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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淮。
李心查出白血病后,李淮幾乎沒有來醫院看過她。
孩子還處在對濡慕父親的年紀,陡然看到那張臉十分高興的喊了一聲爸爸。
阮清言想起李淮的話,再看向孩子時,眼底多了幾分難言的心疼。
“你怎么來了?”
“你天天不回家,我當然只能來這里找你了。”
阮清言害怕他在孩子面前說出什么難聽的話,壓低了嗓子道:“換個地方聊。”
李淮也不為難她,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片刻后,兩人在走廊盡頭停了下來。
“什么事?”
李淮面上有些猶疑:“你記不記得上次醫生說,白血病有種新型治療方法,可以排隊嘗試一下。”
阮清言當然記得,畢竟這也是她一直想回城的原因。
醫生和她說過,現在京市的醫院正在召集骨髓移植的臨床試驗患者。
她一早就給李心報了名。
“心心排上了?”
見李淮提及這件事,她瞬間就明白了。
阮清言還來不及高興,就看到李淮為難的開了口。
“咱們能不能放棄這個名額?”
“你瘋了?”阮清言聽到這話下意識拔高了嗓門“心心好不容易有希望,為什么要放棄?”
李淮趕緊將人安撫住:“你別激動,先聽我說。”
“現在這個技術根本不成熟,心心過去就是當實驗小白鼠的。”
“萬一手術失敗了怎么辦?你想過嗎?”
阮清言聞言只覺奇怪,他什么時候這樣關心女兒的病情了?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治愈機會,我也會去嘗試的。我一定要治好心心!”
看著阮清言堅定的神情,李淮向來冷靜的面上多了幾分焦急。
“你是想害死心心嗎?”
李淮越是勸說,阮清言越是懷疑。
這個人是不是別有所圖?
“李淮,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前明明從不關心這些事的。”
看著阮清言探究的眼神,李淮像是被猜中尾巴的貓一般,瞬間炸了毛。
“你一個女人根本就不懂這些,我懶得跟你多說,總之,心心不能去!”
阮清言甚至來不及再說話,李淮就丟下一句話匆匆離開。
這事關心心的健康,她幾乎不用思考,當即跟了上去。
心心好不容易排到這個名額,李淮不心疼心心,她不可以。
心心就只剩下自己了。
知青辦。
“李主任,這次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浩浩的病可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啊!”
李淮一臉謙遜的擺了擺手:“這都是浩浩的造化,我也沒做什么。”
“這是一點小心意,您請務必收下啊!”
“這可使不得!”
李淮嚇得連退三步,將來人塞過來的感謝物擋了回去,“你要是真想謝謝我,不如寫封感謝信貼到公告欄?”
“您放心,我肯定寫!”
兩人相視一笑,都很滿意這個結果。
李淮將人送出辦公室時,看到的就是阮清言那張憔悴的面龐。
她啞著嗓子。聲音抖得幾乎無法辨認。
“所以,你就為了一封感謝信要致心心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