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燈滅之前，孟錦凡從枕下抽出那張曾經的婚紗照。
照片上的兩人笑得溫柔。
她凝視了很久，終于伸手將照片反過來，面朝下，放進抽屜里。
那扇記憶的大門，她親手關上。
從此不再回頭。
清晨，葉家餐廳的空氣里飄著面包和煎蛋的香氣，傭人們來回走動，擺盤倒茶，整齊有序。
桌邊的家人陸續入座，婆婆曹紅艷端著一碗溫熱的湯，眉頭微皺地看向樓梯口。
“怎么錦凡還沒下來？”
她轉頭問。
“是啊，往常這時候她就下來了！”
有傭人小聲答著。
“早飯都快涼了！”
宋云涵放下筷子，聲音柔柔地接口。
“她可能是太累了，昨天又跑了一整天，身子還沒恢復好，怕是還在休息！”
“要不要讓人上去看看？”
有人問。
這時，葉澤昌抬起頭，聲音帶著一點關切。
“我去給她送點早餐吧，順便看看她怎么樣！”
話音剛落，宋云涵卻輕笑著攔住了他。
“還是我去吧，女孩子之間好說話！”
她不緊不慢地站起來，語氣自然，臉上的笑也溫柔得恰到好處。
“你一個大男人上去不太方便！”
葉澤昌眼底掠過一絲遲疑，終究還是沒說什么，默許地點了頭。
宋云涵親自挑了一份早餐，端在銀盤上，步態輕緩地走上樓。
她在門前停下，手指敲了敲門。
“錦凡，醒了嗎？我給你拿早餐來了！”
里面沒什么動靜，過了幾秒，才聽見一道冷靜的聲音傳出。
“門沒鎖！”
宋云涵推門進去，一眼便看見孟錦凡坐在窗邊的小書桌前，手中攤著一本厚厚的管理學教材，正安靜地看著，神情沉穩，整個人被晨光一照，安靜而堅定。
桌上擺著幾本厚厚的書，有《現代企業架構理論》《跨國并購與風險控制》《資本結構設計》......
宋云涵微微愣住了一下，笑意變得僵硬。
“呦，這么早起來看書啊？真是少見！”
“畢竟不能總是閑著！”
孟錦凡淡淡地開口，連頭都沒抬。
宋云涵將早餐放到桌角，笑著繞到她身后，目光落在那幾本書上，冷哼了一聲。
“這些你還看得進去啊？都幾年沒接觸了，不嫌累嗎？”
“有點！”
孟錦凡翻頁，指節骨節分明，語氣卻不急不緩。
“不過比起在這個家里聽人說話，累一點不算什么！”
宋云涵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翹起腿，眼神里終于帶了點不掩飾的諷刺。
“你別做夢了，錦凡。
你嫁進葉家幾年了？跟社會早脫節了。
你以為看看幾本書，就能重新做回職場精英？
這些年變化有多快你知道嗎？”
“你覺得公司里那些年輕的管理層，會認你這個只懂得在家養花做飯的前太太？”
“葉家缺你吃，缺你穿了嗎？你還圖什么？”
孟錦凡放下書，終于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落在她臉上。
“我圖什么？”
她微笑著反問了一句，聲音清淡，仿佛沒有情緒。
“大嫂你這么急著說這些，是怕什么嗎？”
宋云涵神情一頓。
“我怕？”
她輕笑。
“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當然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