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劃破寂靜的夜空時,程雨正在清點她這個月的物資儲備。她條件反射地繃緊身體,
手指已經摸上了腰間的匕首。三個月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除喪尸嚎叫外的電子音。
聲音來自兩個街區外的醫院。程雨咬了咬下唇,猶豫了三秒,還是抓起背包和武器出了門。
她不該去,她的生存法則第一條就是:不要好奇。但醫院意味著藥品,
而她的抗生素庫存已經見底。程雨貼著墻根移動,像一只謹慎的貓。月光被云層遮擋,
只有她手腕上的夜光表盤發出微弱的綠光——22:17。
這個時間大多數喪尸會游蕩到城市南部的河邊,但她依然不敢大意。
醫院的正門已經被撞得變形,警報聲就是從那里傳出來的。程雨繞到側面的消防通道,
用隨身攜帶的鐵絲熟練地撬開了鎖。門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她的心跳頓時加速。"該死。
"她無聲地咒罵,屏住呼吸等待了幾秒。沒有腳步聲,沒有嘶吼。安全。
走廊里彌漫著腐臭和消毒水混合的氣味。程雨戴上口罩,小心地避開地面上的玻璃碎片。
藥房在二樓,她需要——一聲巨響從樓上傳來,接著是人類急促的腳步聲。程雨僵在原地。
活人?在這里?她的大腦立刻拉響警報:離開,現在就走。
但緊接著她聽到了更可怕的聲音——喪尸特有的、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咯咯聲,而且不止一只。
"操!"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伴隨著又一陣撞擊聲。程雨的手指緊緊攥住匕首。
理智告訴她應該轉身離開,但某種她以為早已消失的本能卻驅使她向樓梯跑去。
她輕巧地躍上臺階,在三樓拐角處看到了那個被圍攻的男人。他很高,
穿著已經臟得看不出顏色的白大褂,正用一根鐵管抵擋三只喪尸的進攻。
即使在這種生死關頭,他的動作依然有種詭異的精準,每一擊都瞄準喪尸的頭部。
但程雨看得出來,他已經筋疲力盡了。她沒有時間思考。程雨從背包側袋掏出一個玻璃瓶,
用力砸向最遠處的墻壁。瓶子碎裂的聲音立刻吸引了兩只喪尸的注意。
它們轉向聲源的那一刻,程雨已經沖了上去,匕首準確地插入一只喪尸的眼窩。"低頭!
"她喊道。男人立刻彎腰,程雨的第二把匕首擦著他的發梢飛過,正中最后一只喪尸的眉心。
寂靜突然降臨,只剩下兩人急促的呼吸聲。程雨警惕地后退一步,打量著這個陌生人。
他臉上有血跡,但眼睛是清澈的——沒有感染者的渾濁。至少現在還沒有。"謝謝。
"男人直起身,聲音沙啞,"我以為今天要交代在這了。"程雨沒有回應,
她的目光落在他左臂的傷口上。衣服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邊緣有血跡。
男人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立刻解釋:"這是舊傷,剛才撞到門框上了。沒有被咬。
"程雨冷笑一聲:"每個人都這么說。""我可以證明。"男人緩慢地卷起袖子,
露出下面已經結痂的傷口,"一周前的傷,如果是咬傷,我現在已經變異了。
"程雨盯著那道傷口看了幾秒。確實不像新傷。但這并不意味著安全。"你為什么在這里?
