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陸玉玲嚇得渾身一個哆嗦，連連往后退去。
陸淮上前兩步，逼近她面前，命令道：“道歉！”
“什，什么？”陸玉玲慌得語無倫次。
“我讓你和江曼道歉，聽見沒有？”
陸淮咬著牙，仿佛已經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我......”陸玉玲還想掙扎，但一對上陸淮那冷厲的視線，就嚇得什么也不敢說。
這個家里她誰都不怕，就只怕陸淮。
眼看陸淮是真的發火了，陸玉玲也沒了辦法，只好低下頭，心不甘情不愿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聲若蚊蠅，小的幾乎聽不到。
陸淮眉頭緊皺，不自覺地拿出在隊里的氣勢：“大聲點。”
陸玉玲心中一顫，干脆閉上眼，大聲喊道：“對不起，江曼，我剛剛不該罵你。”
江曼站在陸淮身側，低著頭怯怯地說道：“算了，不要緊，反正我都習慣了。”
這忍氣吞聲的模樣猶如火上澆油，陸淮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短短兩年時間，自己這個妹妹竟會變得如此讓人厭惡。
動不動就對著江曼口出惡言，隨意辱罵。
而且這還是他在家的時候，如果他不在，那豈不是......
陸淮有些不敢往下想。
再加上他剛得知江曼在家里干了兩年保姆的活，心底的怒意怎么也抑制不止，臉色更是陰沉得如同烏云密布的天空。
陸玉玲道完歉后覺得面子頓失，憤憤地瞪了江曼一眼，惹得陸淮額間青筋直跳，脫口又要訓斥。
恰在此時，秦桂芬從廚房里喊了一聲：“開飯了。”
陸玉玲逃也似地跑了過去。
“來來來，都先別說了，吃飯要緊，大家快吃。”
秦桂芬一邊分碗筷，一邊招呼大家。
見狀，陸淮也不好再說什么，繃著臉坐到了餐桌邊。
陸家規矩嚴，吃飯的時候一律不許說話。再加上陸淮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飯桌上的幾人吃得味同嚼蠟般難受。
好不容易吃完，陸玉玲趁機要溜，陸淮卻突然喊道：
“慢著。”
“又，又怎么了？”陸玉玲心中一緊，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陸淮掃了她一眼，冷聲道：“我說過下午要去派出所，你忘了嗎？”
聽到這話，不僅陸玉玲當場僵住了，就連江曼也忍不住愣了一瞬。
這男人來真的啊？
......
半個小時后，看著派出所大門，江曼終于確定陸淮是真的要幫自己。
于是她根據記憶，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匯報給民警同志。
大家一聽在他們轄區內居然有流氓敢違背婦女意志，用下藥的手段進行強迫，這情節實在是太過惡劣，必須嚴懲。
因此，整個派出所都對這個案件十分重視，不肯放過一絲細節。
而陸玉玲到了這兒也一改囂張的氣焰，變得很安靜。
只不過不管別人問什么，她都只把早上那幾句話再簡單復述一遍，還說自己以為江曼和那人認識所以沒有留心。
再多的，她就咬死了說不知道。
詢問幾次后，眾人也沒了法子。
畢竟她是來做證人的，總不能當嫌疑犯那樣對待。
做完筆錄后，所長神色凝重地對江曼說：“江曼同志，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竭盡所能去抓捕這個歹人，為你討回公道。”
江曼點點頭，語氣堅定地回答道：“嗯，民警同志，我相信你們。”
說話間，一名年輕的民警拿著一幅畫像走了進來，所長看了一眼后，遞給江曼：“你看看，是這個人嗎？”
江曼接過后掃了一眼，眉頭瞬間皺了起來：“不太像。”
她用手指著畫像，一一說道：“那人鼻子沒有這么高，有點塌，眼角也不是這樣的，是微微下垂，眉毛很短......”
江曼越說，那民警就越尷尬。
所長倒是沉住了氣，只是臉色也不大好看：“怎么回事，畫出來差這么多。”
民警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抱歉所長，今天何老師不在所里，這畫像是我畫的。”
聽到這話，江曼忽然想起來。
在這個年代，大家的生活普遍都不容易，沒那么多閑情逸致去學什么畫畫，尤其是這種人像畫，普通人去學就屬于玩物喪志。
想來眼前這位年輕的民警應該也是在工作后才開始學的，所以才畫的偏差較大。
所長此刻也明白了問題所在，有些尷尬地對江曼說：
“不好意思了，江曼同志，要嘛過幾天麻煩你再來一趟。”
“沒關系，沒關系。”江曼連連擺手，不在意地笑了笑。
接著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試探著問道：“不過，要是您不介意的話，我來畫一個試試可以嗎？”
“撲哧！”
陸玉玲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似的，指著江曼嘲笑道：
“你當畫畫是你們鄉下人畫符呢，隨便來幾筆就行。還你也來試一個，臉皮可真厚。”
陸淮眉頭直跳，低喝道：“陸玉玲，閉上你的嘴。”
嘲笑聲戛然而止，陸玉玲的臉色別提有多難堪。
江曼默默地朝背后翻了個白眼。
她在現代是個小有名氣的時尚博主，畢業于國內頂尖美術院校，只畫個人像對她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江曼懶得理會陸玉玲的嘲諷，目光認真地看向所長說道：
“我學過幾年畫畫，而且親眼看到過那人，不說畫得很好，但應該差不離。”
所長皺著眉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點點頭，說道：“行吧，那你就試試。”
有他發話，其它人立刻把畫紙和畫筆都給她拿來。
江曼拿起筆專注地盯著畫紙，卻不知為何，遲遲沒有下筆，仿佛在猶豫什么。
陸玉玲在一旁發出輕蔑的嗤笑：“切，不是說自己會畫嗎？那愣在這兒干嘛呢。？”
聞言，陸淮眸色微冷，警告似地掃了她一眼。
見她不甘愿地閉上嘴，這才轉頭對江曼說：“沒事，你慢慢畫，我們不著急。”
“是啊，江曼同志，畫好畫壞都不要緊，你放心畫就是。”
所長也好心安慰了一句。
江曼知道大家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但她也不急著解釋，只淡然地笑了笑，道：“嗯，我明白。”
然后便拿起畫筆在紙上快速地畫了起來。
她的動作熟練有力，每一筆都仿佛經過精心的思考，落在了準確的位置。
沒多久，一張清晰的輪廓就躍然紙上。
隨著畫筆的不斷擺動，眾人的臉色從一開始的不在意逐漸變得認真起來。
尤其是陸淮，他的眼底閃過一抹驚嘆，似是對她的表現感到十分意外。
又過了許久，江曼終于放下筆。
她拎起畫紙，滿意地展示給大家：“好了，你們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