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漫畫與籃球的交集
清晨的陽光剛爬上教室窗欞，林小羽就被蘇晴雪的手肘頂醒了。她迷迷糊糊抬頭，看見黑板上 "早讀請自覺背誦《赤壁賦》" 的粉筆字，后頸立刻冒出細汗 —— 昨晚畫漫畫到凌晨，早讀課差點睡著。
"昨晚又熬夜畫畫了吧？" 蘇晴雪遞來薄荷糖，指尖劃過林小羽眼下淡淡的青黑，"你抽屜里那本《星艦小恐龍》我都翻爛了，主角設定是不是照著顧言蹊畫的？"
"別瞎說！" 林小羽慌忙翻開語文書，遮住發燙的耳尖。昨晚她確實在漫畫里給男主角加上了同款雪松香水味，還有低頭時睫毛投下的蝶翼陰影。余光掃過教室后排，顧言蹊正對著英語詞典默讀，手指在單詞上輕輕劃過，校服袖口永遠整齊地翻折兩厘米。
早讀結束后，校園里響起喧鬧的廣播聲："社團招新大會現在開始！請各社團到操場搭建戰位！" 林小羽收拾好畫具袋，被蘇晴雪拽著往操場跑。路過籃球場時，她忍不住放慢腳步 —— 顧言蹊正在籃筐下練習投籃，陽光穿過籃網在他臉上投下菱形光斑，每次起跳時校服下擺都會揚起，露出勁瘦的腰腹。
"別看了，再看就要錯過漫畫社招新了！" 蘇晴雪笑著拽她的手腕，發梢在風里揚起弧度。操場中央搭滿彩色帳篷，文學社的折扇掛滿繩子，話劇社的成員穿著戲服招攬新生，最熱鬧的當屬動漫社展位，巨大的充氣皮卡丘在陽光下搖晃著圓腦袋。
漫畫社的展位用帆布搭成畫架形狀，四周掛滿學生們的畫作。許墨宸正站在桌子上掛橫幅，校服領口敞開著，露出鎖骨處的星星紋身貼。他看見林小羽，立刻揮著彩旗大喊："新生看過來！加入漫畫社，帶你從線稿小白變成大觸！"
"別聽他吹牛，" 戴圓框眼鏡的女生笑著遞過宣傳冊，"我們社長去年可是拿了全國中學生漫畫銀獎，《少年繪》都登過他的稿子。" 林小羽接過冊子，封面上是穿著籃球服的男生騰空扣籃，衣擺揚起的弧度充滿動感，署名正是 "許墨宸"。
"哎你帶作品集了嗎？" 許墨宸突然從桌子上跳下來，運動鞋在地面砸出悶響，"我們社今年只收有繪畫基礎的，要現場審核作品哦。"
林小羽慌忙打開工具袋，掏出昨晚連夜趕工的《星艦小恐龍》原稿。許墨宸接過畫紙的瞬間，眉毛突然揚起："這構圖不錯啊，小恐龍的爪子動態很生動... 等等，這個穿西裝的人類角色，是不是照著顧言蹊畫的？"
畫紙上，穿著筆挺西裝的男生站在星艦甲板上，手腕處露出同款校徽模樣的飾品，睫毛陰影和顧言蹊如出一轍。林小羽的臉 "騰" 地紅了，結結巴巴解釋："沒、沒有，就是隨便畫的..."
