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和蕭景行訂婚三年，我始終沒等到他兌現婚禮的承諾。反倒在一次家長會上，
我發現坐在臺下聽課的家長里，有我的未婚夫。"江老師，這是我女兒秦雅的爸爸，
今天特地來聽您的公開課。"班主任王老師笑著介紹。我愣在講臺上，
看著蕭景行坐在那個叫秦雅的學生旁邊，一臉溫和的聽我講課。秦雅是我班上最優秀的學生，
單親家庭，平時很少見到家長。"江老師的課講得真好，雅雅在家經常提起您。"下課后，
蕭景行走到講臺前，語氣自然得仿佛我們是第一次見面。我強壓下心中的震驚，
"蕭先生太客氣了。"秦雅拉著蕭景行的袖子，"爸爸，江老師就是我跟您說過的，
最喜歡的語文老師。"爸爸？我死死盯著蕭景行的臉，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鎮定下來。
"那就麻煩江老師多照顧雅雅了。"他伸出手想和我握手。我沒有接。"蕭先生，
能單獨聊聊嗎？"辦公室里，我關上門，直接質問："這是怎么回事？"蕭景行坐在椅子上，
沉默了很久才開口："江晚晚，我想分手。"這句話像一記悶雷，炸得我頭腦空白。
"為什么？"我的聲音在顫抖。"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低著頭，不敢看我的眼睛，
"秦雅的媽媽是我大學同學，我們...在一起了。"我感覺血液倒流，
胸口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什么時候開始的？""半年前，她查出懷孕時告訴我，
雅雅是我的女兒。"蕭景行抬起頭，眼中帶著愧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你的。
"不是故意？訂婚三年，同居兩年，他在我身邊裝了整整半年的戲。
我想起這半年來他的種種異常，加班變多，回家變晚，對我的親近也越來越敷衍。
原來是因為有了別的女人和孩子。"江晚晚，你別這樣看我。"蕭景行站起身，
想要過來抱我，"我會給你一筆錢作為補償，你這么優秀，一定能找到更好的人。
"我后退一步，避開他的觸碰。"補償？"我冷笑，"蕭景行，
你覺得三年的感情能用錢補償嗎？""那你想要什么？"他皺起眉頭，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看著這張曾經深愛的臉，我突然覺得陌生得可怕。"我什么都不要。
"我轉身收拾桌上的教案，"你走吧，以后我們再無關系。"蕭景行愣了一下，
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輕易同意分手。"那...那就這樣吧。"他拿起桌上的包，"你保重。
"等他走出辦公室，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緒，趴在桌子上痛哭起來。三年啊，整整三年。
我以為他是我的歸宿，卻沒想到只是人生路上的一個過客。哭到沒有眼淚，我抬起頭，
看見窗外夕陽西下。新的一天即將結束，而我的人生似乎也走到了盡頭。胸口傳來陣陣刺痛，
我以為是哭得太久的緣故，便沒有在意。回到空蕩蕩的家里，蕭景行的東西都還在，
仿佛在提醒著我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是夢。我機械地收拾著他的衣服和用品，
每一樣都承載著我們的回憶。這條領帶是我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這個水杯是我們一起買的情侶款。這張照片是我們去海邊旅游時拍的...收拾到一半，
我實在撐不住了，抱著他的襯衫嚎啕大哭。"蕭景行，我恨你！"2第二天是周末，
我請了病假沒有去學校。胸口的疼痛越來越嚴重，像有什么東西在里面撕扯。
我以為是情緒激動導致的，便吃了些止痛藥。藥效過后，疼痛依然存在。我開始有些擔心，
便決定去醫院檢查一下。掛號、排隊、檢查，一套流程下來已經是下午。醫生是個中年女性，
表情嚴肅地看著檢查報告。"江小姐，您最近有沒有感到胸部疼痛或者發現腫塊？
""有一些，醫生，嚴重嗎？"醫生沉默了一會兒，"我建議您做進一步的檢查，
可能需要住院觀察。"住院？我心里咯噔一下，"醫生，到底是什么病？
""暫時還不能確定，需要做病理分析才能下結論。"醫生開了一堆檢查單，"您先去繳費，
然后到住院部辦理手續。"拿著厚厚一沓檢查單，我有些懵。昨天還在為分手的事情痛苦，
