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又收獲了一枚小可愛的腦袋瓜子,簽到的都暴富呀~】
1968年,谷雨時節。
細密的雨珠淅淅瀝瀝下了一整夜。
雨滴敲打著屋頂的瓦片,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為這清冷的早晨更添幾分陰霾。
張寶珠站在屋檐下,目光呆滯地望著雨水匯聚成水簾,順著房檐傾瀉而下。
昨夜那個可怕的噩夢,怎么也揮之不去。
在夢里,家中橫遭變故。
父母在昏暗的牛棚中倒下。
大哥被打得殘廢。
大嫂和侄女也下落不明。
而她,被一個男人囚禁虐待。
夢里那絕望的氣息壓得張寶珠快要喘不過氣來。
怎么會做這樣可怕的夢?
就在這時。
老舊的木門“吱呀”一聲,打斷了張寶珠的思緒。
她猛地回過神來,透過朦朧的雨霧望去。
只見父親張衛國手持油紙傘,緊緊摟著母親沈玉蘭的肩膀。
二人正一起引著今日的客人邁進院子。
父親昨天才剛收到陳家要來與她完成婚約的信。
今天陳家就到了。
大嫂宋燕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然站在了張寶珠身旁。
她親昵地挽著張寶珠的胳膊,臉上堆滿笑容:
“小妹,我聽說陳叔和陳嬸夫妻二人很是恩愛,陳冬生又是家里的獨苗苗,還是縣衛生院的正式工,吃商品糧的!
你嫁到這樣根正苗紅又安穩的家庭里去,往后定能吃穿不愁的!”
恩愛嗎?
張寶珠秀眉微蹙,歪著頭,輕聲細說道:“大嫂,你看,陳叔只顧自己打傘,陳嬸渾身都濕透了。”
宋燕抬眼望去,倒也沒放心上,“興許是走得急,沒顧上。”
張寶珠又指向他們身后的陳冬生,“他為人子,自己打一把傘,也沒有替他母親遮一遮雨。”
這樣的家庭。
真如大嫂聽說的那般安穩嗎?
宋燕知道張寶珠心思細膩。
聽她這么一說,心中也不禁有些犯嘀咕。
難道是她打聽到的消息有誤?
宋燕不動聲色地拉過張寶珠的手,手上微微用力,帶著她往堂屋方向走去。
她將身子湊到張寶珠耳畔,刻意壓低聲音:
“小妹,雖說這門親事是祖上定下的,可這些年咱們和陳家幾乎斷了聯系,對他們家的實際情況,實則知之甚少。
今天他們上門,就是想敲定婚期,要是你心里覺得這事兒不靠譜,咱們絕不能含糊,趁早把話挑明拒絕。
如今新社會,婚姻自由的觀念早已深入人心,沒人能強迫你做不愿意的事。”
張寶珠眸光亮了亮,微微點頭。
堂屋墻上的偉人畫像被風刮得沙沙作響,角落里的搪瓷缸上還印著“為人民服務”的褪色紅字。
張寶珠和宋燕一前一后走到堂屋門口。
宋燕率先跨過那道門檻。
張寶珠剛一抬眼,就瞧見了陳冬生。
他身穿被洗得發白的中山裝,風紀扣規規矩矩地扣著,一頭烏黑頭發梳理的紋絲不亂。
此刻,他正彬彬有禮地與長輩們交談著,唇角掛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張寶珠心思敏銳,在陳冬生不經意抬眼的瞬間,捕捉到了他眼底那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
和他溫和的表象格格不入。
剎那間,一股寒意從張寶珠的腳底直竄心頭。
陳冬生的臉與夢中囚禁虐待自己的那張臉重疊。
張寶珠渾身一顫。
慌亂間,腳下被門檻狠狠一絆。
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前撲去。
隨著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她的額頭重重撞在了桌角。
“寶兒!”張家眾人驚呼,紛紛圍攏過來。
沈玉蘭眼疾手快,一把將女兒攬入懷中。
看著她額頭上迅速鼓起的包,眼眶泛紅,聲音都哽咽了。
“快去拿萬金油來給寶兒擦擦!”
