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不會更窮了。
雪希把錢投進去的瞬間,數值就產生了變化。
10000:1
在眾人看來,這個支持雪希能挺過這周的人無疑是個異類。緊接著,又有一個人投了[支持]。這個人還很闊綽,賭了5萬星幣。
雪希也看見了。她抹了一把臉,有點悵然:可惡的有錢人。
【???】
【錢多的沒地方撒了?建議捐給我】
【不是……你們有人聽說下午聽證會的事嗎?聽說一個A級哨兵爆發了結合熱……】
【跟這個帖子有什么關系呢我請問,歪樓滾粗】
【不信謠不傳謠】
回帖越來越多,雪希看得眼睛都花了,她退出了論壇。
***
第二天。
這次進入模擬污染區的目標,是收集12種遭受輻射的變異生物。動物和植物都可以。越先集齊的隊伍越能獲得高分。
模擬污染區的登陸點是隨機的,只有向導一定會跟隊伍里至少一名哨兵出現在同一個登陸點。至于其他哨兵,單人或多人登陸都是有可能的。
雪希站進登陸艙,一陣白光閃過。再次回過神,她腳下是干燥的沙土,熱風吹得很低,刮得地上的砂石滾動起來。
又是這種地方……
雪希對上次被畸變種追殺的事還心有余悸,她這次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平靜極了。她這才松了口氣。
她又用戰斗儀調出GPS定位,看隊友的位置。奇怪……不是說登陸時,向導離最近的哨兵很近,不到100m嗎?
她不信邪,又獨自往前走了一段路,還是什么人也沒看見。
前面是一小片金黃色的胡楊樹林。雪希這次很謹慎,貼著樹干走。
定位是只顯示自己隊伍,不顯示其他人的,這就有了轉角遇到愛的風險。她可不想還沒有十分鐘就被其他的哨兵捉住。雖然每一個隊都有向導,但總有向導出局的時候,所以,可以搶奪別的隊伍的向導來給自己做撫慰。
向導如果給別的隊伍做撫慰,就會倒扣學分。在荊棘軍校,學分是和貢獻點、獎金掛鉤的,況且學分越高,畢業時就越容易被白塔分到貢獻點充足的單位,走上人生巔峰。
雪希的賬戶上一貧如洗,可經不起這種折騰!
怕什么來什么。不遠處,正有三個人朝她的方位走來。
雪希正猶疑要往哪個方向跑,但哨兵的視力絕佳,已經注意到了她。
對面三人以為她落單了,分頭行動準備包抄她。雪希被團團圍住,此時,這幾個哨兵的臉上不約而同迷茫起來,仿佛忘記了自己剛才要做什么。
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他們開始像螞蟻那樣手腳并用,圍繞著大樹不停轉圈。
雪希:?
這批連續又規律的腳步聲引起了地下的震動。雖然只有一丁點顫動,可是雪希感覺到了,有什么東西正從地底沖過來!
一只沙蟲破土而出,細密的鋸齒馬上就要咬住雪希的小腿!緊接著,這只長約2m的幼蟲也蜷縮起來,害怕得發抖。不出3秒,那只沙蟲融化了。
一只手抓住她的后衣領,像拎小雞那樣猛地一拉,把嬌小的少女禁錮在粗壯的樹干前。
胡楊樹掩飾著他們的身形。
是洛維爾。
雪希看見他那一刻,眼眸亮了。旋即,又黯淡下去。她還很小聲地嘆息了。
本來她都餓過頭了,洛維爾的出現像是在提醒她的胃匱乏得要萎縮了。一只香脆的大雞腿,吃不著還不如不來呢。
雪希昨夜惡補了關于精神力方面的知識。她看見了剛才的景象,便說,“洛維爾,你好厲害啊。”
洛維爾不動聲色觀察著雪希。他的精神力可以對別人產生精神污染,讓他們認為自己是另外一種生物。被同化得越快,死得越快。至于會被同化成什么生物,這是隨機的。
不過,在模擬污染區沒必要太認真。他大幅減輕了精神力,只是讓那些哨兵失去了意識。
可他剛才發動精神力的時候,分明雪希也在他的影響范圍里。她居然跟沒事人一樣。怎么回事?