"她問,手始終沒有離開武器。"藥品。"男人指了指地上散落的背包,"我是醫生。
至少曾經是。"警報聲突然停止了,兩人同時繃緊身體。
程雨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安靜會吸引更多喪尸。"跟我來。"她做出了決定,
"如果你想活命的話。"程雨帶著陌生人穿過幾條隱蔽的小路,繞了遠路確保沒有喪尸跟蹤。
男人——他自稱許沉——全程保持著沉默,只在必要時刻給出簡短的警示。
這種克制讓程雨稍微放松了警惕。她的安全屋在一棟不起眼的公寓樓頂層。程雨在門前停下,
轉向許沉:"轉身。"許沉挑了挑眉,但還是照做了。程雨迅速輸入密碼,打開門鎖,
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銬。"伸手。"她命令道。許沉看著手銬,
嘴角微微上揚:"這么著急?我們才剛認識。"程雨瞪著他:"要么戴上,要么留在外面。
"許沉嘆了口氣,伸出雙手。程雨將他的右手銬在門邊的水管上,
長度剛好讓他能坐下但不能自由活動。"合理的安全措施。"許沉評價道,
聲音里聽不出惱怒,"現在能給我點水嗎?"程雨從背包里拿出一瓶水扔給他,
然后開始檢查自己的裝備。她的動作很快,
但許沉還是注意到了她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劃痕——每條都精確地記錄著天數。
"你一個人多久了?"他突然問。程雨的手停頓了一秒:"與你無關。""三個月零七天。
"許沉看著她的手腕,"根據傷痕愈合程度判斷。"程雨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隨即又恢復冷漠:"醫生都這么愛顯擺嗎?""只是職業病。"許沉喝了口水,
"再次感謝你救了我。大多數幸存者不會冒險幫助陌生人。"程雨沒有回答。
她正在后悔自己的沖動決定。為什么要救他?現在她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寶貴的資源,
還要承擔被背叛的風險。"我明天早上會放你走。"她最終說道,
"你可以帶走一些基礎藥品。作為交換,你要告訴我醫院里哪些區域還有可用的物資。
"許沉點點頭:"公平的交易。不過..."他猶豫了一下,
"你確定不想要一個醫生做同伴嗎?"程雨冷笑:"同伴只會帶來麻煩和背叛。
""或者多一雙發現危險的眼睛,多一雙手搬運物資。"許沉的聲音很平靜,
"我知道你習慣獨自生存,但人類終究是社會性動物。""那個社會已經不存在了。
"程雨從柜子里拿出一個醫療包扔給他,"自己檢查傷口。
如果我發現你有任何感染跡象...""你會毫不猶豫地解決我。"許沉接上她的話,
"我理解。"夜深了,程雨坐在離許沉最遠的角落,槍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她告訴自己只需要忍耐這一晚,明天就能恢復獨處的平靜。但當她看著窗外的月光時,
某種久違的情緒悄悄爬上心頭——也許,只是也許,她并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習慣孤獨。
許沉的聲音突然打破了沉默:"你知道為什么喪尸會在夜間往河邊聚集嗎?"程雨沒有回答。
"因為病毒改變了它們的基礎代謝,需要大量水分。"許沉自顧自地繼續說,
"我在病毒爆發前參與了初期研究,它們的行為模式其實有規律可循..."程雨轉過頭,
第一次真正認真地打量這個陌生人。他靠在墻上,半邊臉隱沒在陰影中,但眼神出奇地清醒。
"你說什么?"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參與過研究?
"程雨的手指不自覺地扣緊了扳機。許沉的話像一顆炸彈,
在她精心構筑的防御工事上炸開一道裂縫。"你參與過研究?"她重復道,
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許沉微微點頭,手銬與水管發出輕微的碰撞聲。"在國立病毒研究所。
我是第一批被調去分析樣本的醫生之一。"月光透過窗戶的縫隙,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程雨注意到他眼下濃重的青黑色,那是長期缺乏睡眠的痕跡,和她鏡子里的倒影如出一轍。
"證明給我看。"程雨沒有放松警惕,但她的心跳加速了。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許沉用沒被銬住的左手緩慢地伸向胸口口袋。
程雨立刻舉槍對準他:"慢點。""只是拿證件。"許沉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塑料卡套,
輕輕滑向程雨,"我的工作證。雖然可能沒什么用了。"程雨用腳尖把證件勾過來,
蹲下身撿起,眼睛始終沒有離開許沉。證件上的照片確實是他,雖然現在的他胡子拉碴,
眼下浮腫。國立病毒研究所高級研究員,許沉,醫學博士。"你知道病毒的來源?
"程雨的聲音有些發抖。許沉搖頭:"沒人確切知道。我們只來得及確認它是RNA病毒,
通過體液傳播,攻擊中樞神經系統。"他停頓了一下,"你們叫它們喪尸,
但我們稱其為'感染者'——因為嚴格來說,它們并沒有死亡,只是失去了高級腦功能。
"程雨咬住下唇。三個月來,她第一次聽到有人用科學的方式解釋這場噩夢。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有疫苗嗎?""沒有完成品。"許沉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
"但有原型。理論上,如果能到達北部的軍事基地...""北部基地一個月前就淪陷了。
"程雨打斷他,"無線電最后的消息是求救信號。"許沉的表情凝固了:"你還有無線電?
