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輾轉,宋保國終于找到我的地址。
彼時我已經和梁碎玉考完,剛剛出了考場。
便看到宋保國雙目猩紅地站在考場門口等著。
察覺到我身邊的男人,宋保國二話不說就要上去揍人。
梁碎玉這樣的讀書人,怎么可能是宋保國的對手?
我下意識擋在梁碎玉身前,緊閉雙眼,等待痛感降臨。
令人意外的是,宋保國的拳頭竟然頓住了。
他的拳頭緩緩放下,在人來人往的考場大門口頹唐地來拉我的手。
“我知道錯了穗穗,你跟我回家吧。我們再要一個孩子。我已經在來的時候跟郭婉香講清楚了,今后再也不會有什么糾葛。”
看似文弱的梁碎玉將我護在身后,盯著宋保國通紅的眼,突然開口:“我見過你,你是衛紅大隊的宋保國。”
我一愣,沒想到他竟然會認識宋保國。
梁碎玉上前一步。
“我有個朋友當初上山下鄉,在衛紅大隊被做局了,就是你干妹吧?”
宋保國臉色有些不自然,避開梁碎玉的目光。
“你認錯了。”
說完就要拉我的手。
“穗穗我們回家好好過日子。我在供銷社買了好多麥乳精還有你一直想要的香胰子。”
我掙脫開他的手。
“我們已經離婚了。從你溺死囡囡之后,我們就再也沒有以后了。”
一直躲在暗處的郭婉香抱著孩子沖了出來,當著眾人的面跪在我面前。
“江穗姐,我跟保國哥真的沒什么,求求你原諒保國哥吧。”
她的話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說什么的都有。
宋保國沒想到郭婉香竟然也跟過來了,
一把推開她。
“你怎么來了,這里有你什么事兒快回去!”
郭婉香被推到在地,不可置信地看著宋保國。
“保國哥,你為了江穗這個賤人推我??”
此話一出,眾人看向郭婉香的眼神都不太對。
郭婉香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眼淚說來就來。
“對不起,我剛生產完一時嘴快,江穗姐我給你磕頭了,求你原諒保國哥吧。”
我冷眼看著二人做戲,心中早已沒了任何波瀾。
當初我在時,他們愛的轟轟烈烈,宋保國恨不得把整個家底都掏給她。
如今囡囡死了,我也自愿退出。
他怎么又后悔了呢?
或許宋保國并不愛我,也不愛郭婉香。
他只是愛那種兩個女人為他爭風吃醋的感覺。
當時家里家外有我操持,他自然可以跟干妹你儂我儂。
后來我離開了,郭婉香又一心攀高枝,根本看不上他。
他這才慌了。
“跟你們回去干什么?你們溺死我女兒還不夠,還打算把我騙回去一起弄死嗎?”
梁碎玉擋在我面前。
“你就是郭婉香吧?之前棟梁去你們隊上山下鄉的。”
郭婉香見目的達到,眼睛陡然一輛,立馬高聲開口:“是!是我!當初他吃醉了酒,在玉米地里要了我,現在我孩子都生了,卻找不到他了。”
她的眼神在梁碎玉的身上上下打量,見他穿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洋貨,就連聲音都輕柔了幾分。
“小哥,你能幫我找到他嗎?”
那副模樣,我曾經在大隊里見過無數次。
只要她可憐,家里的麥乳精乃至最偏遠的零嘴兒都要被宋保國拿去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