要知道,他的精神力連沒有智力的生物也能影響啊。
他聞到了什么,皺起眉頭。
***
那三個哨兵被戰斗儀檢測到喪失了神智,被自動淘汰回收了。
兩人行走在礫石路上,距離很近。
“我從來沒有接受過向導撫慰。”洛維爾突然說。
在陌生的環境里雪希沒有安全感,她跟在他身后四處張望。一時沒留意洛維爾是在對她說話。
洛維爾:“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
雪希餓得步子發虛,感覺人在前面走,魂在后面飄。她懷疑自己會成為第一個在異世界餓死的小妖怪。如果、如果她跟洛維爾說想啃他一口,會不會被他打死?
沉默了片刻,雪希才小聲“啊”了一下。這聲音又輕又低,洛維爾對此很不滿意。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跟這個看不清楚形勢的向導聊一聊。
從他們登陸污染區開始,一股清新又柔和的暗香就一直在他周圍浮動——是雪希的向導素。洛維爾對此很熟悉,畢竟,之前加入這個小隊的那些向導,就總是超絕不經意朝他釋放向導素。
哨兵的誘導素可以誘惑向導,反過來,向導素也可以影響哨兵的狀態。特別是,像他這種從沒接受過撫慰的哨兵。
他的分化時間太短,精神海不太穩定,對向導素的反應更敏感。更何況,S級哨兵的精神力每天都在和體內那一半魅魔血統打架,身上總是覺得又痛又燙,這長期的忍痛讓他的情緒變得很不穩定。
……
“你身上有股怪味。”洛維爾目光幽幽盯著她。
雪希頓住,聞了聞自己的衣領,“沒有呀。”
她可愛干凈了!每天都洗澡!
洛維爾又不說話了,可任誰都能看出他臉上蒙著層陰影。
他皺眉:“你連自己的向導素都聞不到?”
“嗯……哨兵的誘導素我也聞不到。”雪希簡單描述了一下聽證會發生的事,洛維爾的臉色才好些。
下一秒,洛維爾從隨行空間里拿出一管人工合成的向導素,一眨眼的時間就扎進頸部血管里了,手法嫻熟。
“請你離我遠點。最好間隔50cm以上。”
雪希照做了。洛維爾走前面,她走后面,中間隔得不遠不近,嚴格遵守他的要求。
不僅如此,她臉上沒有一點慍怒,還拿出戰斗儀調出變異生物的圖片,很認真地搜索著周圍有沒有。
洛維爾:……
她難道看不出來,他其實是故意刁難她嗎?
她也沒發現,剛才她之所以找不到他,其實是因為他故意讓她暴露在別的哨兵的視野里當誘餌嗎?
這種單細胞生物……算了。
穿過小樹林,迎面是一處深裂峽谷。
走了一小段路,洛維爾敏銳地發現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腳步聲消失了。
洛維爾擰眉,他略顯焦躁地扭頭去看,他怔愣了一下。
雪希緩步朝他走來,手里捧著一把草藥。
“那個……這個可以降溫,你的身體挺燙的,是不是中暑了?”
“我剛才用水沖洗干凈了。可以吃的。”雪希說。
怕洛維爾不信,她垂下眼簾,又掏出那個被她用空了的水瓶。眼眸澄澈,十分青澀地微笑著。
哨兵的身體素質很強,是不會中暑的。洛維爾這樣想著,卻沒有說出口。在污染區內,水是很寶貴的資源,她居然拿來沖洗草藥。
不能理解。
洛維爾斂著眼眸,他額前的發絲掩飾了他此時微妙的情緒。
“謝謝。”
他接過草藥的瞬間,手指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精神力!
他這才想起,他剛才分明觀察過周圍,除了胡楊樹外沒有任何活的植物。哨兵的五感很敏銳,不會出錯。
這個草藥是哪來的?
雪希:“本來是枯萎了。我給它注能后,它就活了。”
她說著蹲下,將手放在了寸草不生的礫石上,隨即,礫石下的小草探出頭來。
向導居然有這么強的精神力……
洛維爾:“為什么告訴我這些?你不怕我告訴別人么?”
