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余嬌嬌和常山王世子是訂有婚約的,再過半年便是成親的日子。
前幾天常山王世子邀她今天去白蓮庵賞蓮,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或者是因為婚期臨近,沒那么多的忌諱,才有了這次邀約。
自打接到這份邀請后,余嬌嬌就早早的準備了。
出行的衣裳、首飾,哪怕是見到了常山王世子說的話,她都思之再三,充滿了少女的憧憬嬌羞。
今天她大早上的起來打扮,耽誤了不少時間,待打扮妥當,正要出門,常山王府卻傳來消息。
常山王世子身體不適,去不了了。
病了?
總覺得有點奇怪。
這個時候派人過來傳話,應該不是昨天晚上病的。
那就是今天了?她打扮好的時候大約是辰時三刻左右,大早上突發(fā)急癥?
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看過來傳消息的丫環(huán),居然還能笑得出來,那就不是大病?
不是大病,但卻無法赴約?
余嬌嬌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一個人愁思難解,卻又無可奈何。
三天后便是祖母壽旦之期,常山王世子到時候應該會來,再問問便是。
兩個人是自小訂下的婚約,小的時候還在一起玩過,后來年紀大了,倒是不方便多見面,
“姑娘,有人給您送了一封信。”丫環(huán)進來稟報。
“什么人?”余嬌嬌不甚在意的問道。
“說是一位姓齊的姑娘。”
“齊?定遠侯府的大姑娘?”
余嬌嬌欣喜的問道,她和齊青熙是閨密,關系一向很好。
“奴婢也不知道,只說齊姑娘給您的,說您看了就會明白。”丫環(huán)呈上信。
余嬌嬌接過,拆開信看了一眼,只一眼,整個人驀的坐直了身子,唇角立時變得慘白。
抬眼握緊信,站起身:“人在哪里?”
“已經走了。”丫環(huán)回頭望了一眼,很是茫然。
“以前有沒有見過?”余嬌嬌還是不相信,繼續(xù)問道,實在是信上所述匪夷所思,怎么可能?
她不信!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心里一再的告訴自己,嘴角卻是哆嗦了一下。
再一次攤開信看了一遍,忽然又握緊信急切的道:“叫馬車,我們現(xiàn)在去別院!”
不管如何,她得去別院看看。
馬車是早就準備好的,之前原本打算去的是白蓮庵的。
別院的管事聽說自家姑娘過來,以為是為了三天后的宴會,恭敬的接了余嬌嬌進去。
“已經準備妥當了嗎?”經過一路過來,余嬌嬌已經冷靜不少,雖然臉色猶有幾分蒼白,神色卻已經平靜。
“稟姑娘,已經準備妥當,現(xiàn)在就是一些地方還稍做調整,宴會前還得請老夫人、夫人過來看看。”管事的笑道。
布置的已經差不多,但最好還是請主子自己查看。
“我看看。”余嬌嬌點頭。
余嬌嬌主要查看的是接待女眷們的地方,在內院靠湖邊新扎了一個花廳,四面屏風,周圍一圈盆花,雅致鮮研,視線也開闊。
再多走幾步便是一個湖,上面有水榭回廊,荷葉田田,正是賞蓮的好時候。
侍郎府上的別院,有一小片湖,連著外面的大的秦陽湖,是活水也更清澈。修建別院的時候選的位置很好,正巧有一個彎口,在彎口處修了一座橋,可以把秦陽湖的一部分湖面修在里面。
不過也怕有人直接從湖下過來,在內湖和外湖面交接的橋面下面,攔了鐵柵欄,用尖利的鐵條封口。
若有人想從湖下過來,不但進不來還可能傷著。
如今余嬌嬌就站在這座石橋上,看著下面平靜的湖面,眼眸低垂。
“姑娘?”
管事的低聲道,狐疑的看了看余嬌嬌,站在這里呆呆的看了已經有一陣了,管事的莫名的心慌。
這......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怎么就站在橋上呆呆看這么長的時間?神色還不對?