今天就要面對可能的疾病。人生怎么會如此殘酷？住院部的護士很溫柔，
幫我安排了單人病房。"江小姐，您家屬呢？這些檢查最好有人陪著。
"家屬...我想到蕭景行，然后苦笑。我們已經分手了，他現在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顧。
"我一個人就可以。"護士有些擔心，"要不要聯系您的朋友或者家人？"我搖搖頭。
父母在外地，朋友們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接下來的幾天，
我一個人奔波在各個檢查科室之間。
抽血、CT、核磁共振、病理切片...每一項檢查都像在宣判我的命運。
病房里的其他病人都有家屬陪護，只有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夜深人靜的時候，
我經常會想起蕭景行。如果我們沒有分手，他會陪我做這些檢查嗎？還是說，即使沒有分手，
他也會因為工作忙碌而缺席？第五天，醫生叫我去辦公室。"江小姐，檢查結果出來了。
"醫生的表情很凝重，"您患的是乳腺癌，而且已經是中晚期。
"癌癥...中晚期...這幾個字像雷電一樣擊中了我，整個人都懵了。"醫生，
您是不是搞錯了？我才28歲，平時身體很好的。""很遺憾，報告確實顯示是惡性腫瘤，
而且癌細胞已經有轉移的跡象。"醫生遞給我一份詳細的報告，"不過您不要太擔心，
現在的醫療技術很發達，如果積極治療，還是有希望的。"希望？我看著手中的報告，
上面密密麻麻的醫學術語我一個都看不懂，但那個"惡性"兩個字卻格外刺眼。"醫生，
我還能活多久？""這個很難說，要看治療效果。如果化療和手術都順利的話，
五年生存率還是比較高的。"五年...也就是說，我可能只有五年的時間了。
走出醫生辦公室，我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色彩。街上的行人匆匆忙忙，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軌跡，而我的生命卻有了倒計時。回到病房，我呆呆地坐在床上，
腦子里亂成一團。要不要告訴蕭景行？雖然我們已經分手，但畢竟相愛過三年。我拿起手機，
翻到蕭景行的號碼，手指懸在撥號鍵上。最終，我還是放下了手機。他現在有自己的家庭，
有自己要照顧的人。我的病，與他無關。3住院的第一周，我開始了化療。
藥物的副作用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惡心、嘔吐、脫發，整個人像被掏空了一樣。
護士每天都會來查房，看到我一個人承受這些，眼中滿是同情。"江小姐，
真的沒有家人可以聯系嗎？"我搖搖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習慣了一個人。
"其實我不習慣，只是沒有選擇。化療的第三天，我的頭發開始大把大把地脫落。
看著枕頭上的頭發，我想起蕭景行曾經說過最喜歡我的長發。"江晚晚，你的頭發真好看，
像絲綢一樣。"他總是喜歡用手指穿過我的發絲。現在，這些他曾經愛過的頭發，
正在一點點離我而去。我對著鏡子，看著逐漸稀疏的頭發，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真實。
第四天，秦雅來看我了。"江老師，您怎么住院了？"小姑娘站在病房門口，眼中滿是擔心。
我愣了一下，"雅雅，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我去學校找您，老師們說您生病了。
我查了很多醫院才找到您。"秦雅走到床邊，"江老師，您病得嚴重嗎？
"看著這個清秀的小姑娘，我想起她就是蕭景行的女兒。命運真是會開玩笑，
蕭景行的背叛讓我痛苦，而他的女兒卻成了我最關心的學生。"沒事，就是小病，
很快就會好的。"我勉強笑著。秦雅顯然不信，"江老師，
您的頭發..."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已經很稀疏的頭發，"做了個新發型，不好看嗎？
""好看！"秦雅連忙點頭，"江老師做什么發型都好看。"這個善良的孩子，
明明看出了異常，卻選擇配合我的謊言。"雅雅，你一個人來的嗎？""嗯，
我跟爸爸說要來看朋友，沒告訴他是來看老師。"秦雅有些不好意思，"江老師，
我能經常來看您嗎？"我心中一暖，點了點頭。秦雅從書包里拿出一束花，
"這是我在花店買的，老板說康乃馨代表健康，希望江老師快點好起來。"接過花束，