雪希撓撓頭,“因為我很喜歡你啊。”
[喜歡],就是對人或事物有好感、感興趣。雪希覺得這個詞用在這正好。洛維爾香香的,看起來很好吃,剛才還救了她,很不錯!(最重要的是好吃)
她說得十分坦蕩。眼睛里沒有對男人的渴.望,只有對食物的追求。
洛維爾輕咳一聲:“…輕浮。”
他瞥了眼遠方,不知何時,遠處天空與地面的交界處聚集起了一道長長的沙墻。這代表著沙塵暴要來了。
污染區的沙塵暴總是裹著濃烈的輻射塵一起出現,所到之處,會造成哨兵嚴重的精神污染。
洛維爾推著雪希往裂谷深處走,巖石能擋住部分輻射塵。
腳下再次傳來了顫動。
一只龐大的蟲子張開口器,吐出數支尖刺,朝他們刺去。洛維爾一把推開雪希,往空中開了幾槍,那些子彈把尖刺彈回了沙蟲的身上。
只是,有一支尖刺把他的臉劃傷了。洛維爾不太在意,把這只新型沙蟲解決后,把它和剛才的草藥都采集進系統了。
畸變種會通過氣味來分辨獵物的優先級,這就是為什么沙蟲每一次都先攻擊雪希。如果雪希一直收不住向導素,她就會像一個磁鐵,源源不斷吸引著畸變種攻擊。洛維爾不想因為這種原因耽誤進度。
“深呼吸。”洛維爾說,“感受一下自己的精神力。”
雪希和她的新身體融合度不高,反復試了幾次后,仍然不能控制向導素。
好在裴霽給她準備的東西里有可以掩蓋向導素的腺體貼。這年頭,腺體貼只有剛分化、沒有接受過訓練的新向導才會用。但裴霽就是考慮到所有方面。
洛維爾站到雪希身后,她把長發撩到身前,露出一截白皙柔軟的后頸。他發現,她左耳耳后有一顆很小的痣。
后頸的皮膚光滑平坦,但洛維爾知道皮膚下藏著一個很小的腺體。越靠近,向導素就越濃郁。
不久前才注射的人工向導素仿佛失效了,他燥熱起來,壓下心頭的異樣,撕開腺體貼,啪的一下拍到了雪希的后頸上。
雪希沒想到他會這么不溫柔!她下意識抓住他的手。
洛維爾掙脫了。
他垂眸,盯著自己的手掌不放。她柔軟的指腹擦過他的掌心,這里還殘留著那股幽香。
好像,自己也不是很討厭這個向導。
***
洛維爾看了看戰斗儀上的定位,另外三個人正在朝他們的方向過來。他對雪希說:“我們在這修整一下。”
他從隨身空間里拿出營養液和水給她。
雪希木然接過,她才不想吃這種東西……
她臉上的失落表現得很明顯。洛維爾理解成向導比較嬌貴。
“完成任務就能出去吃飯了,將就一下。”洛維爾不確定這算不算安慰,他還是第一次對女孩說這么多句話。
***
雪希雙臂抱腿蜷縮在角落,頭抵著膝蓋,遠遠看上去只有小小一團。
她好餓……
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天了,她還沒有進食。
不對。她昨晚太餓了,溜進溫室里偷吃了一點樹汁,但是早就消化了……
她悄悄抬眼,看了看不遠處的洛維爾。他靠在巖石旁,右腿曲起,眼眸緊閉,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他的左臉頰被畸變種飛過來的尖刺給劃傷了。對洛維爾來說,這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傷口。他只做了簡單的處理,如今,傷口還在滲血。
從洛維爾傷口逸散出的腥甜氣味,縈繞在雪希的鼻尖。人類的血液里有許多營養物質,用來哺育植物再好不過了。
可是……
如果跨過這50cm……他會不會討厭她?
就吃一口……
雪希遲疑地支起身子,又怕吵醒他,手腳并用爬到了他身旁。
他側臉骨相深邃立體得像畫中的希臘美少年,白玉般的臉上那抹血痕很扎眼。
雪希湊近,舔了一下那道血痕。
那股清甜在舌尖化開,雪希像小貓一樣咂咂嘴,下意識舔了下自己的嘴唇。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是……好好吃!
突然,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語氣冷漠:“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