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風見氛圍不對,沒在病房逗留多久,和傅廷洲打聲招呼就走了。
黎永革和袁蕙蘭忙完工作回到家,趕忙吃了個晚飯,就趕來醫院。
身后還跟著個臉頰紅腫、眼睛哭紅的手里拎著大包小包的黎茉莉。
袁蕙蘭聽到她小聲抽泣,不免覺得心疼,“黎梔,茉莉說你打了她,你為什么要打她?還說讓她滾回她自己家的話,她好心來照顧你,你說那種話太過分了,你給她道個歉,姐妹和好,以后好好相處行嗎?”
他們一邊覺得愧對親生女兒,一邊又舍不得養了十多年的養女。
黎梔早就料到她會告狀,不慌不忙的坐起身。
傅廷洲熟練的把一個枕頭墊在她身后。
黎梔神情淡然,目光掃向黎茉莉,“黎茉莉,你在飯店說我欺負你,你都習慣了,我打你,你又是跟爸媽告狀,又是拎行李離家出走,如果習慣了為什么要告狀?這不是家常便飯的事嗎?真不知道你嘴里說的哪句真話,哪句是假話?”
黎茉莉說,“我,我說的欺負又不是說挨打,你一巴掌刮下來,把我的臉都打腫了,誰受得了啊?我長這么大都沒被打過,你和傅團長一起吃飯,你們倆就是不清不楚,我又沒說錯,你就是因為這個惱羞成怒才打我。”
袁蕙蘭出聲制止,“茉莉!”
黎永革也說,“傅團長是軍人,抹黑軍人犯法,別胡說八道。”
“爸,我知道了。” 黎茉莉哭得更兇了。
黎梔微側頭,掀起眼皮看著他,“爸的意思是,如果傅團長不是軍人,黎茉莉就可以冤枉我和他有什么了嗎?”
黎永革一愣,出聲解釋說,“爸不是這個意思,你和傅團長都是有分寸的人,不會有什么。”
“黎梔,你別怪爸爸,都是我的錯,對不起,你要罵就罵我吧。”黎茉莉頂著一張紅腫的臉哭著道歉,可憐又凄慘。
袁蕙蘭在一旁安慰,“茉莉,別哭了,眼睛都腫了,哭壞眼睛怎么辦?待會去拿點消腫藥擦擦臉。”
到底是養了十九年的女兒,看到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都心疼壞了。
“黎梔,茉莉已經道歉了,你也打了她,那件事就過去了。”
黎茉莉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向黎梔,看一眼就收回了,怯生生的。
落在袁蕙蘭夫妻眼中,就是她在害怕黎梔。
黎梔看得出她在挑釁,裝可憐再挑釁,這是她慣用的伎倆,看了眼地上的行李,杏眸一抹冷意,“你收拾東西要去哪?要回你親生父母身邊了嗎?行李裝了什么?既然要回李家,黎家給你的東西就不用帶了吧,還要改姓,你應該姓李、不姓黎。”
黎茉莉淚水洶涌,眼睛腫成核桃,都快看不清眼珠子了,“黎梔,我,是真心把你當妹妹看待,你從來沒把我當姐姐就算了,還一心想把我趕走,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也一直讓著你,我只想留在爸媽身邊孝敬他們,你連我這點小小的愿望都要剝奪,我,我,嗚嗚……”
“爸媽,黎梔從來不把我當一家人,我還是回自己親生父母身邊,感謝你們這些年對我的養育之恩。”
黎梔繼續拆穿她的小心思,“李茉莉,你要是真的想走,你早就偷偷離開了,還等爸媽下班回來,不就想他們挽留你嗎?一個人搭臺,一個人唱獨角戲,真是讓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故意叫她李茉莉,讓她認清自己的位置。
如果她好好待在黎家不作妖,讓她留下也不是不行。
“你怎么能這么說,我沒有這么想,你咄咄逼人不就是想我趕走嗎?我知道你一直容不下我,我是舍不得爸媽和哥哥們才忍受你的嘲諷和排擠,就連想和他們好好告個別都不行,你太殘忍了,嗚嗚嗚……
爸媽,你們保重,我走了,以后我會偷偷回來看你們,感謝你們十九年來的養育之恩。”黎茉莉朝黎永革夫婦鞠了一躬,拎起行李就往外走。
她走的很慢,眼角的余光往后瞥,盼著父母像往常一樣挽留她。
黎梔拉住要追出去的黎永革和袁蕙蘭。
“爸媽,她想走就讓她走吧,她畢竟是李家的親生女兒,她肯定也想她的親生父母了,你們不能自私的攔著不放人,不讓她回到親生父母身邊吧。”
走到門口的黎茉莉聽到她這句話氣得嘔血,她是瘋了才會想鄉下的窮鬼父母。
快追出來求她回去啊,快啊。
她不想回鄉下受苦。
袁蕙蘭看了眼黑漆漆的窗外,“天色都黑了,她一個女孩子,我怎么放心?”
黎梔說,“她男朋友和她親生父母家都是一條村的,她去了好幾次,你們不用擔心。”
袁蕙蘭還是擔心不安全,“茉莉,要不明天再走吧?”
黎茉莉一聽,加快腳步跑出來醫院。
明天走?
呵呵!
早走晚走有什么區別?
她要等著黎家人上門求她回去。
袁蕙蘭追出去已經看不到她的人影,“茉莉,你這孩子咋就這么倔呢?”
黎永革跟著出來勸道,“別擔心,茉莉朋友多,身上也有錢,不愁沒去處,醫生說梔梔不能受任何刺激,等她出院,我們再把茉莉接回來。”
黎梔把討厭的人趕走,心情愉悅,對傅廷洲說,“傅團長不好意思,又讓你看笑話了,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如果你明天有事,可以不用過來。”
“我明天沒事。”傅廷洲貼心的把水壺裝滿熱水,還叮囑她記得吃藥。
明天早上七點半,他會煮粥帶過來。
“我先回去了。”
“嗯,注意安全。”
“好!”
傅廷洲還特意和黎永革夫婦打招呼。
“叔叔阿姨再見。”
傅廷洲離開后,病房內只剩他們一家三口。
黎永革和袁蕙蘭都默默看在眼里,沒吭聲。
這小子不會對黎梔有意思吧?
黎永革問道,“黎梔,你覺得傅團長人怎么樣?”
黎梔說,“您想說什么就直說吧。”
有時候比家人對她都要好,起碼不會站在黎茉莉那邊讓她受委屈。
黎永革,“行,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傅團長祖上三代都是從軍的,他的爺爺是三顆星,父親都在京市身居高位,爸媽怕你受委屈。”
陸硯之只是個營長,家境普通,陸家人都眼高于頂,覺得黎梔配不上他。
傅廷洲家世背景雄厚,還是個團長,前途無量,未來的妻子肯定要求門當戶對黎家雖然也不差,但和傅家終究差了一大截。
另一半門不當戶不對,對方又太優秀了,會過得很累很辛苦。
黎梔解釋說,“你們誤會了,我們才認識幾天,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對他沒那意思,他照顧我,也僅是因為責任,等我出院回家,他回部隊,我和他以后形同陌路,再也不會有交集。”
她暫時沒有開啟另一半感情的打算,她要復讀參加高考,考大學,提升自己。
黎永革和袁蕙蘭聽到她這么說,才把心放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