩。
“郁教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要是看上別的人，肯定是因為我最近不夠好。”
小武對于這個戀愛腦的表現只覺得瞠目結舌。
他想不通：“那咱們現在是在？”
秦沖捏著酒杯鬼鬼祟祟地跟上去，躲在裝飾燈柱的后面。
表情亦出現了一絲裂痕。
聲音里透出濃濃的妒恨。
“我看看，他最近喜歡什么樣的。”
郁教授的目標很明確，他從吧臺的座位上站起身，徑直走進擁擠的人群。
在一眾穿著火辣的男人中央，精準地揪住個纖細的少年。小家伙穿著雪白的衛衣，前襟已經被酒漬染黃，他眼睛紅紅的盯著桌上的酒杯，身邊圍著的人不斷發出尖銳的哄聲。
“喝！”
“喝呀！”
“這么點酒都喝不了，還怎么跟哥哥混！”
郁別枝的闖入為喧囂的小圈子帶來瞬間詭異的寂靜。
他擋住男孩舉杯的手，捏住領子把人拉到自己身后。
圍觀的人見他面目不善，氣氛登時緊張起來，松散的人群逐漸聚攏，連遠處的秦沖都忍不住繃緊了身子。
而深處漩渦中心的郁別枝絲毫不為這氛圍所影響，他抓著那個喝酒的少年人衛衣，翻開領子仔細辨別。
是明德高中的統一校服。
繼而追問。
“你哪個班的？”
“為什么不上晚自習？”
氛圍又一次凝固了。
男孩紅著眼睛，怯生生地瞧了瞧他，垂下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郁別枝調轉槍口，動作輕緩地從胸前口袋拔出自己的眼鏡，搭在耳朵上，視線在鏡片后銳利起來。
他緩慢地審視著面前五顏六色的男人們。
“你們知不知道，他還是個未成年？”
“引誘未成年飲酒，限制人身自由，都是違反治安條例的行為。”
“哎呦喂冤枉啊！”人群里有個染著紫色頭發露著小蠻腰的男人連連作揖，“可是這個弟弟自己找上來的，咱們誰也沒說不讓他走啊……”
“對啊對啊……”
“就是……”
郁別枝蹙眉看向男孩，小孩低著頭，囁嚅著解釋：“是我自己要來……喝酒的……”
接下來，小男孩接受了來自班主任的死亡凝視。
尖銳的視線令他張不開嘴，像只小雞仔被郁別枝拎出了人圈。
男孩在強大的威壓下瑟瑟發抖，被提溜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是酒吧！大家都是來玩的，誰比誰高貴呢？
再看面前的男人，銀邊細框的眼鏡襯得人一身書卷氣，可那副慍怒的表情又令他增添少許禁欲之感。
男孩喉嚨滾了滾。
在經過一個無人卡座的瞬間，他反客為主，猛地抓住了郁別枝的手腕。
“Daddy!”
郁別枝疑惑的目光看過來。
男孩拼命把他往卡座里扯，甜甜地叫著。
“你做我Daddy好嗎？”
郁別枝眼中那抹驚詫褪去，轉而換上一副悲凄的面容。
“你……”他遲疑著，“你沒有爸爸嗎？”
難怪會讓孩子逃課來這種地方閑逛呢。
男孩臉色一僵，說誰沒有爸爸呢！這個臭男人到底懂不懂情趣啊？
“不是啦。”男孩晃著郁別枝的手，不住地推銷自己，“Daddy難道不想要一只小狗嗎，我很聽話的哦。”
“你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郁別枝雖然聽不懂，但大感震撼，“你是明德高中的，哪個班？班主任叫什么？”
小男孩一扭腰。
“Daddy，別這么兇嘛……”
“對啊，別這么兇嘛——”熟悉的聲音從肩后傳了出來，秦沖俊朗的面孔幽幽探上，笑吟吟地說些郁別枝聽不懂的話。
“這么生氣，晚上豈不是又要讓我吃鞭子了？”
郁別枝滿頭問號。
但聽秦沖繼續道：“共享一個主人，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我有的你都要有。”
“能接受穿環嗎，喜不喜歡紅珊瑚的胸針？”
“哦對了，讓我想想烙印打在哪里最合適——胸口怎么樣？最靠近心臟的地方。”
“——還是大腿內側更保險一點，免得被人看到了。”
小男孩哆哆嗦嗦，嘴唇都嚇白了。
秦沖的胡話又進了一步。
“有了主人的小狗可就不能隨便撒尿了哦，至于工具，主人會為你準備好的。”
聽了這話的男孩視線不由自主瞥到秦沖的胯下，唇瓣翕動：“你，你帶著……”
郁別枝完全不知道兩個人在對什么暗號，但用頭發絲想都明白不是什么好事情，他瞧著男孩臉上毫無血色，斯斯文文的一個人終于忍無可忍，狠狠在秦沖頭上敲了一下。
“不許再胡說。”
“你。”他瞪著小男孩，“回學校。”
這下兩個人都乖乖跟在郁別枝背后，小男孩也不折騰了。
秦沖用口型對他說。
‘我的主人有點嚴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