"程雨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立刻板起臉:"這不重要。"她站起身,把證件扔回給他,
"明天一早你就離開。北部的事與你無關。"許沉突然笑了,那笑容讓程雨莫名煩躁。
"你其實很想相信我的話,對嗎?"他說,"三個月獨自生存,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孤獨的代價。""閉嘴。"程雨厲聲道,但她的手指在微微發抖。
"你的指甲有咬痕,手腕上的劃痕排列過于整齊,說明你有強迫傾向。
"許沉的聲音出奇地柔和,"墻角那堆罐頭按顏色和大小分類擺放。
獨處太久的人類不會這樣——你在用秩序對抗崩潰。"程雨感到一陣眩暈。
這個陌生人看透了她精心掩飾的一切。她舉起槍:"再說一個字,
我就——"一陣劇痛突然從她右腿傳來。程雨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的褲腿被血浸透了。
什么時候受的傷?在醫院的時候?她的視線開始模糊。槍從手中滑落,
她聽到許沉焦急的呼喊,但聲音仿佛從水下傳來。最后的意識里,
她感覺到一雙溫暖的手接住了她下墜的身體。
"...需要縫合...失血過多..."斷斷續續的聲音將程雨從黑暗中拉回。
她眨了眨眼,發現自己躺在墊子上,右腿褲管被剪開,露出一個猙獰的傷口。許沉跪在旁邊,
正在用酒精清洗什么。程雨猛地坐起,隨即因疼痛倒抽一口冷氣。"別動。"許沉按住她,
"傷口很深,但幸運的是沒有傷到動脈。我需要縫合。"程雨這才注意到手銬已經被解開,
而她的槍就放在兩步之外的桌上。她盯著許沉:"你為什么不逃走?"許沉拿起縫合針,
在燭光下穿線:"醫生誓言。再說,"他瞥了一眼她的槍,
"我猜你沒告訴我那把槍其實沒子彈。"程雨的臉紅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仿佛讀懂了她的心思,許沉輕聲道:"重量不對。
而且保險栓是鎖著的——真正依賴武器的人不會那樣。"程雨不再說話,
看著許沉熟練地為她縫合傷口。他的手指修長穩定,動作精準得不帶一絲多余。
疼痛一波波襲來,但她咬緊牙關不發出聲音。"可以叫出來的。"許沉說,
"這里只有我們兩個。"程雨搖頭,汗水順著額頭滑下。許沉不再勸說,只是加快了動作。
縫合結束后,他拿出一支抗生素,猶豫了一下:"最后一支了。應該給你用,
但我可能需要它來...""給我。"程雨伸出手,"然后我會告訴你無線電的位置。
"許沉驚訝地挑眉,但還是把針劑遞給了她。程雨自己完成了注射,
然后指向衣柜:"最下層,暗格。"許沉找出無線電設備,熟練地調試頻道。
靜電噪音中偶爾夾雜著模糊的人聲,但大多無法辨認。"北部基地確實淪陷了,
"他最終確認道,"但有人提到了'新希望'站點。在西北方向,距離這里大約兩百公里。
"程雨皺眉:"那只是個傳言。""未必。"許沉調出一個微弱的信號,"聽到背景音了嗎?
發電機的聲音。普通幸存者不會有這種設備。"程雨不得不承認他的分析有道理。三個月來,
她第一次感到一絲希望像嫩芽般在心底萌發。
但這感覺太危險了——希望往往是末日前最致命的毒藥。"即使真的存在,
我們也到不了那里。"她硬起心腸說,"城市外圍全是感染者,更別說荒野中的巡邏隊。
"許沉關上無線電:"我有地圖。知道一條地下排水系統,可以通到城郊。
"他直視程雨的眼睛,"但我需要你的幫助。一個人走不了那么遠。"程雨移開視線。
她應該拒絕,應該堅持明天趕他走。
但某種久違的情感在胸腔中翻騰——也許是孤獨太久后的渴望,也許只是失血導致的脆弱。
"我考慮考慮。"她最終說。夜深了,程雨堅持讓許沉重新戴上手銬,但這次鎖扣松了一格。
她告訴自己這只是因為他救了她的腿傷,但心底知道,防線已經開始松動。半夢半醒間,
她聽到許沉輕聲說:"你知道嗎,感染者其實怕光。尤其是紫外線。
研究所的早期發現..."程雨沒有回應,但把這句話牢牢刻在了記憶里。天剛蒙蒙亮,
程雨就被一陣異常的響動驚醒。她立刻伸手去摸槍,卻想起它已經沒有子彈。
聲音來自窗外——不是零星的喪尸嚎叫,而是密集的、有節奏的腳步聲。許沉也已經醒了,
他無聲地解開手銬——程雨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掙脫了——示意她保持安靜。
兩人悄悄移到窗邊,掀起一角窗簾。
樓下的景象讓程雨血液凝固:至少二十只喪尸聚集在公寓入口處,其中幾只正在撞擊大門。
更可怕的是,它們不像平時那樣漫無目的,而是像被什么指引著。
"它們...怎么找到這里的?"程雨低聲問,聲音因恐懼而嘶啞。
許沉皺眉:"可能跟著血跡。或者..."他突然看向程雨,"你最近有沒有被劃傷過?
