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影宅詭畫雨下得很大。蘇雨站在別墅鐵門外,雨水順著傘骨滑落,
在她腳邊匯成小小的水洼。手機屏幕顯示下午四點十七分,但天色已經暗得像傍晚。
她抬頭望向那座被稱為"影宅"的三層別墅,灰色外墻在雨幕中若隱若現,
像一張褪色的老照片。"你終于來了。"鐵門自動打開,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周文遠站在門廊下,瘦高的身影被背后的燈光拉得老長。蘇雨快步走過去,
收起雨傘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知是雨水太冷,還是這棟房子給人的感覺太過陰森。
"三年沒見,你倒是學會玩神秘了。"蘇雨試圖用玩笑緩解自己的不安,
"發那種沒頭沒尾的短信,還選在這種地方見面。"周文遠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有些勉強。
他比上次見面時瘦了許多,眼窩深陷,顴骨突出,
曾經讓無數藝術系女生癡迷的俊朗面容如今只剩下憔悴。他接過蘇雨的行李,
手指冰涼得不似活人。"進來吧,外面冷。"踏入玄關的瞬間,
蘇雨聞到一股奇怪的氣味——像是顏料、霉味和某種說不清的甜膩混合在一起。
她的目光被墻上的一幅畫吸引:黑色背景上,一個女人的側臉輪廓若隱若現,
眼睛部分被特意留白,卻給人一種正在注視觀畫者的錯覺。"新作品?"蘇雨走近那幅畫,
莫名感到一陣心悸。周文遠沒有回答,只是說:"你的房間在二樓,先休息一下。
晚餐七點開始。"樓梯踩上去發出令人不安的呻吟聲。蘇雨注意到扶手上有幾道深深的抓痕,
像是有人曾用指甲狠狠摳過。二樓走廊很長,兩側掛滿了畫作,
全部是同一個女人的不同姿態——有時在笑,有時在哭,有時只是面無表情地凝視遠方。
"這些都是...""林默。"周文遠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嚇了蘇雨一跳,"我的繆斯。
"蘇雨記得林默——周文遠大學時的女友,一個總是安靜微笑的舞蹈系女生。
他們畢業后就分手了,據說林默去了國外。現在看來,故事顯然另有版本。
客房比想象中舒適,只是窗戶正對著一片茂密的樹林,光線被遮擋得所剩無幾。
蘇雨放下行李,發現床頭柜上放著一本素描本。
出于職業習慣——她是一名藝術評論家——她隨手翻開,里面全是林默的速寫,但越往后翻,
畫風越發扭曲變形,最后幾頁幾乎成了噩夢般的涂鴉:肢體斷裂,面容猙獰,
眼睛被畫成兩個黑洞。蘇雨猛地合上素描本,心跳加速。這不像她認識的周文遠的風格。
那位曾經以細膩筆觸和溫暖色調聞名的青年畫家,何時開始創作如此黑暗的作品?晚餐時,
周文遠的話很少。餐廳只開了一盞吊燈,在長桌兩端投下不規則的陰影。食物很精致,
但蘇雨沒什么胃口。她注意到周文遠幾乎沒動自己的那份,
只是不停地用叉子戳著盤中的肉塊,直到它變成一團爛泥。"文遠,你叫我來到底有什么事?
