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晨光熹微，付千雪身著祭司服在侍女的跟隨下，在鬼域城外的每一處山谷探查。
凡是路過的族人，紛紛停下腳步，雙手放于胸前表示尊敬。
她微微點頭示意，直到最后一處山谷確認無山崩的危險，這才準備打道回府。
侍女面帶微笑恭維：“祭司大人，您何必如此親力親為，這些事交代給下人去做就好了。”
她搖搖頭不置可否，認真應道：“我享受了作為大祭司的權利，自然該為族人付出，他們的安全比什么都要緊。”
話音剛落，她瞧見遠處的山上竟有一座從未見過的樓閣，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她指著遠處：“那是何人所建，竟如此奢華鋪張。”
鬼域城內最富麗堂皇的，是歷代祖先所留下的祭司宮殿與城主府。
普通族人的住處，也不過是三進院的規模，而那閣樓的裝潢竟然比中原的皇宮還要奢華。
思及此處，她未免有些不悅。
侍女低垂著頭，小心翼翼瞧了她一眼，支支吾吾：“自從您前往中原后，城主便下令建造了摘星樓，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侍女短短幾句話，瞬間將付千雪方才的鎮定打得稀碎。
她亂了心神，腳下不穩踉蹌了一下，差一點摔倒幸好侍女眼疾手快扶住了。
為她所建？
帶著滿腔疑惑，她在侍女的指引下前往摘星樓。
推開厚重的閣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尊佛像，底下供臺擺放著上千盞長命燈，燭火搖晃，生生不息。
她一一側目看去，燈上都寫著：唯愿付千雪長命百歲，歲歲無虞。
寥寥幾語，足以看出此中愛意之沉重。
眼淚不自覺滾落，她哽咽詢問：“你們一開始便知曉？”
如此大的摘星樓，林昭是不可能瞞著族人的，即便他是城主也得眾人同意才行。
侍女點頭，語氣中帶著羨慕：“其實眾人都知道城主對您的心意，只有您自己看不出來，在您未回來之前，城主幾乎日日到此處祈禱，祈求佛祖保您在外平安順遂，好幾個想嫁給城主的女人都嫉妒壞了。”
付千雪想起她屋外那一棵茂密的梨花樹，搭建完善的秋千架，日日都有的新鮮蔬果，不重樣的華服首飾。
以及眼前的這些長命燈......一幕幕都在刺激著她那因魏寒君而枯竭的愛意。
魏寒君視她如草芥隨意欺辱，而林昭卻視自己如珍寶默默守護。
當她沉浸在悲痛與感動中時，侍女悄悄朝林昭行禮，顛著腳尖不發出聲響離開。
“這么大了還哭鼻子，付千雪沒了我誰給你擦淚？”林昭拿著帕子，細細擦去她眼角淚痕。
不等她開口，自顧自的背過身去傲嬌道：“區區摘星樓而已，你要是因為這個原因愛上我，我才不樂意呢。”
話是這么說的，可他的眼神分明充滿了期待。
他希望付千雪愛他，卻不喜歡是因為感動而愛。
付千雪吸了吸酸澀的鼻子，上前一步像幼時那般抓著他的衣袖。
“謝謝，謝謝你林昭。”
她有許多話想說的，可遞到了嘴邊只剩下謝謝二字。
這一刻，她也認不清自己的心意。
只覺得，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一點點闖入她的世界。
林昭掩去失望，故作無所謂：“謝謝就不必了，以后留在鬼域好好輔佐我就是了。”
他準備離開，又在半道折返回來，從袖口掏出一瓶藥塞進她手中。
待付千雪看清瓶身，驚訝的張了張嘴，竟是耗費百年才能煉制而成的煥顏膏。
望著遠去的背影，她喃喃自語：“待我這般好，該如何還你。”
鬼使神差一般，她朝著林昭出聲：“林昭......或許我們可以試試。”
說完，她就背過身不敢睜眼。
而長廊上的林昭，身子一頓瞬間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摘星樓，從背后將嬌小的人兒摟住。
“我聽見了，不許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