即使是小傷口?"程雨想起前天在搜尋物資時手指被玻璃劃破的小口子。她點了點頭,
許沉的表情立刻變得嚴峻。"新發現。"他快速解釋,"感染者的嗅覺進化了,
能追蹤到極微量的人類血液。研究所淪陷前我們剛確認這一點。"程雨的大腦飛速運轉。
安全屋已經不安全了,他們需要撤離。但所有物資,她三個月的心血...一聲巨響傳來,
樓下的門被撞開了。喪尸的腳步聲開始向樓梯移動。"走。"程雨當機立斷,
抓起早已準備好的應急背包,"天臺。"許沉幫她拿起另一個背包,兩人迅速向樓頂移動。
程雨的腿傷讓她動作遲緩,許沉不得不半扶著她。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天臺的鎖已經生銹,程雨猛踹幾腳才打開。冷風迎面撲來,晨光中城市廢墟一覽無余。
她鎖上門,用鐵棍別住把手,但這撐不了多久。"那邊。"程雨指向相鄰的建筑物,
"只有一米多的距離,我們可以跳過去。"許沉點頭,但當他們跑到天臺邊緣時,
心沉了下去——兩棟樓之間的空隙看起來比記憶中寬得多,而且下面就是六層樓高的深淵。
"我先來。"許沉把背包扔到對面,后退幾步助跑,輕松躍過。
他轉身張開手臂:"把包給我,然后跳。我會接住你。"程雨猶豫了。
如果他把包拿走獨自逃跑呢?里面裝著她大部分的食物和藥品。仿佛看穿她的想法,
許沉笑了:"信任我一次,程雨。就像我信任你昨晚不會真的開槍一樣。
"身后的撞擊聲越來越劇烈。程雨深吸一口氣,把背包扔了過去。許沉穩穩接住,
然后再次張開雙臂。程雨后退幾步,忍著腿傷的疼痛全力沖刺。起跳的瞬間,
她知道自己力量不夠——她將差幾厘米夠不到對面。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程雨的身體重重撞在樓體外墻上,疼痛讓她幾乎松手。但許沉沒有放開,
他咬牙將她一點點拉上來,直到她能夠到天臺邊緣。兩人癱倒在地,大口喘氣。
身后傳來門被撞開的聲音,喪尸的嚎叫聲在清晨的空氣中回蕩。但它們無法跨越這個空隙。
程雨看著許沉被磨破出血的手掌,那是救她時留下的傷。某種溫暖而陌生的情感在胸口擴散。
"謝謝。"她輕聲說,這是三個月來第一次對活人說出這個詞。許沉只是點點頭,
但眼神柔和了許多。他們休息了幾分鐘,然后開始規劃路線。西北方向,兩百公里,
"新希望"站點。程雨突然意識到,她不再考慮獨自生存了。這個認識本該令她恐懼,
卻奇怪地帶來了某種釋然。"排水系統的入口在哪里?"她問,聲音比想象中堅定。
許沉展開地圖,指向一個標記點。他們的手指在地圖上短暫相觸,誰都沒有立即移開。
晨光中,兩道人影穿過廢墟,向著未知的希望前進。喪尸的嚎叫漸漸遠去,而某種新的東西,
正在這末日里悄然萌芽。排水管道的黑暗像濃稠的墨汁,只有手電筒微弱的光束劃破黑暗。
程雨的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潮濕的霉味,右腿的傷口隨著每一步隱隱作痛。"還有多遠?
"她低聲問,聲音在隧道中產生輕微的回音。
許沉查看了一下用熒光筆標記的地圖:"大約兩公里后會有個分岔口,我們走左邊那條。
"程雨點點頭,調整了一下背包肩帶。離開安全屋已經六個小時,
他們只帶了最必要的物資:食物、藥品、武器和那臺寶貴的無線電。其余的一切,
包括她三個月來收集的大部分家當,都留給了那些喪尸。想到這里,她的胃部一陣絞痛。
不是為失去的物質,而是為那種安全感——她精心構筑的生存堡壘,就這樣被攻破了。
"休息五分鐘。"許沉突然說,指向管道壁上一個凹陷處,"你的腿需要緩一緩。
"程雨想反駁,但疼痛確實在加劇。她靠著潮濕的水泥壁滑坐在地上,
小心地卷起褲腿查看傷口。縫合處有些發紅,但沒有感染的跡象。許沉蹲下身,
從背包里取出消炎藥膏:"可能會有點疼。"程雨咬住下唇,
感受藥膏接觸傷口時火辣的刺痛。許沉的動作很輕,手指溫暖而穩定。在末日前的世界里,
他一定是個好醫生,她想。"為什么幫我?"程雨突然問,"你本可以獨自逃跑。
"許沉沒有立即回答。他處理好傷口,坐回自己的背包上,擰開水瓶喝了一口。
"因為孤獨會殺死人,只是方式不同。"他最終說,"我在研究所地下的避難所躲了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