"蘇雨終于忍不住問道,"不會只是請我欣賞你的新作品吧?"叉子與瓷盤碰撞,
發出刺耳的聲響。周文遠抬起頭,眼睛在昏暗燈光下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亮色。
"我需要你的專業意見。"他的聲音很輕,"關于一幅畫...一幅特別的畫。
""就是樓下那幅?""不,在畫室。"周文遠突然站起身,"現在就去看看。
"畫室在三樓盡頭,門是厚重的橡木,
上面刻著奇怪的符號——蘇雨認出那是某種古老的驅邪符文,
她在一次民間藝術考察中見過類似的。周文遠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銅鑰匙,
插入鎖孔時手微微發抖。門開的瞬間,一股刺鼻的松節油味撲面而來。畫室很大,
但窗簾緊閉,唯一的光源是角落里的一盞落地燈。數十幅畫作靠墻擺放,全部蓋著白布。
房間中央是一個畫架,上面放著一幅蓋著黑布的油畫。"就是這幅。
"周文遠的聲音突然變得激動,"我畫了三年...但它始終沒有完成。"他猛地掀開黑布,
蘇雨倒吸一口冷氣。
畫中是一個女人的全身像——毫無疑問是林默——但她不像樓下那些畫中那樣美麗優雅。
這幅畫里的她面容扭曲,嘴巴大張似乎在尖叫,雙手向前伸展像是要抓住什么,
或者...推開什么。最令人不安的是她的眼睛,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卻給人一種正在轉動的錯覺。"這..."蘇雨不知該如何評價。作為藝術評論家,
她見過無數風格各異的作品,但這幅畫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它不只是在描繪痛苦,
而是本身就散發著痛苦。"你看出來了嗎?"周文遠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驚人,
"它每天都在變化!林默她...她在畫里動!"蘇雨掙脫開來,后退幾步撞上一個畫架。
白布滑落,露出下面另一幅林默的肖像——這幅更加詭異,畫中人的臉部像是融化了一般,
只剩下模糊的色塊和一雙清晰得可怕的眼睛。"文遠,你需要休息。"蘇雨盡量保持冷靜,
"也許該去看看醫生...""你不相信我。"周文遠苦笑,"沒關系,很快你就會明白。
今晚...今晚你就會看到。"回到客房后,蘇雨鎖上門,靠在門板上深呼吸。
她應該現在就離開,但窗外的暴雨越下越大,雷聲轟鳴,這種天氣下山太危險。
她決定熬過今晚,明天一早就找借口離開。床頭柜上的素描本不見了。
蘇雨確信自己沒有動過它。她環顧房間,
突然注意到衣柜門開了一條縫——她記得之前明明是關緊的。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
她慢慢走近衣柜,猛地拉開——里面空空如也。"幻覺嗎..."蘇雨揉揉太陽穴,
決定洗個熱水澡放松一下。浴室的水龍頭起初流出的是鐵銹色的液體,過了半分鐘才變清澈。
蘇雨草草沖了個澡,穿上睡衣時發現鏡子上有一行模糊的水痕,像是有人用手指寫過字。
她湊近看,水痕組成了兩個歪歪扭扭的字:"救 我"蘇雨用毛巾瘋狂擦拭鏡子,
字跡消失了,但恐懼已經在她心中生根。她回到臥室,把所有燈都打開,
坐在床上給手機充電——信號格是空的,這座別墅似乎位于某個信號盲區。午夜時分,
蘇雨被一陣奇怪的聲音驚醒。那像是畫筆在畫布上快速摩擦的沙沙聲,夾雜著低沉的嗚咽。
聲音從三樓傳來。蘇雨本想置之不理,但嗚咽聲越來越凄厲,最終她鼓起勇氣,
拿起手機當手電筒,輕輕打開房門。走廊一片漆黑。蘇雨摸索著向樓梯走去,
木質地板在她腳下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三樓的畫室門縫下透出微弱的光亮,
