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陳歌沒有理會李老板那謾罵言語，按理來說，今天，也確實是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

雖然父親是在這家店里最后一次賭石輸了之后跳了江，但是買賣都是你情我愿，輸贏都是命，也沒有人強(qiáng)迫他來賭石的！商人逐利，上門的生意，有什么理由不做呢？

道理是沒錯，可陳歌聽到周圍圍觀眾人提及議論父親種種話語，心中還是涌起難過的情緒，可能怎么辦呢？是非對錯，都是活人說的，他不在了，就活該被人非議！

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從父親五年前接觸到賭石后，便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可是，講真，又有幾人能夠拒絕這一刀暴富的誘惑呢？猶記得當(dāng)初父親第一次賭石，本就單純的想玩一玩，花兩萬塊購買的原石，卻沒料到，一刀切出了個滿綠的料子，當(dāng)場被人以五百萬的價格收走！

五百萬啊！整整的五百捆現(xiàn)金，就那么擺到了他的面前！就那么輕易的屬于自己了！回頭想一想，辛苦努力大半輩子，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罪才掙到百萬身家，但現(xiàn)在呢？幾十年還不如這五分鐘時間賺得多！那一瞬間，什么堅持、什么努力、什么價值觀什么世界觀、去他媽的吧！

但從現(xiàn)在來看，陳歌真希望那次父親賭石輸?shù)簦灰俏灏偃f！五百萬實現(xiàn)了一夜暴富的夢想，但同樣，也把父親帶向了一條通往深淵的不歸路！

后來，短短兩年時間，父親敗光了家產(chǎn)、把工廠轉(zhuǎn)讓給了曾經(jīng)在他身邊幫他開車的小弟劉偉，另外還借了百萬外債，可謂是輸?shù)膬A家蕩產(chǎn)，一無所有最后跳江！

只可憐留下的一對孤兒寡母，兩人相依為命，這種情況下，還時時被債主上門催債！母親萬般無奈之下，把僅剩的房子抵了債，母子二人在城中村找了一個每月一兩百的老房子租住下來。周圍環(huán)境嘈雜，但終歸是有了一個落腳的地方。

而接手父親工廠的劉偉，也確實有一些本事，短短幾年時間，把原本的一家規(guī)模不大的加工廠，變成了現(xiàn)在一家大型的集合生產(chǎn)、加工的石材工廠，混的算是風(fēng)生水起。現(xiàn)如今身價也有千萬級，開著著一臺奔馳s450。一副大老板的派頭！

他見母子倆著實可憐，便安排陳歌母親在工廠中做一些雜活，打掃打掃衛(wèi)生，一個月給四千塊錢！

而陳歌平時除了上學(xué)，便是在劉偉工廠里做一些兼職，每個月也能有個幾千塊錢！

對此，陳歌心中對劉偉滿懷感激！

然而，幾年時間下來，母親身體變得極為消瘦，陳歌不讓她繼續(xù)干活道:“媽，您就在家休息吧，我去干活就行了！”

可母親每次都是慈祥的看著自己，搖頭拒絕:“媽沒事。”

見無法勸說母親，他也知母親心中藏著事，一閑著就會胡思亂想，會哭，陳歌不想母親哭，陳歌也只能作罷，便由著她了。

然而，就在前天，母子二人終于將陳歌父親所欠外債還清，原本是一個值得高興的日子，陳歌在街上買了許多好吃的回家準(zhǔn)備與母親好好慶祝一下，卻見到母親倒在地上，在看過陳歌最后一眼留下最后一句話之后，便沒了呼吸！

……

心中思緒萬千，陳歌雙眼有些泛紅。走向一旁擺滿翡翠原石的貨架，這個價格區(qū)間的原石，個體并沒有多大，最大的也不過幾十公斤的體積，大多數(shù)都是拳頭大小，甚至更小。

他的目光慢慢的在身前原石上掃過，手指觸碰間，暗自感受著每一塊原石皮殼上傳來的觸感！

陳歌曾經(jīng)有過賭石經(jīng)歷嗎？并沒有！都是新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但是，因為曾經(jīng)他父親沉迷賭石，家中買了不少賭石方面的書籍，而陳歌剛好對此類書籍有不小的興趣，論書上的知識，他比他爸更加記憶深刻！

另外還有一個就是他爸曾經(jīng)賭石輸了之后，還會把廢料帶回自家的石材工廠，這一舉措，從而讓陳歌有了對照著書本知識研究的材料！什么樣的場口料會出什么樣的料子，什么樣的皮殼表現(xiàn)切開之后里面開不出好的東西來等等。

陳歌的目光從一塊一塊原石上掃過，而后又一塊一塊的被否定。以至于整排貨架看了個遍，也沒有尋到一塊心儀的原石！不，應(yīng)該說其中也有幾塊看上去品相不錯的，但從陳歌的判斷來看，沒有太大的把握，所以也被剔除。

他這舉動看的店里圍觀的顧客有些皺眉，李老板有些不爽的問道:“怎么？這挑肥揀瘦的就沒有一塊合你心意的？”

李老板的嘲諷又引起眾人哄笑。

來店里的有許多都是熟客了，平時也難見到這些有趣場景，所以一個個竟也不急離開，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就想看看這叫陳歌的年輕人，賭石是輸還是贏！

陳歌對著他扯了下嘴角卻并未答！但他的目光卻是落到了柜臺角落處一塊約莫拳頭大小的一塊形狀不規(guī)則的石頭上。

他伸手將這一塊原石拿到手中，入手有些沉，約莫有兩三公斤左右，入手仔細(xì)打量，皮殼上的沙粒細(xì)膩，這就代表著，切開之后，里面的肉質(zhì)應(yīng)該也會相當(dāng)細(xì)膩。

同時這塊石頭的整體緊密度看著也還不錯，缺點呢。同樣如此，緊密度也僅僅是不錯而已，這也就代表著，種不會很老，但也還好，不會太嫩！

總體來說，在這一排貨架中，這一塊石頭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是很不錯的一塊了。

陳歌拿著石頭到了柜臺處，拿起柜臺上的強(qiáng)光手電，準(zhǔn)備看看這塊石頭打燈后的表現(xiàn)。

見陳歌如此不客氣，李老板:“嘖”了一聲。他看了看陳歌手中挑選出來的石頭，有些無奈的出聲:“算了，你這塊石頭看著沒什么搞頭，我另外替你挑一塊吧！”

陳歌搖了搖頭:“我先看看這塊。”

打開手電在原石上打著燈，他仔細(xì)的看著原石在燈光下的表現(xiàn)心中暗道:“水頭很長，能非常明顯的看見沙粒是很細(xì)膩，同時手電光照射面積內(nèi)也沒有發(fā)現(xiàn)有沙粒如粗鹽般堆積。”

此等表現(xiàn)，讓陳歌心中有些懸起的石頭落了地！對李老板道:“我就要這一塊！”

李老板道:“確定了？真的不需要我替你挑一塊嗎？”

陳歌搖了搖頭:“謝謝老板，不過不用了，我就要這一塊，無論輸贏，我都認(rèn)！”

李老板搖了搖頭道:“行吧！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一刀窮、一刀富，看你自己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