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珞被林墨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一怔，垂眸看向自己被鉗制的手腕，白皙的肌膚上已經浮現出幾道紅痕。
“松手。”
她的聲音瞬間冷了下去，眼睛危險地瞇起。
林墨卻紋絲不動，那雙冷灰色的眼眸此刻竟泛起一絲血色。
“妻主若執意離婚，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他聲音嘶啞，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我寧愿死在您手里，也絕不去慰雌所！”
“林少將，這是在威脅我？”
“不敢。”
林墨松開鉗制，單膝跪在了藍珞的面前。
他仰頭時，冷灰色的瞳孔里翻涌著暗潮。
“妻主，您之前為我疏導時，應該已經發現我的精神核被人種了禁制。”
藍珞點頭，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腕上紅痕。
“是誰做的？”
“不知道，”林墨苦笑一聲，“若不是這次戰時出了意外，我恐怕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精神核出了問題。”
他調出全息投影，星圖上數十個瑞亞星的殖民星球被標記為焦土，無數平民尸體堆積如山。
“當時我們已經將恒坦星叛軍逼入絕境……他們之前在邊境星域屠殺了十幾個殖民星球，老人幼崽全都沒放過!
如果放他們躍遷逃走……下次回來時，他們只會用更殘忍的手段去屠殺更多的平民。
而我的精神力監測值一直穩定在S級，足夠支撐二十艘戰艦同時躍遷。所以，我下令乘勝追擊！”
投影中，艦隊正在展開陣型。
“就在躍遷啟動的瞬間……”
林墨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忽然變得很輕。
“禁制被激活了，我的精神力開始瘋狂暴動，根本不受控制！”
星圖上，代表艦隊的光點突然劇烈扭曲。
幾艘戰艦失控撞向碎星帶，爆炸的火光在投影中無聲綻放。
“大部分士兵在亂流里瞬間死亡。”
林墨說這句話時，嘴角甚至帶著一絲平靜的弧度，可脖頸上暴起的青筋出賣了他。
“剩下等級稍高一點的士兵，則被困在艦艙里……”
藍珞的瞳孔微微收縮。
全息影像中那些模糊卻殘忍的畫面，配合著林墨平靜到可怕的敘述，讓她指尖不自覺地發涼。
“我當時還有點理智，拼盡全力，才把那些戰艦送出了碎星帶。
但主力戰艦卻突然遭到了叛軍的襲擊，其他將士為了保護我……”
林墨垂下眼瞼，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緒。
“為了保護我，一個個擋在我面前……”
他的犬齒無意識刺破了下唇，一絲鮮血順著唇角滑落。
腦海里回憶起那些曾經并肩作戰的面孔，冷灰色的虹膜突然泛起熔巖般的金色，精神力明顯出現了不穩的征兆。
藍珞抬手關閉了投影。
光影熄滅的剎那，她看見林墨眼中那抹熔金色驟然暴漲，又被他生生壓回瞳孔深處。
他的睫毛劇烈顫抖著，在蒼白的臉上投下破碎的陰影。
“禁制被觸發時，誰在你身邊？”
林墨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我的副官雷諾……”
他抬起眼，眸中一片死寂。
“他將我塞進了安全艙，彈出了主力戰艦，和戰艦一起炸毀了，尸骨無存。”
藍珞原本想的是林墨自己都不知道禁制是什么時候種下的，肯定不會輕易被觸發。
而且還是那么巧合的時候！
當時在林墨身邊的人，就是嫌疑最大的。
可那人卻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護林墨……
她眉頭微蹙，深橙色的眸中閃過一抹冷光。
“有意思，唯一有可能觸發禁制的人尸骨無存，倒是把線索斷得干凈！”
林墨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雷諾跟了我五年，從貧民窟一路走到……他不可能……”
藍珞瞇眸掃他一眼，看著那雙冷灰色眼眸中的沉痛和掙扎，抿了抿唇。
“精神核那么重要的地方，被種下了禁制，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林墨臉上表情一窒，隨即搖頭。
“你是S級，要在你毫無所知的情況下，對你動手。林少將，那個人必定是你身邊最信任的人！”
“我知道……但我最信任的人，都在主力艦，都……死了！”
走廊上彌漫著死一般的沉寂。
藍珞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角。
“那就從禁制開始查！
這種能針對S級的禁制，就算是雌性，也不是一般雌性能駕馭的。
不過……”
她聲音頓了頓，想到了上輩子曾經在黑市聽人提過一個A級雌性，對方的精神力至少不亞于三皇女。
林墨冷灰色的眸子緊盯著她，虹膜中閃過一抹微光。
“妻主有線索？”
藍珞突然扣住他的下巴，拇指曖昧地撫過他緊繃的下頜線。
“林少將，”
她俯身逼近，紅唇幾乎貼上他的耳廓。
“我不止幫你做精神力疏導，現在還幫你追查陷害你的元兇。你準備，怎么謝我？”
雖然幫林墨查找元兇，本質上是為了拉攏他，讓他心甘情愿保護和效忠自己，但這也不妨礙藍珞提前為自己討要點好處。
林墨眸光微顫，配合著藍珞的動作，抬頭和她對視。
“只要妻主想我做的，我都可以做。”
他擺出一副臣服、任她隨意妄為的姿態，倒是讓藍珞心中難得升起了一絲不忍。
紅唇似有若無地勾了一下。
手往下扶住林墨的胳膊，將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林少將，我要的很簡單。既然你已經嫁給我了，無論是落魄的現在，還是無限可能的未來，你都是我的獸夫，都得向我臣服！”
冷灰色的虹膜中閃過一絲銳芒，林墨順著藍珞的力道緩緩站起。
“妻主……”他的聲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尾音，“我以自己的性命起誓，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此生只向您一人臣服。”
他忽然握住藍珞的手，引導她的指尖按在自己精神核的所在。
“請在這里……落下您的精神烙印。只要您一個念頭，就能讓我精神核碎裂而死。”
說到這，他的聲音頓了頓。
冷灰色的眸子和藍珞平視，眸中盡是決絕。
“這樣……您可放心？”
藍珞的指尖貼著林墨的眉心，可以清楚感受到，那枚被禁制操控的精神核正在她手下不安地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