"別害羞嘛，" 許墨宸突然壓低聲音，湊近她耳邊，"我昨天看見顧言蹊盯著你袖口的油漬出神，后來還特意去查了洗潔精的正確用法 —— 你們倆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許墨宸你夠了！" 戴眼鏡的女生笑著推他的肩膀，"別嚇唬新同學，趕緊登記信息。" 她轉身對林小羽露出溫和的笑："我是副社長陳雨桐，你畫的恐龍很有靈氣，歡迎加入漫畫社。每周三下午四點活動室集合，記得帶馬克筆哦。"
登記完信息，林小羽抱著社員證往操場邊逛。籃球社的展位圍滿女生，顧言蹊正在展示標準的三步上籃動作，球鞋與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響。他落地時看見林小羽，目光在她胸前的漫畫社社員證上停留半秒，喉結輕輕滾動，轉身又投進一個三分球。
"哇言蹊今天手感超好！" 隊友拍著他的肩膀歡呼，"是不是有美女觀眾加持？" 顧言蹊沒說話，用袖口擦了擦汗，余光卻忍不住跟著那個扎丸子頭的身影移動 —— 她正蹲在攝影社展位前翻看作品集，陽光把發梢染成淺金色，帆布包上的小恐龍鑰匙扣隨著動作輕輕搖晃。
社團招新結束時，夕陽已經把教學樓染成蜜糖色。林小羽跟著蘇晴雪往教室走，突然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顧言蹊抱著一摞社團申請表路過，最上面那張赫然是她的入社登記表，姓名欄旁邊畫著小小的恐龍涂鴉。
"顧言蹊同學！" 她鬼使神差地叫住他，手指絞著社員證的掛繩，"那個... 昨天的便簽紙，謝謝你。"
顧言蹊停下腳步，側臉在暮色中顯得格外柔和："舉手之勞。"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電子表："以后別總踩著鈴聲進教室，早讀課的文言文翻譯很重要。"
說完他就快步離開，留下林小羽在原地發愣。蘇晴雪湊過來，眼睛亮晶晶的："他居然和你說了這么多話！平常連我問他借筆記都只點頭呢。"
晚上的漫畫社第一次活動，活動室里飄著淡淡的墨水味。許墨宸站在白板前講解分鏡技巧，投影儀上播放著他新畫的短篇《籃板與星空》—— 講述籃球少年與漫畫家少女的故事，男主角的側臉輪廓像極了顧言蹊。
"這周的任務是每人交一幅校園主題插畫，" 陳雨桐分發畫紙時特意多看林小羽兩眼，"新人可以從熟悉的場景入手，比如... 籃球場？"
社員們發出善意的哄笑，林小羽低頭咬住畫筆帽。她忽然想起傍晚看見的場景：顧言蹊站在籃筐下，夕陽從他背后照過來，球衣被染成半透明的金色，投在地面的影子拉得老長，像一棵正在生長的樹。
畫紙在筆尖下漸漸成型：穿著藍白校服的男生單手持球，另一只手自然下垂，指尖幾乎要觸到地面上的小恐龍涂鴉。她特意在背景里加上飄著的便簽紙，上面寫著 "袖口油漬可用洗潔精"，角落畫了個偷偷冒頭的小月亮。
"林小羽你的畫！" 許墨宸突然湊過來，差點撞翻她的馬克筆，"哇這個光影處理太棒了，把顧言蹊畫得比本人還帥 —— 不過這里..." 他指著男生手腕處的校徽涂鴉，"要不要改成我們漫畫社的社徽？這樣更有校園特色。"
林小羽笑著搖頭："校徽比較有真實感嘛。" 她沒說出口的是，那個銀色校徽在晨光里的樣子，早就和顧言蹊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放學路上，她抱著畫稿經過籃球場。夜色中的籃板燈亮著，顧言蹊正在練習罰球，籃球撞擊地面的聲音在空蕩的操場格外清晰。她躲在梧桐樹后，看著他一次次彎腰撿球，后背的肌肉在球衣下繃出漂亮的線條。
"林小羽？"
她慌忙轉身，發現許墨宸不知何時站在身后，手里舉著相機："拍素材呢，剛才你看顧言蹊的表情超可愛，像小恐龍發現新獵物。"
"許墨宸！" 她追著他跑了兩步，忽然聽見籃球場傳來 "哐當" 一聲 —— 顧言蹊的籃球砸在籃筐上彈出，滾到了她腳邊。
三人同時愣住。顧言蹊走過來，彎腰撿球時看見她懷里的畫稿，邊緣露出的小恐龍爪子讓他嘴角微微上揚："畫得不錯。" 說完轉身回到球場，指尖輕輕摩挲著籃球表面的紋路，剛才看見的畫稿細節在腦海里回放：自己手腕上的校徽，地面上的小恐龍，還有那個飄著的便簽紙。
夜風掀起梧桐樹葉，送來遠處便利店的關東煮香味。林小羽看著顧言蹊重新站在罰球線上，月光給他的輪廓鍍上銀邊。她忽然覺得，這個總是被晨光和夜色環繞的男生，就像她畫里的星艦船長，表面冷靜自持，卻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讓星光從制服的縫隙里漏出來。
漫畫社的第一次作業，她最終還是在畫稿角落加上了小小的月亮 —— 就像她脖子上戴著的那枚，和顧言蹊身上的雪松香水味一樣，成為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小秘密。而這個秘密，正在九月的微風里，悄悄發著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