宋燕轉身,匆匆去找藥。
張寶珠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緊緊依偎在沈玉蘭溫暖的懷中。
陳冬生的目光直直落在了張寶珠身上。
她今天穿著一身紅格子襯衫,兩條烏黑的麻花辮垂落在胸前。
微微喘息間,胸前的麻花辮也隨著輕輕起伏。
陳冬生微瞇起雙眼,心中邪念頓起,齷齪的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沒想到張寶珠看著瘦弱,身材竟如此有料,比衛生院里我睡過的那些個護士標致多了!真想上手去揉一揉……】
張寶珠的耳畔,冷不丁響起這樣一句不堪的話語。
嚇得她在沈玉蘭懷里抖了一下。
她驚恐地瞪大眼睛,直直看向陳冬生。
這話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吧?!
他怎么敢當著長輩們的面,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來!
可張寶珠環顧四周,卻發現家人依舊在焦急地詢問自己的狀況。
對那不堪入耳的話語,似乎渾然不覺。
這是怎么一回事?
陳冬生察覺到張寶珠的目光,笑意更濃。
【瞧她直勾勾地盯著我,果真是年紀小,眼里對我的愛意,真是藏都藏不住。】
張寶珠這才發現。
陳冬生他根本就沒張嘴說話。
那她聽到的是什么?
啊?
幻聽嗎?
【哼,這張家的女兒一看就是個軟柿子,等她嫁給我兒子,哄著她把張家的祖傳醫書騙到手,反手就舉報他們家,讓這一家子沒好日子過!】
張寶珠腦袋“嗡”的一聲,心猛地懸到了嗓子眼。
她驚恐地將目光投向陳父,那張看似和善的臉,內心卻如此猙獰。
昨夜的噩夢,在她腦海中翻涌——
一家人被批斗,父母含冤而死,自己被囚禁虐待……
這些可怕的場景與陳父的話相互印證。
原來……
張家即將面臨的悲慘遭遇,竟是陳家處心積慮謀劃的!
這是不是意味著,昨夜那場令人膽寒的噩夢,并非偶然,極有可能成為殘酷的現實?
想到這兒,張寶珠眼眶瞬間紅了,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這張家丫頭也太矯情了!就摔了一下,就哭個沒完,真是嬌氣得讓人受不了!等她嫁進我家,我非得好好整治整治這個小妖精!】
陳母的心聲傳入張寶珠耳中,她渾身劇烈顫抖。
好可怕的一家人!
他們兩家無冤無仇。
陳家為什么要這樣陷害張家啊!
沈玉蘭見女兒渾身抖個不停,心疼得眼眶泛紅,以為是傷口疼得厲害,趕忙掏出帕子,輕輕擦拭著女兒眼角不斷涌出的淚水。
還不忘扯著嗓子焦急地喊道:“燕燕,藥怎么還沒來?寶兒疼壞了!”
說著,又對著張寶珠額頭上高高鼓起的傷口,輕輕呼氣。
張寶珠蜷縮在母親溫暖的懷抱里,捕捉到家人的心聲。
【哎呦,我的乖乖寶兒受苦了,這陳家莫不是跟我的寶兒犯沖?】
【心疼死我這個做父親的了!要不是有外人在,真想跟孩子媽一起去幫寶兒呼呼氣,好大一個包啊。】
【該死的桌角,把我小妹摔成這樣,等陳家走了,我非得把它劈了當柴燒!】
聽著家人滿含關切的心聲。
張寶珠對夢境成真的恐慌愈發強烈。
她這么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竟要被陳家害得家破人亡!
恐懼的情緒和急切的感覺深深籠罩著她。
她現在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保護好自己的家人?