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將會在三天后舉行開機儀式,之后就要封閉拍攝。
許見微忙好手頭的事情,趕在當(dāng)月十五急匆匆地趕回了老家縣城。
她之前也不是沒想過,直接把外婆接到自己身邊,但醫(yī)生的建議是,還是就在故鄉(xiāng)最好,熟悉的口音和環(huán)境會讓阿爾茲海默癥病患更有安全感。
而且,考慮到許見微工作的不穩(wěn)定性,萬一遇到極端粉絲或者私生狗仔什么的,驚嚇到外婆就不好了。
許見微也覺得在理,便和外婆拉鉤約定,每月的十五爭取回來看她。
外婆住在老小區(qū),里面多是老人,大家鄰里鄰居地會互相照應(yīng),一來二去,外婆也結(jié)交了幾個眼熟的朋友。
那些爺爺奶奶也認識了許見微。
許見微的車一來,一位遛狗的奶奶便站在外面等著,一看出來的人果然是許見微,又樂呵呵地打招呼。
“哎呀,大美女回來啦!”
許見微笑著回應(yīng):“王奶奶,早啊,出來散步啊。”
“遛狗。”
小狗汪汪地仰頭叫。
許見微蹲下來摸摸小狗腦袋。
王奶奶在一旁說:“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啊,你外婆天天念叨,昨天還拉著我看你的電影呢。”
許見微抬頭,有些害羞地嘿嘿笑。
“快去吧快去吧,掐著點兒等你呢!”
許見微這才笑盈盈地和王奶奶道了別。
外婆家是許見微特意裝的智能鎖,一共三個指紋,外婆、自己、保姆劉姨。
許見微輕車熟路地開門進去,正巧看到劉姨端著水杯站在玄關(guān)。
兩人相視一笑,劉姨指了下陽臺,做口型:“等你呢。”
許見微輕手輕腳過去,正見外婆趴在陽臺欄桿前,認認真真地觀察來往行人車輛。
許見微清清嗓子。
外婆回頭,臉上一下滿是驚喜。
“盼盼啊,”外婆上前兩步抱住她,“我的盼盼啊。”
許見微回抱著。
外婆嘟囔:“我又沒提前看到你。”
瘦小的老太太在許見微懷中,幾乎都能觸碰到她的骨骼。
自己明明是從外婆一定能看到的路上走過來的,可還是和以前一樣,離得太遠了外婆就對不上人。
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當(dāng)自己出現(xiàn)在外婆面前,她還能記得自己就好。
許見微輕聲哄:“因為我是故意躲著你的呀,不然怎么給你驚喜。”
**
許見微在出生之前。
母親圓鼓鼓的肚皮受盡了家人的喜愛和期待。
而在許見微出生之后。
一句“是女孩”如同鍘刀一樣鍘斷了家人對她的愛。
沒什么人關(guān)心她,也沒什么人喜歡她。
他們給她起了個名字——許盼兒。
不是嬌俏的兒化音,而是實實在在的兩個字「盼」、「兒」,是期盼兒子的意思。
這就是她在那個家庭的唯一價值。
所有人都是這么認可的。
除了外婆。
許見微的第一口飯,是外婆給熬的米糊糊;許見微第一次走路,撲上去的是外婆的小腿;許見微的第一句話,是外婆。
彼時的外婆雖瘦弱,卻好歹也是個勞動力,憑著用勞動換來的話語權(quán),她養(yǎng)大了這個不被歡迎的女孩。
后來,外婆發(fā)病,她在家中存活的唯一價值被抹消,甚至還成了拖累。
十三歲的許見微,用自己單薄的身體攬下了分配給外婆的那份勞動需求。
她從那時候就想清楚了自己的未來,她要賺錢,要出人頭地,要帶著外婆,逃離這個地方。
所以當(dāng)傅衍時問她想不想拍戲時,她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沒人會知道她等這一刻等了多久。
“盼盼,小傅呢?”
外婆坐在許見微身邊,好奇地問。
許見微勉強笑笑,暫時不想將兩人分手的事情告訴外婆,只好胡編道:“他有點忙。”
擔(dān)心外婆再多問,許見微轉(zhuǎn)移話題:
“我和張醫(yī)生約好了,我們今天去看他。
“外婆,你得答應(yīng)我,一定不可以亂跑,要緊緊地跟著我!”
**
張醫(yī)生所在的醫(yī)院是當(dāng)?shù)厥欣镆患宜搅⒌木裰委熱t(yī)院。
除了各位醫(yī)生是心理行業(yè)和神經(jīng)系統(tǒng)行業(yè)的頂尖人士外,這家醫(yī)院還主打了保密性和隱私性。
成了不少公眾人物的首選。
許見微也是考慮到自己要常陪外婆來醫(yī)院的情況,特地選了這家。
外婆的病癥無法根治,但可以通過一些心理引導(dǎo)和暗示進行一些緩解。
張醫(yī)生與外婆溝通時,許見微作為家屬就坐在獨立的休息室內(nèi),保證不管是病人還是家屬,都不會暴露在外人面前。
診療結(jié)束后,劉姨隨著護士去拿補充的藥物。
許見微拉著張醫(yī)生說話。
“你外婆這個情況,能穩(wěn)定住就是勝利了。能正常對話,能記住親密的人,在同類型的病癥里已經(jīng)算是比較良好的狀態(tài)了。
“平時多溝通多互動,不要讓老人家受刺激,按時來醫(yī)院復(fù)查就可以。”
許見微聽了心下松口氣,一一答應(yīng)下來。
沒想到一回頭,本該在自己身后的外婆竟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
就像越擔(dān)心的事情偏偏就會越容易發(fā)生一樣。
就這么一個沒看到的疏忽,外婆走丟了。
即使身在醫(yī)院不用太過擔(dān)心外婆跑出去遇到什么危險,但許見微還是一時控制不住心慌意亂。
她和劉姨兵分兩路,一個往上一個往下。
許見微順著樓梯一層一層往下爬,又一層一層檢查每個樓層內(nèi)的每一處,詢問過往的護士。
來之前為以防萬一,她戴了墨鏡口罩,陰差陽錯地方便了她問人。
在向下爬到第二層的時候,許見微終于見到了曙光。
“是一個穿紫色毛衫的老太太是嗎,我剛剛看到她好像下去了。”
一個護士回答。
許見微感謝完,急匆匆地就下了大廳。
一下來,就看到遠處,外婆和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拉扯在一起。
許見微松口氣,大步往前,剛接近一點,就聽到男人說話。
“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不許叫我小傅。”
外婆囁嚅:“小傅……”
男人氣得后仰:“呵呵,你真是惹到我了,別以為你是個老太太別人就不能拿你怎么樣,信不信我現(xiàn)在轉(zhuǎn)頭就走,丟下你。”
外婆只說自己的:“盼盼呢。”
“什么盼盼,我還達利園呢,你能不能先把你手松開,我又不會走。你看我衣服都皺了,你知道這件衣服多少錢嗎?賣了你都賠不起。”
許見微小步跑過去。
“外婆,”她把外婆拉到自己身后,輕輕拍著外婆的手安撫著,一邊和對方說話,“真的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許見微終于把視線從外婆身上移開,看向?qū)γ嫒恕?/p>
只見對面的人口罩墨鏡帽子全副武裝,但也能從他突然僵硬的肢體上看到他的震驚。
“你……”許見微也愣了下,試探著問,“季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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