沙沙聲就是從里面傳出來的。蘇雨屏住呼吸,將耳朵貼在門上。除了畫筆聲,
..還差一點...為什么你就是不肯完整..."然后是另一個聲音——一個女人的抽泣。
蘇雨的心跳幾乎停止。別墅里除了她和周文遠,不應該有第三個人。她顫抖著手,
輕輕轉動門把手...畫室里的景象讓她血液凝固。周文遠背對著門,
正在瘋狂地往畫布上涂抹顏料——但那不是之前看到的林默肖像,
而是一幅全新的、空白的畫布。更可怕的是,在他身旁的空中,懸浮著一個模糊的女性身影,
半透明的手臂正痛苦地伸向畫布,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拉扯著。"就差一點了,
默默..."周文遠的聲音充滿病態的溫柔,
"很快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懸浮的身影轉向門口,
蘇雨看到了林默的臉——和畫中一模一樣扭曲痛苦的表情。她們的視線在空中相遇,
林默的嘴唇蠕動,無聲地說出兩個字:"救 我"蘇雨發出一聲驚叫,周文遠猛地回頭。
在那一瞬間,懸浮的身影像煙霧一樣被吸入了畫布,
畫面上迅速浮現出林默痛苦的面容——和白天看到的那幅一模一樣。
"你看到了..."周文遠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光,"現在你相信我了。"蘇雨轉身就跑,
跌跌撞撞地沖下樓梯。周文遠沒有追來,但他的笑聲在黑暗中回蕩,
混合著畫室里傳出的、越來越響亮的女人哭聲。一樓的電話是老式轉盤機,
蘇雨顫抖著手指撥打了110,但聽筒里只有沙沙的雜音。她沖向大門,
卻發現所有出口都被鎖死,窗戶也紋絲不動——這棟別墅變成了一個精美的牢籠。
墻上那幅側臉肖像的眼睛部分,不知何時已經被填上了——一雙充滿恐懼的眼睛,
正流下血紅的淚滴。第2章 血色符文蘇雨背靠著大門滑坐在地,
冰冷的瓷磚透過單薄睡衣刺入肌膚。周文遠的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不緊不慢,
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神經上。"你不該現在上樓的。"他的聲音在三樓樓梯口停住,
"那幅畫...在午夜時分最活躍。"蘇雨攥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她必須保持冷靜。
"文遠,你到底對林默做了什么?"沉默在黑暗中蔓延。過了許久,周文遠嘆了口氣,
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是向下的。蘇雨蜷縮成一團,直到他停在幾米開外。"來書房吧,
"他的聲音出奇地平靜,"我會告訴你一切。"書房位于一樓走廊盡頭,
四壁書架直抵天花板,中間是一張巨大的紅木書桌。周文遠點亮一盞綠色玻璃罩臺燈,
昏黃光線將他凹陷的眼窩襯得更加深邃。他示意蘇雨坐下,
自己則從書架最高處取下一本皮質古籍,封面上燙金的拉丁文已經褪色。
"《De Arte Animam Picturae》,"他輕撫書脊,
"《論繪畫靈魂之術》,十五世紀意大利文手抄本,我在佛羅倫薩一家古董店偶然發現。
"蘇雨接過那本沉重的古籍,翻開泛黃的羊皮紙頁,
一股霉味夾雜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撲面而來。書頁上滿是密密麻麻的筆記和圖示,
其中一頁被折了角,上面畫著與畫室門上相同的符文。"這是...某種巫術?
"蘇雨的手指懸在那些詭異符號上方,不敢觸碰。"藝術。"周文遠糾正道,
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最純粹的藝術形式。你知道安東尼奧·德爾·菲奧雷嗎?