我的眼睛濕潤了。這個孩子不知道，她的到來給了我繼續戰斗的勇氣。"謝謝你，雅雅。
"秦雅在病房陪了我一個下午，臨走時還反復叮囑我要好好吃飯，按時吃藥。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蕭景行知道我生病了，他會來看我嗎？
還是說，他根本不會在乎？我拿出手機，給蕭景行發了一條消息："蕭景行，我想見你一面。
"消息發出去后，我就后悔了。我們都已經分手了，我憑什么還要打擾他的生活？
正想撤回消息，手機就響了。"江晚晚，怎么了？"蕭景行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沒什么，就是..."我不知道該怎么說，"算了，沒事。
""你是不是還在為分手的事情生氣？"蕭景行嘆了口氣，"我知道這件事對你打擊很大，
但是我們都要向前看。"向前看...我看著自己光禿禿的頭頂，苦笑出聲。"是啊，
都要向前看。""那就好，你保重身體，我掛了。""等一下！"我叫住他，"蕭景行，
如果我死了，你會來參加我的葬禮嗎？"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江晚晚，你別說這種話，
你還年輕，有大把的人生要過。""回答我的問題。"又是一陣沉默。"會的。
"他的聲音很輕，"江晚晚，你到底怎么了？"我閉上眼睛，"沒什么，只是想確認一下。
"掛了電話，我把手機扔到一邊。也許，我應該一個人默默地走完這段路。
4化療進行到第二周，我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醫生說這是正常反應，
但我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癌細胞擴散的速度比預期的要快，即使是醫生，
也開始避免跟我談論治療效果。秦雅每隔兩天就會來看我一次，每次都會帶不同的小禮物。
有時是她親手折的千紙鶴，有時是從學校食堂買的我愛吃的包子。"江老師，
您怎么越來越瘦了？"秦雅擔心地看著我。我確實瘦了很多，
原本合身的病號服現在穿在身上空蕩蕩的。"減肥成功了呀。"我開玩笑道。
秦雅顯然不相信，"江老師，您是不是得了很重的病？"這個聰明的孩子，什么都瞞不過她。
"雅雅，如果有一天江老師不能再給你們上課了，你會想念我嗎？"秦雅的眼睛瞬間紅了，
"江老師，您是不是要死了？"聽到"死"這個字，我心中一震。從孩子嘴里說出來，
竟然如此直接和殘酷。"傻孩子，老師只是可能要到很遠的地方去。""有多遠？
""遠到可能再也回不來了。"秦雅哭了，撲到我懷里："江老師，我不要您走！
您是最好的老師，沒有您我該怎么辦？"抱著這個哭泣的孩子，我的心都碎了。
如果我有女兒，應該也是這個年紀吧。可惜，我再也沒有機會了。"雅雅，
答應老師一件事好嗎？""什么事？"秦雅抬起頭，眼睛紅紅的。"好好學習，好好生活，
長大后做一個善良的人。""我答應您！"秦雅用力點頭，"但是您也要答應我，
要努力治病，不要放棄！"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我點了點頭。即使為了這個孩子，
我也要再努力一下。秦雅走后，我主動找到了主治醫生。"醫生，我想了解我的真實情況。
"醫生猶豫了一下，"江小姐，您確定要聽實話嗎？""確定。""根據最新的檢查結果，
癌細胞已經轉移到了淋巴和肝臟。"醫生的表情很沉重，"如果不進行積極治療，
可能只有三到六個月的時間。"三到六個月...比我想象的還要短。
"如果進行積極治療呢？""可能會延長到一年，但是過程會很痛苦，
而且治愈的希望很渺茫。"一年，還是三個月。痛苦的一年，還是安靜的三個月。
我需要時間想想。回到病房，我拿出手機，翻著通訊錄里的名字。這些人里，
有幾個是真心關心我的？如果我死了，又有幾個人會真心為我難過？想來想去，除了秦雅，
好像沒有其他人了。父母在千里之外，朋友們各有各的生活，前男友已經有了新的家庭。
我活得如此失敗，連一個真正在乎我的人都沒有。正胡思亂想著，病房門被推開了。
蕭景行走了進來。5看到蕭景行的瞬間，我以為是幻覺。"你怎么來了？"我努力坐起身。
蕭景行站在門口，目光復雜地看著我："雅雅告訴我，你生病了。"原來是秦雅告訴他的。
"小病而已，不用擔心。"我下意識地摸了摸頭上的帽子，希望他看不出我已經禿頭的事實。
蕭景行走近床邊，仔細打量著我："江晚晚，你瘦了很多。""減肥成功了嘛。
