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雪夜的漫畫分鏡
十二月的雪粒子打在漫畫社活動室的玻璃窗上，發出細碎的響聲。林小羽趴在長桌上，筆尖在賽璐珞片上勾勒小恐龍的爪子，忽然聽見許墨宸的歡呼聲："小羽！你的《雪松星系的小恐龍艦長》入圍全國中學生漫畫大賽決賽了！"
賽璐珞片上的小恐龍爪子猛地抖出墨漬，林小羽慌忙用修正液修補，卻意外讓爪子看起來像在雪地打滑。她抬頭看見顧言蹊站在門口，校服肩膀上落著雪粒，手里提著便利店的塑料袋，雪松香水混著烤紅薯的甜香撲面而來。
"慶祝一下？" 他掏出兩個熱氣騰騰的紅薯，牛皮紙上印著她畫的小恐龍圖案，"許墨宸說決賽需要提交創作花絮視頻，你打算怎么拍？"
活動室的暖氣管道發出嗡鳴，陳雨桐支起三腳架："當然是讓原型本人出鏡啦！顧言蹊同學，麻煩扮演一下畫中的雪松指揮官。" 鏡頭對準顧言蹊時，他耳尖瞬間發紅，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小恐龍袖扣 —— 那是林小羽昨天幫他戴上的。
拍攝在圖書館閣樓進行。林小羽站在梯子上調整燈光，看見顧言蹊坐在老虎窗前，陽光穿過他的睫毛，在木質地板上投下蝶翼般的陰影。這正是她畫稿里最經典的場景，此刻卻比漫畫更生動：他的白襯衫領口微敞，鎖骨鏈在雪光中閃爍，右手無意識地擺出握勾線筆的姿勢。
"不對不對，" 許墨宸舉著相機繞圈，"眼神要更溫柔些，像在看你的小恐龍艦長。" 顧言蹊猛地轉頭，恰好對上林小羽慌亂移開的目光，兩人同時別過臉，閣樓里的溫度突然比暖氣還要灼熱。
雪越下越大時，拍攝終于進入尾聲。林小羽蹲在地上整理畫具，忽然看見顧言蹊的牛仔褲膝蓋處沾著片雪松葉 —— 那是她上周夾在他物理筆記本里的書簽。"給你看個東西。" 她翻開隨身攜帶的速寫本，里面貼著競賽當天的門票根，旁邊畫著他領獎時袖口的小恐龍袖扣。
顧言蹊的指尖劃過紙面，停在畫稿角落的小字："原來雪松的香氣，是會讓人忘記寒冷的魔法。" 他忽然想起母親離開那晚，自己在便利店遇見躲雨的她，那時她畫稿上的小恐龍正抱著雪松取暖，而現在，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他的溫暖魔法。
傍晚的便利店飄著圣誕頌歌，林小羽盯著貨架上的草莓大福發呆。顧言蹊默默將她喜歡的口味放進購物籃，忽然聽見她小聲說："決賽要求現場創作，我想畫我們的秘密基地。"
雪夜的閣樓亮著暖黃的臺燈，林小羽在畫紙上勾勒圖書館的木質樓梯，顧言蹊坐在對面整理競賽筆記，偶爾抬頭看她咬筆帽的模樣。當她的筆尖在老虎窗上畫出兩個并排的剪影時，他忽然開口："其實我小時候，總覺得圖書館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因為有雪松味的公式便簽？" 林小羽笑著接話，看見他耳尖發紅的樣子，忽然想起文化節那晚他送的星星瓶，"還是因為某個總把畫稿掉在你習題集里的小恐龍？"
顧言蹊沒說話，只是翻開筆記本，里面夾著她遺落的賽璐珞片 —— 小恐龍正牽著雪松指揮官的手，在星艦甲板上看地球。他忽然發現，這個總被他藏在秘密基地的女孩，早已把自己的世界變成了漫畫里的永恒場景。
深夜回家的雪路上，顧言蹊忽然停住腳步，從書包里掏出個信封："我媽從國外寄來的，雪松茶。" 牛皮紙袋上印著異國的郵戳，卻在封口處畫著只迷你小恐龍，"她說... 要分享給重要的人。"
林小羽接過紙袋，指尖觸到里面硬硬的東西 —— 除了茶包，還有枚銀色的星星書簽，背面刻著 "For my little dinosaur"。雪粒子落在書簽上，像撒了把碎鉆，讓她想起他在競賽場上說的那句話："物理公式也可以像星艦軌跡般美麗。"
這一晚的速寫本上，她畫下了新的場景：雪夜的閣樓里，顧言蹊坐在地毯上整理公式便簽，膝蓋上放著她的速寫本，而她趴在窗臺上畫著他的側臉，老虎窗外飄著雪松形狀的雪花。畫稿角落寫著："原來最溫暖的風景，是你在我身邊時，時光都變得很慢很慢。"
她不知道的是，在顧言蹊的競賽筆記里，新記下了一條："12 月 15 日，她畫秘密基地時，睫毛上落著雪粒，像只怕冷卻勇敢的小恐龍，而我只想成為她的雪松森林。"
便利店的燈光在雪夜里格外溫暖，兩個少年隔著玻璃窗揮手道別，誰都沒有說破那句即將溢出的告白。但雪松茶的香氣、畫稿里的剪影、雪夜的分鏡，都在這個圣誕前夕，悄然釀成了比星光更溫柔的約定。而故事的星艦，正載著滿艙的回憶與期待，向著飄雪的宇宙，繼續緩緩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