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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宜行到離京兩百里外的鎮子,就停了下來。
二月的天,寒風呼嘯,依舊如冬日般嚴寒,放眼看去到處都是一片荒涼模樣。
姜令宜聽當地人說,自謝云舟造反登基,寒風就一直刮個不停,一滴雨點也不落,河水迅速枯竭,井水也不出水了。
她在鎮上連跑了三日,果真沒看到一口滿的井水。
沒了水,地里的麥苗長得蔫巴巴的,眼看著本該是麥子生長的季節,卻即將顆粒無收。
除了北方,南方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路過的商旅稱,南方今年也遭遇了大旱,田間地頭的莊稼長不起來,只怕是要絕收。
說起謝云舟,百姓都怨聲載道。
他們認為,都是謝云舟殺了皇帝、某朝篡位,惹怒了老天爺,老天爺看不過眼,降下天罰。
莊稼顆粒無收,等到了青黃不接的時節,百姓們靠什么東西填飽肚子和續命?
從前的姜令宜,哪里接觸過這些?
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在世時,她只需安心地做她的公主,錦衣玉食、無憂無慮。
父皇雖不是手腕多么了得的皇帝,卻也是個勤政愛民、溫良恭儉的好皇帝。
每逢天災,他都會安排信得過的人開倉給百姓放糧,若是離京近的地方,他甚至會派太子親自前去。
而他自己,也會節衣縮食,為受災的百姓祈福。
那么好的一個人,卻沒落個好下場。
甚至,謝云舟連完整的尸身都沒給他留下,直接割了他的頭顱,讓他身首異處。
想到謝云舟,姜令宜心中越發地恨了。
可是,如今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報不了仇,也幫不了百姓。
她有些焦躁不安,起初兩日還會下樓用飯,后來干脆緊閉房門,誰也不見,送去的飯也吃不了幾口。
這日,入夜后,門被敲響。
往常這個時候,北涼的侍從會來給她送飯。
姜令宜對著門外:“放下吧,我晚點再吃。”
可,那人沒走,依舊固執地敲著房門。
姜令宜被敲得心煩,大步走到門邊,猛地一把將門拉開,正要發怒,就對上一雙沉靜的眸子。
夏侯燼端著托盤,托盤里正擺放著幾碟精致可口的菜,還有一盤切片的肉,兩壇酒。
他眼神戲謔:“還好我回來及時,還有力氣動怒。”
姜令宜有些尷尬無措,讓開門,把人請進房間。
夏侯燼進門后,把飯菜和酒擺放好,回頭見姜令宜還站在門口,就問:“站這么遠,又不認識我了?”
姜令宜這才局促地走過去坐下。
她問:“你當真愿意幫我復仇和復國?”
夏侯燼遞了酒壇給她:“我又不是無條件幫你,為什么不愿意呢?”
姜令宜接過酒壇,沉默著喝一口。
見她如此,夏侯燼也喝了口酒,覺得有點甜,又嫌味淡,微微皺了眉頭:“怎么,后悔了?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后悔?
姜令宜當然不后悔。
她看向夏侯燼:“我是怕你后悔,畢竟我現在一無所有,對你而言,是在空手套白狼。”
夏侯燼眸光如鷹:“所以,你必須盡快為我生下孩子,一個孩子,能換我為你打下五座城池。”
“你想復國,就拿出你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