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市距離裴錚野部隊所在的獨立師駐扎地很遠。
這年代的交通工具也沒有現(xiàn)代發(fā)達。
光是火車就要坐二十個小時,到了蒼省之后,她還要轉(zhuǎn)汽車坐三四個小時到縣城,去找公安局聯(lián)絡(luò)部隊。
火車上人聲鼎沸,嘈雜不斷。
上面的秩序也沒有現(xiàn)代那么好,車廂里擠滿了人,各種各樣的味道糅雜在一起,還有人帶著活的雞鴨鵝上來。
現(xiàn)在的火車只有一節(jié)車廂是臥鋪。
普通人想買坐票都不容易,大多數(shù)都是站票,更遑論一張臥鋪票,有錢都買不到。
好在楊父找了關(guān)系,給季如夢安排了臥鋪。
她上車之后,找到自己的床位,在上鋪。
放好東西就爬上了床位,躺下闔上眼,雖說睡不著,歇一歇也是好的。
其余三個床位,有兩個中年婦女,一個年輕男子。
兩位婦女應(yīng)該是認識,從上車就開始聊個不停,一大袋瓜子放在小桌板上,一把一把的嗑。
等火車發(fā)動,哐哧哐哧的聲音將嘈雜聲壓了幾分。
這時候沒有手機,特殊時期又不能隨便找書來看,所以這二十個小時還是有些難熬的。
不過下位的兩位婦女一直孜孜不倦的聊著八卦,什么樣的小道消息都有,季如夢拉著簾子,也能聽到,她全當聽相聲的。
還別說,兩位阿姨頗有逗哏捧哏的天賦,一些平平無奇的事從她們嘴里說出來,都變得有意思了。
十個小時后,季如夢數(shù)不清第幾次被吵醒,一直休息不好,讓她有些頭暈起來。
剛想坐起來喝口水,簾子下方傳來一道呼喊聲。
“大妹子,你醒著嗎?”
聽聲音是下面的阿姨。
季如夢把簾子拉開一條縫,“有事嗎?”
阿姨瞧著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手提箱是你的不?壓著我行李了,我想拿下東西,能挪開不?”
原來是擋到人家了,季如夢立馬想下去挪行李。
下方的阿姨擺擺手,“你別下來了,我就是跟你征求一下意見,你同意的話我自己動手就好!”
隨后她手腳很麻利的把行李挪出來,打開她自己的大麻袋,又取出幾袋麻花、餅干、果脯之類的零食。
全都擺到小桌板上,此時桌上已經(jīng)快放不下了,豐富的跟要去野餐似的。
許是覺得打擾到季如夢,阿姨還熱情的招呼她吃點東西。
畢竟從上火車到現(xiàn)在,她們都沒見過這小姑娘吃東西呢。
現(xiàn)在大多數(shù)人都很純粹,骨子里正直熱情。
季如夢剛好下去上廁所,回來很快就融入了阿姨們的聊天內(nèi)容。
“大妹子,你是去哪里的?”
季如夢咬了一口果脯,胃里的不適感減輕些許。
火車上小偷小摸和人販子之類的壞人很多。
不過季如夢看得出來,兩位阿姨都是淳樸老實的人,眼中沒有一點算計。
“我去梧桐縣找我丈夫。”
“你也是去梧桐縣?正巧了,我也是呀!”
請她吃東西的阿姨直接拍了拍大腿,仿佛他鄉(xiāng)遇故知,更加熱絡(luò)起來。
還不等季如夢說什么,她自顧自已經(jīng)開口,“我要去梧桐縣的部隊看我兒子,他剛剛升了副團,我兒媳婦兒又添了個大胖孫女,我一直就想要個孫女,怕孫子像我兒子一樣漏風,這下總算如愿了!”
“我這趟去主要是照顧我兒媳婦坐月子,給她分擔一些,順帶看看我兒子,這女人啊生產(chǎn)就是鬼門關(guān),雖說現(xiàn)在條件好不少,可一生完孩子就元氣大傷!”
“家里的男人都不懂事,同樣是女人,我不疼兒媳婦,還有誰疼?你們說對吧。”
季如夢有些汗顏,這阿姨出門在外,有點缺乏警惕心了,別人什么都沒問,她自己倒是把信息抖了個干凈。
不過看得出,她也是真高興。
而且,在大家庭和小家庭中,身為婆婆,能夠設(shè)身處地的體貼兒媳,十分難得,可見這阿姨心地善良。
季如夢也稍稍放下了幾分防備,借著聊天轉(zhuǎn)移注意力,免得不適癥更嚴重。
但即便如此,她的小臉也越來越蒼白,看什么都吃不下。
剛想爬上去休息,吳大姨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常,立刻關(guān)切道,“大妹子,你咋的了?咋臉色青白青白的?不會是生病了吧!”
另一位阿姨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沒發(fā)熱,你哪不舒服?”
面對她們的關(guān)心,季如夢心里一暖,搖了搖頭,“可能是孕早期的反應(yīng),我有點惡心反胃,躺一會兒就好了。”
“啊呀,你懷孕了噶!一點都沒看出來,我剛剛還尋思你這身材好的嘞!”
吳大姨拉著季如夢坐下,“這樣,你就睡下鋪,上面晃得厲害,會更嚴重,我給你泡點陳皮水喝,你有水壺沒?”
“還有生姜……”
吳大姨一通忙活,拍了塊生姜按在她手掌的一個穴位上,又泡了陳皮水給她喝,用的是季如夢自己的水壺。
過了一會兒,那些不適的反應(yīng)果真得到了緩解。
季如夢感激的看向吳大姨,真誠道謝。
她想,自己最近的運氣真好,出門在外遇到了不少好人。
對陌生環(huán)境的緊張感消失了些,一顆心也慢慢放了下來。
“我們都是過來人,懷孕那點事兒,最清楚不過了,不過你都懷孕了,你愛人還讓你自己坐那么久火車,都不怕不安全,沒責任心!”
吳大姨板著臉批判起她那位素未謀面的丈夫。
原主都只跟他見過一次,還是在那種情況,后面原主很抗拒跟他見面,連結(jié)婚證都是直接把戶口本寄到部隊辦的。
從接下來的聊天中,吳大姨得知她也是要去梧桐縣的部隊,不由得更加驚喜,當即表示,兩人一起同行。
吳大姨去過幾次,對路線熟悉。
季如夢本身就是個有點輕微出門焦慮的人,以前在現(xiàn)代她一個人坐飛機、坐動車,都會緊張的查好幾遍攻略。
只要是出門,就會擺出一張高冷臉,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樣子,實則是為了保護自己。
終于,歷經(jīng)二十個小時的哐哧哐哧,季如夢和吳大姨抵達了蒼省。
吳大姨熟門熟路的帶她去轉(zhuǎn)乘汽車。
又坐了三個半小時的汽車,兩人已經(jīng)變成了風塵仆仆的模樣,季如夢小臉更是憔悴,一路上都在強打起精神。
到了梧桐縣,吳大姨找到公安局,出示了證件,連同季如夢的那一份一起交給公安同志核查。
他們很快聯(lián)系上部隊,讓兩人先等一會兒。
趕了整整一天的路,季如夢胃里總是不舒服,吃不下東西。
吳大姨貼心的照顧了一路,季如夢都有點慚愧難為情了。
等了大概倆小時,終于有一輛軍綠色的車停在了公安局。
上面下來兩個身姿高大,挺拔如松的男人,眼神間散發(fā)著似有若無的凌厲。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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