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望縮在被窩里沒睡，或者說不只是他一個人沒睡，今夜明顯是一個難眠的夜晚。
網絡上哪怕已經是凌晨了仍舊是熱熱鬧鬧的，談望顯然也是其中一個忙著吃瓜的猹。
忽悠隊隊長的直播，談望全程都在觀看。
宋阿星那邊確定合作之后就沒什么好猶豫的了，他搜完證據之后直接就交給了談望，談望也一點沒停頓的直接就給了郭汾那邊。
而郭汾也沒有讓人失望，在公司的推波助瀾火上澆油之下，這場黑料的曝光來的迅疾，速度快到背后的公司和老板一時半會都沒反應過來。
而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黎玟右和那些垃圾明星的黑料已經傳播出去了，這時候再想力挽狂瀾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配合著營銷號和水軍，黎玟右他們的事情終于大白于天下了。
而黎玟右現在還在勉力掙扎，剛發了幾張律師函出來，一些不愿意相信的粉絲還在盡力聲援自己的偶像。
【右右加油！！！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
【那些造謠的人總有一天會受到報應的……右右之前太火了，礙了一些人的眼】
【是那個談望吧？？糊穿地心的估計腦子都不清醒了，又是找什么特別的出圈方式呢】
【我相信黎玟右！！他怎么會是那樣的人？！他對粉絲那么好，冷了送熱飲，熱了送冰糕，肯定是那些糊咖看不過我們這么火！！！】
【那個談望肯定有背景，不然為什么說了右右之后他還安然無恙的？？】
【又沒有視頻，也沒有音頻，什么證據都沒有，憑什么說他是那樣的人！！造謠司馬！！】
【我已經等到了右右的律師函，也會等到那些造謠的人進監獄的！我等著！！】
【談望司馬！！！！黎玟右哪里惹到你了？？你找誰罵不行？？為什么非找黎玟右一個沒背景的？？】
【我相信黎玟右，他一定沒有做那些事情，就算他真的做了那些事情又怎么了？他才進娛樂圈沒多久，在這種事情上就是個孩子，誰家的孩子不會犯錯啊？？】
【我算是看透了，右右這種沒背景的人就是這樣的……】
【明顯是被人給搞了呀！！造謠的人也太嚇人了吧？？】
【好家伙還沒有證據呢？？？你順著鏈接點進去全都是證據】
【你真的是在要證據嗎？？你別是在求什么見不得人的資源吧？？】
【讓子彈飛一會都沒用了，這子彈顯然已經打進黎玟右的腦子里了，粉絲就沒覺得黎玟右面目可憎嗎？？】
【還好意思扯談望呢？？人家被你們私下圍堵辱罵，甚至都快動手搶劫了……】
【tw也是倒霉，碰上你們這群顛公顛婆……】
【大膽！！！！誰敢動我的爆瓜隊長？！！看俺常山趙子龍一招挑了你的心臟！！！】
【誰敢對我的隊長不敬？？？隊員們呢？？沖了他！！！】
【別整那些虛的，隊員要是沖他們，隊長就成了黎玟右了，別做那喪良心的事情】
【對手指.GIF好嘛，我錯了】
談望大概瀏覽了下上面的粉絲言論，看到后面的時候還驚訝自己居然也有了粉絲？
不過驚訝過后就是淡然，吃瓜人弄出來的梗罷了……又不是所有替他說話的都是他的粉絲……
“好家伙好家伙……”放寬了心態，談望退出了黎玟右的博文，點進去一個新熱搜，只是大概掃了一眼就覺得震驚。
“我記得這個老前輩好像也不是現在塌的吧？”談望皺皺眉頭嘶了一口氣，“好像是在后面被主角和反派斗法的時候波及到了人渣吧？”
“我穿過來的蝴蝶效應這么大的嗎？后期該塌房的人提前爆雷了？”
“應該也不算……”談望在被窩里翻了個身，“我充其量就是和賀驚山的粉絲扯上了關系。”
“歸根到底這場鬧劇更多的還是賀驚山那邊引出來的熱度。”
談望在心中感嘆。
