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段遙遠又淺近的路途中,跌跌撞撞地跑上了車。
明明是炎炎夏日,可車上的溫度卻冷的讓人發抖。
后座上,我緊緊地抱住自己,企圖從自己的懷抱里尋找出這么一點點的能量。
但結果總是讓我失望,我找不到支撐著活下去的力量了。
甚至,當車子駛上跨江大橋的時候,我竟然認真的思考了一下。
如果我在這里跳下車子,投江而死。
好像也還不錯。
實驗室離著火葬場有些遠,等我們到達那里時,已經接近傍晚。
下車時,宋硯清條件反射的朝我伸出手。
而我也是平生第一次沒有顧及他,直直的往停尸間沖去。
越過一具具尸體,我始終沒有找到小寶的身影。
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那時的心情。
是絕望,還是慶幸……
我在心中反反復復的麻痹自己。
或許,這只是我的一場夢。
夢里百花凋零,毫無生機。
但其實,我的小寶還很安全的接受著治療。
或許再過幾個月,等這場夢醒了,我們會一家團聚。
我不知道,我只是機械的、麻木的,尋找我的小寶。
等我失魂落魄的從停尸間出來出來時,
恰好遇見運尸人員推著一具尸體,朝著火堆走去。
我若有所感的停了下來。
當我看見尸體時,我幾乎一眼遍認出了他。
那是我的小寶……
自他出生的兩個月以來,我只見過他三次,抱過他一次。
他們說,小寶身體弱,需要在無菌室內進行治療。
所以每次見他,都是隔著厚厚的玻璃墻。
我在外頭,他在里頭。
我甚至還沒有給他取個名字。
在他出生后的兩個月里,我翻遍了眾多典籍,卻遲遲翻不到兩個合適的文字。
我想著,等他病好了,我一定……
一定將全天下寓意最好的名字送給他。
可那時我從未想過,我們的第四次見面,是這樣的情形。
他安安靜靜的躺在那里,被工作人員推向前方的火堆。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此刻我的世界里,已經沒有任何聲音。
只有,眼睛前方明滅躍動的火苗。
和我即將被推進火堆的孩子,他就從我的世界里,一點點的消失。
那一刻,我早已忘記那團火足以燒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