十五世紀一位鮮為人知的佛羅倫薩畫家,他發現了一種方法,
可以將靈魂注入畫作——不是比喻意義上的,而是真實的、鮮活的靈魂。
"蘇雨感到一陣眩暈。書頁上的圖示清晰展示著一個儀式:一個人被綁在椅子上,
面前是空白畫布,藝術家手持特殊調制的顏料作畫,
而地上畫著與畫室門上完全相同的符文陣。"這不可能...""三年前,
林默查出晚期骨癌。"周文遠突然轉變話題,聲音低沉,"醫生說最多還有半年。
她不想在病床上腐爛,求我...幫她結束痛苦。
"蘇雨猛地抬頭:"你是說...""我們一起研究這本書,決定嘗試這個儀式。
"周文遠的目光越過她,望向虛空中的某一點,"理論上,如果成功,
她的意識將永遠活在畫中,不受肉體痛苦束縛。
但出了差錯..."他起身走向角落的一個保險箱,轉動密碼盤。金屬門打開的瞬間,
蘇雨聞到一股腐臭味。周文遠取出一個玻璃瓶,里面浸泡著一塊暗紅色的組織。
"需要藝術家的心血,"他輕聲解釋,"字面意義上的。我切下一小塊心臟組織,
研磨成顏料。但疼痛讓我在關鍵時刻分心,儀式...不完整。"蘇雨捂住嘴,
胃里翻江倒海。玻璃瓶中的組織在液體里微微晃動,像一顆縮小的心臟仍在跳動。
"所以畫中的林默...""被困在生死之間。"周文遠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她的一部分在畫里,一部分無處可去。每天晚上,我試圖完成那幅畫,
但每次接近成功時..."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撫過胸口,"這里會劇痛,
像有什么東西在撕扯。"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照亮了周文遠慘白的臉。
蘇雨這才注意到他的襯衫領口下露出一角繃帶,隱約滲出血跡。"你需要就醫!
這根本不是什么藝術,是自殘!"蘇雨站起身,"林默已經死了,你不能——""她沒死!
"周文遠一拳砸在書桌上,墨水瓶翻倒,黑色液體如蛛網般在羊皮紙上蔓延,"她就在畫里!
你親眼看到了!"雷聲轟鳴,臺燈閃爍幾下熄滅了。黑暗中,蘇雨感到一陣刺骨寒意襲來,
仿佛有人在她頸后呼吸。她轉身,隱約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女性身影站在書房門口——林默,
她的眼睛不再是黑洞,而是充滿悲傷的、活人的眼睛。身影轉瞬即逝,
但空氣中留下一絲茉莉香水的氣味——林默生前最愛的味道。
"她又逃出來了..."周文遠的聲音突然充滿恐懼,
"每次失敗后都會這樣...她會變得憤怒...""憤怒?
"蘇雨想起畫中那張扭曲的臉和無聲的"救我","我認為她是害怕。文遠,
也許她不想這樣存在。"周文遠僵住了,眼中閃過一絲動搖,但很快又恢復堅定。
"你不明白。我們約定好的...永遠在一起。只要我能完成那幅畫..."他撲向書柜,
從抽屜里抓出一把銀色鑰匙塞給蘇雨:"三樓盡頭有個上鎖的閣樓,里面有林默的日記。
你自己看吧!她會告訴你真相!"蘇雨猶豫地接過鑰匙,冰涼的金屬似乎在她掌心灼燒。
周文遠的狀態明顯不正常,但閣樓里可能有更多線索幫助她理解這一切。"天亮前別回臥室,
"周文遠突然警告,"今晚...臥室不安全。"不等蘇雨追問,他已轉身離去,
腳步聲消失在樓梯盡頭。書房再次陷入黑暗,只有窗外偶爾的閃電提供短暫照明。
蘇雨摸索著找到一支蠟燭點燃,跳動的火苗在書架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她翻開古籍的另一頁,
發現一段被紅筆圈出的文字:"靈魂之囚需滿足三:自愿獻祭、藝術家心血、無瑕之愛。
缺一則成詛咒,畫為牢籠,魂為困獸。"旁邊有周文遠的筆跡:"哪里錯了?
