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我準備出院那日，姜北望匆匆趕來。
迪拜猛烈的紫外線將他曬黑了兩度，卻擋不住滿身濃郁的香水味。
請的月嫂正抱著小寶哄睡。
“提早生，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明知寶寶對我有多重要。”
“說好的，我要看著她出生，”
我找出跟他的聊天頁面，幾十條未回消息中還摻著幾條未接語音。
凌晨三點的陣痛求助、破水時的慌亂語音，
還有最后一句帶著嘶吼的，“我要生了，你在哪！”。
他眼神中帶著慌亂，連忙掏出手機。
仍停留在他的那條，“在飛機上，落地聯系。”
“姐姐，我不知道，我沒看到你給我發的信息。”
他應該沒有說謊，
可只要不蠢，誰干的這件事顯而易見。
蘇黎的手段并不高明，我卻不想再追究。
“原本這一切都可以避免。不論是微信出故障了抑或是有人手動刪除記錄。”
“但選擇在我生產前出國的人，不是你嗎？”
姜北望無言以對。
他看著阿姨輕拍著小寶屁股，忍不住要接過來。
月嫂抱著襁褓側身避開
“寶寶還小，不能接觸香水這類刺激性的東西。”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這規矩，
分明是他從產前培訓班學來，每晚拉著我念叨的。
護士推門而入，瞥見他身上的沙灘襯衫和刺鼻香水，皺眉提醒。
“全樓層就差你家沒有辦出生證明了。名字想好沒？”
“出院前要辦完的，動作快點。”
護士走之前嘀咕了幾句。
“也不知道怎么當爸爸的。身上能熏死人。”
“老婆生了三天才出現。”
姜北望臉色瞬間煞白。
他討好般的掏出自己的身份證要去辦理。
卻在下一秒接到了電話。
“姐姐，蘇黎行李被扣在海關。”
“你知道的，她不像你這么能干。她剛回國，人生地不熟的。”
我有些厭煩地揮了揮手。
“你去吧，不用跟我解釋。”
他好像發現了我不對勁，消失的身影又踉蹌著倒退半步。
“晚上我回來燒飯。””
但電話那頭傳來不斷的催促。
他的步伐很快。
甚至沒想起來問一句。
他的寶寶是兒子還是女兒。
我拿著身份證去辦出生證明。
窗口的工作人員輕聲提醒流程，我卻盯著 “父親信息” 那一欄出神。
直到對方溫和地說：“現在可以不填。”
這才如夢初醒，筆尖懸在半空片刻，終究沒有落下任何痕跡。
感謝這時代的善意。
我帶著寶寶回了父母家。
他們沒有過問孩子的父親，只是愛不釋手地將孩子輕輕抱著。
直到寶寶突然打了個奶嗝，一家人都笑出了聲。
那個熟悉的頭像加了我的好友。
發來了一張圖。
姜北望正穿著圍裙在廚房忙活。
下一秒，姜北望的微信也發來了。
“姐姐，要不我給你點個外賣吧。”
“蘇黎她笨手笨腳的，飯也不會燒。”
蒸汽模糊了手機屏幕。
我舀起一勺媽媽熬的鴿子湯，發現心中好似已沒了波瀾。
爸爸的眼睛就沒從寶寶臉上下來過。
他顛著襁褓輕聲哄：“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望著碗底沉落的紅棗，舌尖泛起回甘。
“秦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