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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到了手術那天,看著母親被推入手術室,林振東緊張至極。
他守在門外,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真是牛啊,在國外學念了四年美術,今天就能參與這么大的手術了。”
“有后臺就是不一樣,誰讓人家當官的爹跟咱們院長關系不一般呢。”
不遠處兩個護士在閑聊,林振東心跳仿佛驟停一秒。
楚耀明就是留學生,他在國外學的,正是美術。
難道說......
一想到這個可怕的猜測,恐懼席卷了林振東全身,他恨不得立刻沖進手術室看個究竟,坐立不安如被架在油鍋之上。
突然,手術室的門開了。
楚耀明舉著一把手術剪刀,手上沾血,神情慌亂:“我不小心剪到大動脈了,病人也真是的,看我剪錯了也不提醒一下。”
林振東如遭雷擊。
楚耀明真的在給他母親做手術?
他犯了錯,還怪一個植物人沒開口提醒他!
可現在不是爭論這些的時候,林振東踉蹌著沖了進去。
卻只來得及看見渾身是血的母親,被蓋上白布。
這本就是一臺極其復雜精密的手術,容不得一點差錯,更別提大動脈出血。
林振東呆呆跪在手術臺邊,沒有表情,也沒有哭。
原來人悲傷到極點,是不會有眼淚的。
身后楚耀明卻一臉委屈:“西棠姐,你終于來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只是想幫幫振東哥而已......”
“我明白的耀明。”沈西棠聲音頓了頓,壓下那一絲責備。
她試圖將林振東扶起來:“振東,既然已成事實,就坦然面對吧。耀明也是無心之失......”
“坦然?”
林振東僵硬地回頭,聲音嘶啞得像在泣血。
“我媽的指標都很好,醫生說手術成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他一個藝術生,有什么資格參加這樣的手術?他是殺人兇手!”
林振東情緒近乎失控,沈西棠沒有安撫他,而是立刻護住了楚耀明,生怕他會受到傷害。
如此區別的待遇,楚耀明自然能感受到。
他語氣帶著歉意,眼底卻滿是囂張。
“振東哥,雖然我不是故意的,但也可以補償你。這樣吧,你就把阿姨的遺體捐給醫院,讓我來解剖練習,或者讓她當大體老師,這樣她死得不就有價值了嗎?”
大約是從沒見過林振東如此悲傷破碎的樣子,說到后來,楚耀明完全得意忘形了。
沈西棠都有些聽不下去,輕聲打斷:“耀明,少說兩句。”
她攔住搖搖欲墜走過來的林振東。
“振東,我已經懲罰過耀明了,你別計較了好嗎?”
林振東一愣:“懲罰?”
他怎么沒看到?
“嗯,我從來沒對耀明說過重話,剛才卻打斷了他說的話。”
原來一聲溫柔的“少說兩句”,便是懲罰。
林振東木然地看著她,既然她的偏袒明目張膽,那他自己來。
他越過沈西棠,狠狠扇了楚耀明一巴掌。
大概沒料到一向任人揉搓的林振東會突然發難,楚耀明錯愕地捂著臉。
足足三秒之后才大叫來:“疼,我的臉好疼......”
確實該疼,林振東用了全力。
如今母親走了,他沒了軟肋,再也無所顧忌!
林振東再次揚起手時,沈西棠一把將楚耀明拉開,護在身后。
另一只手用力一推。
“林振東!你再氣也不能隨便動手打人,你怎么會這么惡毒!”
林振東的頭狠狠撞在架子上,溫熱的血從額頭流下,觸目驚心流淌在地板上。
沈西棠看都沒看一眼,冷到極點的聲音宣布:“我知道這可能是你唯一的孩子,可你一再傷害耀明,實在不配做我孩子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