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管家欲言又止地低下頭,眼角余光掃過站在一旁的林墨和白絨。
小姐向來最寵愛滄曜大人,怎么突然要離婚?
難道是有了他們,才……
“你只管通知滄曜,”藍珞說著,指了指白絨,“給他安排一間房,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p>
她說完,轉身往自己的臥房走去。
太陽穴頻繁傳來的鈍痛,讓她有些累,什么都不想理,就想一個人待著。
藍珞關上臥室門,整個人陷進柔軟的床榻。
原本閉眼想要小憩一會,腦海里卻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張讓她驚為天人的臉。
想著想著,她猛地坐起身,咬著后槽牙。
“想那個白眼狼做什么!”
藍珞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上輩子,她剛穿到這個世界時,就明白了一個殘酷的規則。
在這里,雌性掌控著絕對權力。
價值則由她們的精神力等級決定,S級雌性甚至能夠角逐未來女皇之位。
整個皇室的皇女中,唯有三皇女鳳臨月是A級,但在A升S的潛力測試中,潛力值卻不及原主。
原主因此招來皇室忌憚和殺身之禍。
為了活命,藍珞在軍事法庭上救下林墨,想要拉攏他。
又在拍賣場高調拍下小兔子,營造紈绔惡雌的人設。
唯有滄曜……
“唔!”
太陽穴的抽痛讓藍珞眼前發黑,她摸索著去夠床頭柜上的精神力舒緩劑。
“咚咚咚……”
剛摸到瓶子,敲門聲就忽然響起。
“少來煩我,今晚我誰也不見!”
門鎖卻在這時發出“滴”的一聲輕響。
房門緩緩推開,一道修長的身影逆著光走進來。
冰藍色長發如月光下的海浪般垂落至腰際,每一縷發絲都流轉著瑩潤的光澤。
他的肌膚白得近乎透明,泛著珍珠母貝般溫潤的光暈,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留下痕跡。
最攝人心魄的是那雙眼睛,灰紫色的虹膜上綴滿星塵般的熒光斑點。
當他的目光落在藍珞身上時,那些星塵斑點驟然亮起,美得令人窒息。
“妻主?!?/p>
滄曜輕聲開口,聲音像是深海傳來的歌謠,每個音節都裹挾著蠱惑人心的顫音。
仿佛有看不見的聲波在空氣中蕩開,激起皮膚細微的戰栗。
藍珞看著漸漸走近的滄曜,眉頭緩緩皺起。
“我說少來煩我,聽不懂嗎?”
滄曜并不在意她的語氣惡劣,眸光掃過凌亂的床鋪和她手中拿著的藥劑瓶。
“妻主,您的精神力出問題了嗎,怎么需要用舒緩劑?”
過分動聽的聲音,滿是擔憂和緊張。
可藍珞只覺得諷刺!
滄曜此刻關心她的樣子,讓她想起上輩子生日宴那晚,他用同樣動人的嗓音哄她喝下了那杯毒酒。
那看似緊張的尾音,與那時候說“這是我特意為妻主釀制的酒,是送您的生辰禮”時的語調如出一轍。
“出去!”
藍珞背過身,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滄曜身形一滯,冰藍色的睫毛輕顫了一下。
指尖無意識地蜷了蜷,又強迫自己松開。
“妻主……”他的聲音放得極輕,像是怕驚擾了什么,“是滄曜做錯了什么……惹您厭棄了嗎?”
過分小心的語氣讓藍珞心頭火起。
這個時候的滄曜當然什么都沒做,甚至在被她帶回府里之后都一直是體貼備至的。
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會順勢娶他做獸夫。
“妻主……”
人魚魅惑好聽的聲音再度響起,上揚的尾音帶著隱隱的不安。
“閉嘴!”
藍珞猛地轉身,卻猝不及防對上了那雙灰紫色的眼睛。
虹膜上的星塵斑點正不安地閃爍,像是隨時會熄滅的星光。
瞬間,腦海里閃過了第一次見到滄曜的場景。
那時候藍珞正在會館一樓,和幾個雄性陪侍喝酒,忽然被一陣喧鬧聲吸引了注意。
內閣大臣的小女兒正在會館辦生日宴,得意洋洋地展示她的“新玩具”。
“這可是我花大價錢從漁民手里弄來的人魚,”那雌性笑得張揚,“今天就讓大家開開眼!”
藍珞沒見過人魚,下意識抬頭看去。
侍從們將一個特制的磁力水籠抬到了會館中心的舞臺上。
她看到了那被囚禁在水籠里的人魚。
銀藍色的長發漂浮在水面上,赤裸的上身線條優美得宛如雕塑,可下身尾鰭卻布滿傷痕。
僅存的幾片鱗片在燈光下閃爍著凄美的微光。
“來,給大家叫幾聲助興!”
內閣千金舉起帶電的馴獸棒,狠狠拍在水籠上。
“??!”
突然響起的慘叫,凄厲中帶著難以言喻的空靈,讓藍珞心頭一顫。
那時候還沒那么心硬的她,有些見不得這么殘忍的畫面。
正準備移開視線時,籠中人魚突然抬眸。
那一瞬間,灰紫色的虹膜中星塵閃爍,仿佛整個銀河都墜入了他眼底。
即便被電流折磨得渾身顫抖,他的目光卻依然清澈見底,直直望進藍珞心底。
“怎么樣,人魚的叫聲好聽吧?”
耳邊傳來雌性惡意的笑聲,還有紛紛響起的哄笑。
藍珞心中不忍,卻笑瞇瞇走了過去,還主動給內閣千金敬了一杯酒。
她裝作對人魚很感興趣的樣子,最終給了一個讓內閣千金都心動,沒法拒絕的天價,讓對方同意割愛……
“妻主?”滄曜察覺到藍珞的失神,輕聲喚道。
“出去,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
藍珞回神,眼神驟然冰冷。
早知道這條人魚最后會要她的命,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
滄曜突然在床邊跪下,冰藍色長發如瀑般垂落在地。
修長的手指輕輕搭上自己的衣襟,絲綢面料順著肩頭滑落幾分。
露出大片珍珠般瑩潤的肌膚,鎖骨線條凌厲優美,胸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妻主若是在生滄曜的氣,滄曜……任妻主責罰?!?/p>
滄曜說著,忽然抬手握住藍珞的手腕。
力道很輕,只要她稍一用力就能掙開,可偏偏帶著某種不容拒絕的溫柔。
冰涼的指尖牽引著她的手,緩緩貼上他的頸側。
那里是人魚最脆弱的命脈,此刻正隨著心跳微微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