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呀,那劉氏也氣得臉色鐵青,她在外宅哪一天不是山珍海味,沒想到侯府竟如此怠慢他們,給她吃這種豬食。
水紅嚇得往后退了一步,又被秦景嵐一把拽了回來,那丫頭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秦景嵐一巴掌呼在了臉上:
“叫你去拿個菜都辦不好,要你有何用?”
水紅被打得臉頰紅腫,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不敢哭出聲來,她哽咽著說:
“少爺,廚房說了,這還是府里少爺和小姐的份例,姨娘的份例是兩葷一素。咱們想吃別的,可以拿銀子加菜。廚房還說了,咱們初來乍到,今日給咱們加到了四菜一湯,就是夫人和二公子二小姐,平日里也不會超出5個菜。”
哈,這番解釋,不僅沒有平息秦景嵐的怒火,反而讓他的憤怒更加劇烈。
“一派胡言!”
秦景嵐怒目圓,提起地上的凳子狠狠砸在地上,凳子在墻角四分五裂,木屑飛濺。
“哪個侯府才吃5個菜?堂堂侯府,這般磕磣,誰信吶?分明是江氏那毒婦,見不得我們母子好過!”
秦景嵐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劉氏也在一旁也沒閑著,邊跺腳邊抹淚:
“江氏也太欺負人了,就算我身份低賤,可你們也是侯府正經主子,她怎能如此苛待你們!”
水紅被嚇得瑟瑟發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少爺,姨娘,求求你們消消氣。”
秦景月忙上前安撫,臉上掛著假笑:
“娘,哥哥,先別急,等咱們把持住侯府那天,想吃什么山珍海味沒有?”
劉氏咬著牙,眼中滿是不甘:
“難道咱們就這樣算了?咱們是進侯府來當主子的,又不是來要飯的。”
秦云橋答應給她平妻的名份,她原以為進了侯府有更富貴的好日子,哪曾想給她住的就是這么個破院子,吃的也磕磣得比要飯的強不了多少,還不如外宅。
劉氏等了那個男人十幾年,好不容易進了侯府的門,本以為熬出了頭,沒想到給她的卻是屈辱和苛待。她心中的委屈和憤怒幾乎要噴涌而出。
江氏無意在吃住上苛待劉氏母子,平白的讓人抓出錯處。
劉氏母子的院子,衣食都是按姨娘庶子庶女的定例安排的,也請了郎中去給劉氏母女看傷。
但再多的就沒有了。
想要住得舒適,吃的豐盛,就得自己貼補銀子。
但劉氏錢財盡失,兜里比臉還干凈,連打賞下人的錢都沒有,哪去找銀錢添置東西。
秦景月皺了皺眉,心里瘋狂吐槽,這點事都不能忍耐,能成什么大事?她真是心累,但還得繼續安撫。
“娘,莫急,江氏這樣的安排,我們是挑不出錯處的。切不可再沖動行事。侯府遲早是咱們的。”
劉氏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
“罷了,如今咱們剛進府,確實不可與她們起正面沖突。總有一天,我要讓江氏那賤人和那兩個賤種跪地給我磕頭。求我賞他們一口飯吃!”
這三人心里雖滿是不痛快,但確實也餓的前胸貼后背。
剛端起碗來,便傳來外頭丫鬟尖著嗓子的嗤笑:
“就這寒酸樣,還當自己是闊太太呢,連個賞錢都拿不出來,還想吃龍肝鳳髓呢。”
“可不是,也不知道哪來的臉進侯府撒野,怕是想攀高枝,結果連門檻都跨不過,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另一個聲音尖酸刻薄地應和。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你們都沒事干嗎?那些削尖腦袋攀高枝的人也值得你們去議論?都散了吧,沒的在這討人嫌。”
丫鬟們嬉笑著一哄而散。
丫鬟們故意把“攀高枝”幾字咬得極重,劉氏哪有聽不明白的。
她氣得渾身發抖,正要沖出去理論,卻被秦景月拉住:
“娘,不過是幾個奴才,咱們先忍一時。江氏看似風光,實則也有她的難處。別忘了,父親和祖母可是向著我們的。咱們來日方長。”
劉氏一聽老太太,氣就不打一處來:
“若不是那老不死的摳門,咱們也不至于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沒有!虧得你們還是她親孫子呢,她竟一毛不拔!”
秦景嵐聽母親這么說,也跟著叫囂起來:
“是啊,那老太太也太過分了,要不是她扣著銀子,咱們何至于如此。”
秦景月皺了皺眉,她實在太累了,勸了這個勸那個,她壓下心中的不耐,輕聲勸道:
“母親、哥哥,現在抱怨也無濟于事。咱們得想辦法去父親那里弄些銀子來。”
劉氏眼睛一亮:
“景月說得對,你們父親寵愛咱們,咱們去哭訴,他一定會多給些賞賜。”
秦景嵐來了勁,“啪”地一聲拍在大腿上:
“娘說得有理,父親疼咱們,肯定不會看著咱們受苦。”
秦景月點點頭:
“老太太那里也別放過,她雖摳門,但好歹還是向著咱們的,只要說得巧妙,說不定能摳出些銀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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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梆子敲過,怡紅院一片漆黑寂靜。
秦云橋晚上并未來這邊,一想起劉氏那大豬頭,他胃里就跟翻江倒海似難受。
劉氏躺在床上翻烙餅,把竹席磨得“刺啦刺啦”響,卻怎么也睡不著。
耳邊還回蕩著白天丫鬟們的嘲諷,心里的恨意像野草一般瘋長。
她一把抓起枕頭狠狠捶打起來,好像手里抓不是枕頭,而是江氏腦袋瓜。
窗外,一輪彎月掛在天邊,清冷的月光灑在怡紅院內的石桌上,泛著慘白慘白的光。
樹上棲著的老鴰,突然扯開破嗓子“哇”地一聲怪叫,更添幾分凄涼。
陶然居,江氏呆坐在梳妝臺前,手上攥著一對翡翠耳墜子。
秦云橋推門進去,笑得活像只哈巴狗,伸手就要摟她肩膀。
江氏往旁邊避開,秦云橋的手僵在了半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
他干笑兩聲:
“婉娘,別鬧脾氣了。”
江氏眼里閃過冷意,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老爺,您今晚怎么有空來我這了?是不是有什么難處?”
這話聽著關心,實則暗藏玄機,秦云橋張了張嘴,不知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