賀驚山在書里是個完美且幸運的人，他身上的缺點因為紙片人和主角崇拜的原因被讀者忽略了大部分。讀者對賀驚山的印象大多是才華驚人，孩子氣，家財萬貫。
能夠憑借自身的能力成功出道，團隊解散后也能憑借自己的才華和外貌成為當之無愧的頂流。
在小說里，賀驚山最后因為高處不勝寒的孤獨而開始覺得無趣，并選擇了退圈，接手了家里的企業。從歌手轉型成了資本。
小說男主是在賀驚山退圈之后才出道的，大概也就是兩三年之后的事情。
小說男主因為個人追星小號被爆光，所以一開始就獲得了賀驚山大基數粉絲的好感。路人緣也好的出奇。
在腦子里大概過了一遍男主的登頂之路，談望看著手機又嘆了口氣。
“我什么時候能火呢？”
“現在有這么一遭，我應該不會一直糊下去了才對。”談望鼓勵著自己打起精神，可是話才說出口，談望又立刻反扣手機趴在被窩里發出無意義的哀嚎，“我這么一張破嘴要怎么火啊！！！”
“以后肯定會得罪不少人的……”談望心中已經開始留下面條寬的眼淚了。
“不行不行！”談望用力握拳，“不能認輸！”
*
談望輾轉反側了半宿才終于入睡。
太陽冒出來的時候，談望美美的裹緊了被子。太陽高升到天空的時候，談望被手機鈴聲吵醒了。
“喂？”談望迷迷糊糊的接通了電話，一時間腦子還沒反應過來。
“談望？”郭汾冷淡的聲音從手機那端響起，“還在睡覺？你倒是輕松啊。”
“啊？”談望猛地睜開眼睛，意識回籠，“郭姐？！”
“清醒了？”郭汾坐在辦公桌前低頭看著屏幕上的輿論。
“哈哈哈……”談望撓了撓頭干笑幾聲，坐起了身，“怎么了嗎？我昨天睡得有點晚了。”
“也沒什么大事。”郭汾轉了轉筆，“昨天的熱搜你都看了？”
“都看了。”談望不住的點頭。
“有什么想法嗎？”
“想法？”談望揚眉，還不太明白郭汾話里的意思，“什么想法啊？”
“網上現在關于你的輿論都被公司控制住了。”郭汾滑動界面，垂眼看著上面的網友評論，“黎玟右和你當初在舞臺上罵過的人現在都被曝出來了。”
“他們留不下來了。”
“你的風評被公司暫時控制成了‘真性情’，算是‘咸魚翻身’了，名聲和熱度都更上一層樓了。”
“你對你以后的發展有什么想法嗎？”
“以后？”談望睜大了眼睛，“我還能有以后？”
“嗯？”郭汾挑了下眉頭，沒理解談望這話的意思，“當然會有以后了。”
“呃……”談望猶豫了一下，在坦白和隱瞞中還是選了開誠布公，“我這個人的性格有點太直了，很多時候都很難控制住自己的嘴……”
“這次得罪了黎玟右他們……還能說他們本身不是什么好東西……”
“但是以后要是碰上一個只是性格不好的好人……我可能……”
“所以你就想辦法控制住你那張嘴啊。”郭汾只以為談望的嘴是真的因為他的直腸子，“公司會給你找老師，好好訓練一下你那張嘴。”
“……”談望抿抿嘴唇，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這張嘴能控制的了？懸吧……
“你說話的問題就先到這里。”郭汾并不以為意，一個剛出道的牛犢子見不慣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仗義執言很正常，只要以后見的多了就會習慣了，“你趕緊起床收拾一下，來公司商量一下你未來的發展規劃。”
“嗯，好的。”談望實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說了，只能扯了扯被子，應下了聲。
談望住的就是公司的宿舍公寓，加快洗漱的動作，跑下樓之后不過五六分鐘就能到公司。
“郭姐。”談望敲了敲郭汾的辦公室門，“我來了。”
“進來吧。”郭汾整理了下桌子上的東西。
“郭姐。”談望推開門走進去，對著郭汾笑著點點頭。
“坐這里。”郭汾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談望點頭，安靜走了過去，坐下來。