我都有啊..."蘇雨突然明白了什么,翻回之前的儀式圖示。在符文陣邊緣,
她發現一行之前忽略的小字:"自愿者需在意識清醒時三次確認,最后一次須在儀式開始前。
"一陣冷風吹滅蠟燭。蘇雨在黑暗中屏住呼吸——她確定所有窗戶都關緊了。
冰涼的觸感爬上她的手臂,像無形的手指輕輕劃過。
耳邊響起微弱的呢喃:"他...說謊..."蘇雨渾身發抖,強迫自己站起來向門口挪動。
走廊比之前更加黑暗,仿佛有實質的霧氣在地面流動。她借著燭光向三樓爬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閣樓門是一扇低矮的木門,上面貼滿了黃符紙,
與整棟別墅的西式風格格格不入。鑰匙插入鎖孔時,蘇雨聽到里面傳來指甲刮擦木板的聲音。
"林默?"她輕聲呼喚。刮擦聲停止了。蘇雨推開門,一股刺鼻的藥味混合著霉味撲面而來。
閣樓空間狹小,正中放著一張輪椅,上面綁著褪色的約束帶。墻角是一張小床,
床單上可疑的褐色污漬已經干涸。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四面墻上貼滿了林默的照片——從青春靚麗的藝術照到形銷骨立的病容,按時間順序排列,
像某種變態的病情觀察記錄。一個小書桌擺在窗邊,上鎖的抽屜正好匹配蘇雨手中的鑰匙。
打開后,她發現一本皮質日記本,扉頁上寫著林默的名字。
日記前半部分充滿對舞蹈的熱愛和對未來的憧憬,筆跡優美流暢。但大約三年前,
內容突然變得簡短潦草:"3月15日:膝蓋劇痛,醫生說可能是骨癌。文遠崩潰了,
比我還不能接受。""4月2日:確診了。晚期。文遠開始頻繁外出,說有辦法救我。
""5月17日:他帶回一本古書,說可以讓我'活在藝術中'。太瘋狂了。
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也許瘋狂才是唯一的理智。"蘇雨快速翻到最后一篇日記,
日期是林默失蹤前一周:"他越來越偏執。今天又提那個儀式,說需要我'自愿獻祭'。
我假裝同意,但他不知道我偷偷停了止痛藥。如果必須死,我要清醒地選擇方式。
計劃已經準備好了,只等..."日記戛然而止,最后幾頁被撕掉了。蘇雨翻到封底內側,
發現一張折疊的紙條,上面是林默顫抖的筆跡:"如果你讀到這個,我已經失敗了。
周文遠給我的茶里下藥,醒來時發現自己被綁在輪椅上。他說儀式需要我'自愿',
所以會等到藥物讓我神志不清時再進行。求求你,阻止他。死亡不可怕,
可怕的是他計劃中對我的折磨——永遠困在畫中,成為他瘋狂的藝術品。我寧愿徹底消失。
"紙條從蘇雨指間滑落。她終于明白為什么儀式會失敗——林默從未真正自愿。
周文遠所謂的"約定"只是他一廂情愿的幻想。一聲巨響從樓下傳來,像是畫架倒塌的聲音。
蘇雨沖出閣樓,迎面撞上一股刺骨寒流。三樓走廊的墻壁上,
那些林默的肖像畫全部變成了同一種表情——極度驚恐,嘴巴大張仿佛在尖叫。
畫室門大敞著,里面傳出周文遠歇斯底里的喊叫:"為什么你就是不完整!我們明明說好的!
"蘇雨躡手躡腳地靠近,看到周文遠跪在畫前,雙手沾滿顏料——不,是血。
他將自己的血抹在畫布上,而畫中的林默正在扭曲變形,面容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像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面。"我知道你恨我..."周文遠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溫柔,
"但恨也是愛的一種形式,對吧?只要我們能在一起..."畫布上的林默突然定格,
清晰得可怕。她的眼睛直視蘇雨藏身的門口,嘴唇蠕動。這次,
蘇雨清楚地聽到了聲音:"燒...了...它..."周文遠猛地回頭,臉上血淚縱橫。
他的目光與蘇雨相遇,表情從震驚迅速轉為狂怒:"你!是你讓她分心的!"蘇雨轉身就跑,
身后傳來畫架倒塌和周文遠跌倒的聲音。她沖下樓梯時,整棟別墅的燈開始瘋狂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