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門外傳來一陣輕響，緊接著，是熟悉的腳步聲。
她立刻把相冊合上，眼淚迅速擦干，坐直了身。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弟妹，我給你煮了姜茶，怕你著涼。”
葉澤昌站在門口，聲音親昵溫和，還故意提高了幾分音量，顯然是說給門外的人聽。
“你這身子可得養好，別讓媽擔心。”
他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姜茶，站在門檻邊，眉眼間是一派熟稔的溫柔。
孟錦凡低頭輕笑，眼里卻是淡淡的諷刺。
他倒是演得越發嫻熟了，弟妹這兩個字，叫得順嘴得很。
“你進來吧。”
她淡聲說。
葉澤昌走進來，輕輕將門帶上，目光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她方才握在手中的相冊。
“你剛才......在看以前的照片？”
“是啊。”
她點頭，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
“看得出你對我那些過去也很熟悉嘛。”
“那是自然。”
他坐下，語氣不變。
“你是我們家最重要的家人，我當然得了解你。”
“是嗎。”
孟錦凡輕輕托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那你還記得嗎？我剛跟澤洋在一起那會兒，有一次生日，我說我想吃芝麻糊，結果家里沒有糖。”
她語氣很平，很緩，像是在講一個尋常小事。
“那天晚上，葉澤洋從隔壁家里要來了糖，結果沒煮好，鍋糊了，屋里全是焦味。
你猜他怎么哄我？”
她說著，眉眼間浮現一絲恍惚的溫柔。
“他說，‘甜是沒甜著你，鍋是糊了，但你不能糊涂。’
我當時還氣得打了他一下。”
葉澤昌怔住了，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僵住。
他端在手中的茶碗不受控制地滑落，清脆一聲摔碎在地，滾燙的姜茶潑了一地。
“怎么了？”
門外有人問了一聲，還未等他回應，宋云涵的身影已快步沖了進來。
“阿昌，怎么回事？”
她看見地上的茶漬和碎瓷，眼神一沉，扶住了他的手臂。
葉澤昌臉色難看，像是心里有一道裂縫突然被扯開，他低頭，半晌才擠出一句。
“沒事，不小心打翻了而已。”
“你這大晚上的，手怎么抖得這么厲害？”
宋云涵輕輕皺眉，隨即笑了笑。
“算了，茶我讓傭人再煮一碗，你先下去吧，別燙著。”
葉澤昌點了點頭，轉身時卻沒看孟錦凡一眼，匆匆離開了房間。
宋云涵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才慢慢把門關上。
“啪—”
門合上的一刻，她臉上的笑意也驟然收斂，眉眼間露出毫不掩飾的惡意與譏諷。
“你可真是命大啊。”
她一步步走向孟錦凡，語氣里帶著咬牙切齒的輕蔑。
“那種天冷水深的地方你都能自己爬上來......真是條命大的母狗啊。”
孟錦凡看著她，不動。
“你不會真以為，他會救你吧？
他？呵，他可是你大哥啊。”
她冷笑一聲。
“你可別自作多情了。”
“你以為你自己有多干凈？”
“你從水里上來那副模樣，我不管怎么看，還是臟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