"我勉強笑著。"這是什么病？為什么要住院這么久？"他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我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說實話，會不會讓他覺得我是在博取同情？不說實話，
又覺得沒有意義。"乳腺癌。"我輕聲說道。蕭景行的臉色瞬間變了："什么時候發現的？
""一個月前。""為什么不告訴我？"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我看著他，"告訴你有什么用？
我們都已經分手了。""分手是分手，但是..."蕭景行停頓了一下，
"我們畢竟在一起三年，我不能看著你一個人承受這些。""那你的女朋友怎么辦？
她不會介意嗎？"蕭景行沉默了。果然，他還是有顧慮的。"算了，你走吧。"我轉過頭，
不想看他。"江晚晚，我...""我說了，你走吧。"我的語氣很堅決，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蕭景行坐在那里很久，最終還是站了起來。"如果需要錢治病，
可以找我。""不需要。""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等他走出病房，我才敢哭出來。
其實我多么希望他能留下來陪我，哪怕只是坐在那里不說話也好。但是我知道，
他有自己的生活要過，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顧。我沒有資格要求他為我放棄什么。第二天，
秦雅又來了。"江老師，我爸爸昨天回家后一直很沉默，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我搖搖頭："沒有，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吧。""真的嗎？"秦雅有些懷疑，
"他還問我您平時有沒有其他朋友來看您。"聽到這話，我心中一動。
蕭景行還是關心我的嗎？"雅雅，你爸爸現在...開心嗎？"我試探性地問。"還好吧，
不過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秦雅想了想，"江老師，您認識我爸爸嗎？
他昨天看到您的時候，表情很奇怪。"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告訴她蕭景行是我前男友？還是繼續隱瞞？"江老師？"秦雅看我不說話，有些擔心。
"雅雅，有些事情很復雜，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秦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雅雅，你媽媽呢？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秦雅的表情暗淡下來："媽媽去世了，在我很小的時候。"什么？我愣住了。
蕭景行不是說秦雅的媽媽是他的大學同學，他們在一起了嗎？
"你媽媽...什么時候去世的？""我三歲的時候。"秦雅低著頭，
"爸爸說媽媽得了很重的病，治不好。"三歲...那現在秦雅15歲，
也就是說她媽媽12年前就去世了。那蕭景行為什么要撒謊？我的腦子有些混亂，
努力梳理著這件事的前因后果。如果秦雅的媽媽12年前就去世了，
那蕭景行說的"大學同學"、"她懷孕了"這些話都是假的？那他為什么要和我分手？
"雅雅，你爸爸有女朋友嗎？"我小心翼翼地問。"沒有啊，爸爸一直一個人帶我。
"秦雅搖搖頭，"不過最近有個阿姨經常來家里，說是要照顧我們。
"阿姨...我突然明白了什么。6當天晚上，我給蕭景行打了電話。"我想見你，
有重要的事情要說。""現在？"蕭景行似乎有些驚訝。"現在。"一個小時后，
蕭景行來到了醫院。看到他的瞬間，我直接問道："蕭景行，你為什么要騙我？
""騙你什么？"他有些疑惑。"秦雅的媽媽12年前就去世了，根本不存在什么大學同學，
更不存在什么懷孕的事情。"我盯著他的眼睛，"你到底為什么要和我分手？
"蕭景行的臉色變了，沉默了很久才開口："你怎么知道的？""雅雅告訴我的。
"我的語氣很平靜，"現在，告訴我真相。"蕭景行在椅子上坐下，雙手捂著臉："江晚晚，
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我快死了，難道連真相都不能知道嗎？"聽到"死"這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