“姑......姑娘?”見余嬌嬌還是沒反應,管事的又道。
“讓人去下面看看,柵欄還在不在?有沒有松了?”余嬌嬌終于動了,聲音暗啞的開口,終究還是要研證一下。
“姑娘,這下面......莫不是有什么不對?”管事的道,不覺得這下面需要去看。
“去看看吧!這兩天都去看看,祖母壽辰,不容得有半點疏忽。”余嬌嬌道。
管事的雖然覺得沒必要,但既然主子的意思,下去看看也行。
叫了一下小廝下水,余嬌嬌也沒離開,就站在橋邊觀望。
這里的水其實并不太深,因為是活水,也顯得特別的干凈。
湖里種了荷花,這一帶繞著橋邊也有荷花,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時候,很是怡人。抬眼還能看到外湖面上水波微漾,遠遠的有船帆在風中微揚,如在畫中。
小廝很快上來,扶著岸邊沒有直接上岸。
管事的忙跑下去問話,而后又跑了回來。
“姑娘,下面鐵柵欄還是好好的,沒事。”
余嬌嬌沉默了一下,道:“入夜的時候再派人下去看看,明、后兩天依舊如此,如果......”
說到這里,她話停了停,臉色又蒼白了幾分,“如果發(fā)現(xiàn)下面的鐵柵欄有壞了的痕跡,立時通知我。”
她不相信信上所說,眼下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讓她松了一口氣,可偏偏心里又跟扎了一根針似的,觸之難受。
“姑娘放心。”
管事的雖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答應下來。
如今這種天氣下水也不算太冷,每天看一次,雖說麻煩一些,倒也不是大事。
余嬌嬌從橋上下來,到了對岸,岸邊楊柳依依,靠近水邊的地方,卻也沒什么異常,最后叮囑了管事的幾句,這才離開。
***
驛站里,俞氏端了一碗藥進到屋子里。
床上躺著定遠侯齊延,他胳膊受了傷,上面纏了繃帶,右手不方便動,只用左手拿起藥碗,一飲而盡。
俞氏把碗接過,神色沉默的轉身離開,竟是一句話也沒說。
“怎么不高興了?”
齊延覺察些異樣,溫和的問道。
俞氏抬起眼睛看向齊延,眼淚盈盈:“侯爺......夫人真的會同意嗎?”
“會的,你照顧我這么多年,陪著我在邊境,原就該是一個平妻之位,如今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是我的夫人,自然也得感激你,平妻之位是應得的。”
“妾身替兩個孩子謝過侯爺,如果不是為了這兩個孩子,妾身一切隨緣。”俞氏滿臉感動,側身一禮,盈盈而拜。
“你啊,總是什么都不求。”齊延心疼道。
“我有侯爺就夠了!只是這一次我還是擔心夫人......夫人不同意會鬧事嗎?”俞氏伸手捂了捂心口,“妾身很不安。”
“她敢!”
齊延一瞪眼,而后又安慰俞氏,“放心,有我在怕什么,若她敢真鬧,我就休了她。”
“多謝侯爺。”俞氏低頭抹淚,掩去眼中的得意。
這么多年越氏都斗不過自己,如今越氏成了孤女,還拿什么跟自己斗。
她的兒子在自己手上,她的命也在自己手上,是讓病殃子先死,還是讓越氏先死?女兒的意思是病殃子,她覺得越氏先死可能更好!
***
侍郎府別院。
齊青黎從馬車上下來,跟著魯氏往里走去。
在路口的地方,女眷們繼續(xù)往里走,男客們則被引著向另外的一個方向。
花廳里,齊青黎看到余嬌嬌,余嬌嬌身邊站著的正是齊青熙。
齊青熙和余嬌嬌關系一直很好,這種時候更是會親親密密的在一處。
“嬌嬌,我們去橋邊賞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