“這次我們要說的東西，我之前在電話里都跟你說清楚了。”郭汾直視談望的眼睛，“你對你的未來有什么計劃嗎？”
“呃……之前公司沒有準備什么發展規劃嗎？”談望疑惑，“按照之前的那個方案走就行了。”
“之前公司沒有給你準備發展規劃。”郭汾說的坦蕩，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你也知道的，咱們公司小演員不少。”
“你也是走演員路線的，也不過剛出道幾個禮拜。”
“沒什么流量，沒什么熱度，也沒什么粉絲和作品。”郭汾聳了聳肩膀，“說句現實一點的話，你這樣的咖位在公司是不值得浪費人力特意給你做發展規劃的。”
“但是你在之前的綜藝上那神來一筆很好，吸引了火力，熱度和流量的漲幅都很不錯。”
“只要好好操作一番，只要你愿意吃苦頭。你就會成為演員里面最有流量的，流量明星里面演技最好的那個。”
“但是我……”談望并沒有被郭汾這一套話術打動。
因為他深知，一直糊下去和被捧到高處再狠狠摔下，還是有區別的。
更何況談望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有勇氣的人，只要他一想到以后出現在大眾視野，總會因為這張嘴被路人和粉絲接連圍堵謾罵，他就受不了。
畢竟在穿書之前他一直都是糊咖，他已經適應這種閑魚的生活了。
想火，想演好劇的念頭也都慢慢被現實逼退到了小黑屋。
所以如果讓他選的話，一直糊下去其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是說你會忍不住罵人嗎？”郭汾卻并不在意，“你似乎很確定你的‘口不擇言’改不了。”
“嗯。”談望只能點頭，“畢竟我自己還是挺熟悉我自己身上的毛病的。”
“如果真的改不了，那也沒關系。”郭汾轉了轉腦筋，“談望，眼下是一個機會。”
“你會進入娛樂圈，要么為了夢想，要么想發財。”
“而現在就是你實現目的的時機。”
“就算你改不掉亂說話的毛病，公司也可以給你炒作一番，讓你趁著這股熱度扶搖直上。”
“只要你有熱度，總會有人來找你演戲。”
“就算沒有人找你演戲，憑借著你的熱度，憑著你這棵搖錢樹，公司為了哄你開心也會給你拍戲。”
“如果你不是為了夢想，而是為了發財。”郭汾忽視了談望欲言又止的態度，接著說道：“那你更沒有放棄的道理。”
“在現如今這個社會，只要你有熱度和流量，那才真的是錢財滾滾來。”
“不管你是以什么樣的名頭出名的，總而言之，你有了熱度。”
“這種情況下，你還擔心不會發財嗎？”
“但是……”談望咧了咧嘴，他還要說些什么，卻被郭汾帶著笑容截斷了。
“談望。”
“郭姐？”
“知道我為什么會一直勸你嗎？”郭汾撐著辦公桌站起身，“因為我相信你，我深信你的人品沒有問題。”
“否則在你被分到我手下并受到我的嚴厲對待之后，你為什么沒有罵我？而是在舞臺之上將箭頭指向了黎玟右他們？”
“如果你真的是一個隨意罵人只求心里暢快的垃圾人渣，那我一定不會勸你。”
“但你不是，如果你心里真的有不痛快，也絕對不會是你自己找事。”
“我都明白的事情，你覺得網友不知道嗎？”
“今天你罵了黎玟右他們，明天你可能還會罵其他人，但是只要你不是故意辱罵他人，一切就都有回旋的余地。”
“郭姐倒是很相信我。”談望被郭汾的話說的都有點感動了。
“我只是相信我的眼光。”郭汾搖搖頭，“另外，我似乎忘了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談望抬眼。
“違約金四百萬。”郭汾雙臂環抱，低頭看著愣住的談望微笑，“我這絕對不是威脅，只是提醒而已。”
“談望，你沒有那么多錢。”
“你現在想退，也沒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